刚出来,就见暖玉背着手,探出脚尖站在帐外一圈一圈划着圈圈。
“暖玉,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傅仁九,暖玉显得很是高兴,说,“刚才我没在宴席上看见你,所以过来看看。”
“啊,没什么事,林将军这边已经处理好了,我这就入席。”
暖玉娇羞的走到他身边,红着脸道,“恭喜你了。”
“嗯?”
“恭喜你赢了呀!”暖玉提醒道,“刚才的棋赛你不是赢了吗。”
傅仁九笑道,“嗯,侥幸罢了。”
“你别谦虚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败我王兄的!”
傅仁九心中暗惊,面上却不露声色问道,“咦,棋赛上执棋的人是你王兄?”
暖玉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急忙伸出中指放到嘴边做嘘声状,“这件事可不能说出去。”
傅仁九莞尔,暖玉笑道,“要是让人知道我王兄输给了你,多没面子。”
呵呵,暖玉毕竟还是太过年少,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而是两国之间实力的较量。只是……这棋法实在太像壬生……傅仁九反倒困惑了。
青阳的酒案单独设在帐中,帐外,则是一张张的长案,明月国的皇亲贵族们分列两侧。暖玉领着傅仁九步进青阳的帐中,抱着青阳的胳膊撒娇道,“王兄,我把人给你领来了。”
青阳摸摸她的头,宠溺的说,“快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儿酒菜就凉了。”
暖玉径自取了青阳面前的酒菜吃起来,居然没有一个人阻止,可见青阳平日对她的放纵。
傅仁九行过礼,向青阳说明林御书暂时不能入席的原因,青阳便赐了他入座。倒也是怪了,偌大的行帐里,除了青阳,就摆了一张款待客人的案桌,只怕青阳是早有所料,傅仁九不免多了两个心眼。
酒过三巡,天色已黑,场外篝火点燃,声乐起,有明月国人开始载歌载舞。暖玉这会儿已填饱肚子,嚷着要去看热闹,青阳便放了她去。一时,除了立在身后一动不动的仆人,帐内只剩下青阳与傅仁九两个,气氛便觉着微妙起来。
青阳笑道,“状元郎今天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想不到天龙朝还有这般卧虎藏龙之人。”
傅仁九举杯,赔笑道,“多谢国主的夸奖。”
“不知状元郎师从何处?能教得一手这么绝妙的棋法?”青阳笑得甚是无邪,仿佛只是好奇,想要见识一下傅仁九的高师。
这一瞬间,傅仁九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原来,有疑惑的还不止他一人,青阳似乎也看出了什么。
“让明月国主见笑了。实不相瞒,小的时候曾有一位四海为家的旅人在我家借住时日,我这象棋就是在那时候跟他学的。”
“噢?”青阳似来了兴趣,“不知状元郎口中的这位旅人叫什名谁,或许,还是本王的一位故人也不一定。”
“真名倒是不知道,他只让在下称他一声师傅。不过这样一名流浪四方无家可归的人,与国主尊贵的身份简直云泥之别,又怎么会认识呢?”
说是澄清解释,又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探究,青阳笑了,坦荡荡的反问道,“以状元郎的博学多才,难道不知,本王当年也曾在天龙朝流浪落魄一时?”
傅仁九一时语塞,勉强笑道,“若真是国主的故友,当时在下真应该问一问他的来历。或许,就能解了国主的疑惑。”
青阳噙着笑,举杯,“本王倒是有一疑惑,或许状元郎真的能替本王解一解。”
傅仁九拱手道,“在下不敢当。承蒙国主厚爱,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酒已尽,酒杯却还在手中玩弄,青阳睨向傅仁九,“本王听说当日暖玉带了人去劫持你们,差一点就丧生在林将军的剑下,当时,是你奋不顾身救下她。”
“林将军也只是尽忠职守罢了,并无存心要伤害公主的意思,还请国主看在公主并无大碍的情况下,宽恕我们的大不敬之罪。”
“哈哈……”青阳笑起来,“你救了暖玉的命,本王又怎么会怪罪于你!相反,本王还应该嘉奖你才是!”
“只是……”青阳语锋一转,欺身向前,问道,“在此之前,本王很想知道,你怎么能凭借一只耳钉就辨别出暖玉的身份?”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目光比草原上的鹰还要敏锐。傅仁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态,但他清楚,此刻不止是他的心,连手脚都在发凉,青阳却还在说,“这对耳钉是本王的母妃留给我们兄妹的,世上仅有,除了本王跟暖玉公主,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它的特殊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