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你不过是在强迫自己接受这种虚拟判断。但现实生活残酷得很,这类事情还用得着虚拟吗?”
“也对。也对吧。我觉得它好像太现实了,我才宁愿相信它是虚拟的。能问一问吧,这女人是谁?”
“得保密。”
“我发誓,严守秘密。放心吧我的首长,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你真不知道?”
“嗯。”
“告诉你,你会吃惊的。”
“我承认,一定的。你不说名字,我都惊诧万分了。”
“告诉你吧,她就是郭阿姨。”
“什、什么?”刘卓青还是无比骇异,大惊失色。
邓冬兰轻声重复了一遍,说:“就是她。后来还是我跑到派出所把她接出来的。当时,派出所那个郝所长说她被强暴过程中可能受到极大刺激,才让她精神上有些紊乱,对,叫错乱。这事我一直没跟谁说过。后来,郭阿姨的老公跟那个相好的女人出去旅游,结果翻了车,死了。就是看到郭阿姨太造孽了,我才好几次出面帮帮她,包括她那个残疾儿子小胖找工作的事。”
“原来这样。”
“想不到吧。”
刘卓青耸耸肩,觉得这件事真实得让人恐怖或者说令人恐惧。
邓冬兰冷冷地:“下辈子还是做男人吧。”
“但这辈子……”
“不说了,我不说了,再说这事会让我难受。这倒霉透顶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只是现在我担心,二妹怎么受得起这个刺激?二妹也够命苦的,当她有了钱,可漂亮媳妇就被流氓糟蹋。媳妇不要太漂亮。市人大有一个老主任这样感慨过。他娶了一个儿媳妇,当然也好漂亮,模特身材,还有一张张艺谋和所有男人都喜欢的脸蛋。老主任娶这漂亮儿媳妇时,那高兴劲儿当然没法形容。结果,老主任一退休,儿媳妇便跟一个年轻领导幽会去了。因为当公公的不能再带给她那些虚荣的东西。媳妇不要太漂亮。但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二妹她媳妇也傻,怎么不知道掏钱?唉,这些流氓也真够玩命的,大冬天也不怕感冒!没现钞,掏信用卡也行,把密码告诉流氓。流氓不相信,就脱耳环项链还有戒指吧,那也行。这男人哪,好像没有发情期。”
“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天天能发情,随时随地都飙得起情来。”
“男人也没例假吧?”
“又装傻吧。”邓冬兰白了刘卓青一眼,“一帮牢房关了三五百年才放出来的家伙!”
“憋得慌,又没钱,没办法到什么大酒店开房,不比某些男人……”刘卓青歪歪头,一副不屑的样子。她的话还没说完,邓冬兰眼睛一下子盯上她,“嗯嗯,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呀,报纸上说的,差不多三星级以上宾馆大酒店都有小姐上门服务。反正我几次出差,到了晚上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有一次我都上床睡觉了,过了午夜十二点吧,还是一连接到九个电话,弄得我没办法睡觉,我就发火了,我说,打什么电话打打打,我是女的。结果对方很礼貌地说,小姐,我们大酒店休闲中心还有俄罗斯小后生上门服务,绝对包您满意哪。”
刘卓青自以为这话会逗乐邓冬兰。错了。她发现邓冬兰的眼睛还是那样逼视着自己。她只得自己扯笑一下:
“没结婚的,再怎么讲黄段子也惹不笑结了婚的,除非你觉得我很幼稚才发笑。还好,我并不幼稚,只是我不太幽默。或者邓局长本身就不懂幽默。”
“你没别的意思?”
邓冬兰又问。原来,她刚才听到刘卓青说什么大酒店开房,便立即想到信天游大酒店的事。她的心紧绷起来,脑海里也忽地闪现一个疑问:难道刘卓青这双尖耳朵听到什么了?如果刘卓青真的说出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她一定会痛骂刘卓青一顿,一直骂得刘卓青把那些流言飞语从耳朵里掏得干干净净才罢休。
也许看到她这种前所未有的表情,刘卓青感到自己身上有点寒战发冷。她朝邓冬兰点点头:
“报告局长,我以后决不说痞话了。”
“开房就开房,你刘卓青想开房就去开吧。”
“你报账?”
“小费你自己掏。我跟你提示一下,多带点钱,女人找男人,比男人找女人贵五到八倍。”
“不、不会吧。”
“而且还要带现金。我知道你钱包里有几张卡,但到那时候用不上。现金还得多带一点,你高兴起来还得跟男人一样潇洒掏一把小费。”邓冬兰终于露出一些笑脸。她好不容易验明了一点,对方不是冷嘲热讽,也就重新开起玩笑来。看到刘卓青有些困惑的样子,她摇了几下头,接着脑神经被什么触动一下,立即叫道:“二妹怎么不赶快报警呢?”
“对,她没报警!110,我打110!”刘卓青双手乱摸手机。
邓冬兰想了想,连忙摆手阻止道:“算了算了,还是不报。”“为什么?”刘卓青拿着手机问。邓冬兰说:“这等事儿报警不等于上了报纸头条?等二妹回来再说吧。等下跟二妹说话一定要小心,她肯定非常痛苦。好好安慰她。只是这话怎么说才好呢?我说卓青,你是编剧,你想想看,到时候怎么说话才好。你二妹姐,一定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看看,媳妇还没跟她生一个孩子就发生这种事情。卓青你傻瞪着眼看我干什么?”
刘卓青说:“这是我思考的姿势。我在想,我该怎么说……”
中饭,邓冬兰和刘卓青没吃好,没半点胃口,胡乱扒了几口就一起回了房间。这时,邓冬兰耳朵一竖,跟刘卓青说:“二妹回来了,她的脚步声。”
果然,赵二妹回来了。还没推开门,就听到赵二妹大声嚷嚷:“卓青妹来客了来客了!”那声音还欢天喜地的。邓冬兰和刘卓青傻眼。赵二妹走了进来,她怀里抱着小狗玛丽。后面还跟着左左和柏子仁。
“咦,干什么呢?怎么都这副模样?”赵二妹巴起眼看看邓冬兰,又看看刘卓青,“你们不认识我?还是不认识玛丽?它就是玛丽,第一天报到时我还抱它过来了。”
邓冬兰忐忑不安地:“没事?”
“什么事?”赵二妹不解地问。
刘卓青谨慎地:“你不是接了电话,说、说什么强奸?”
“没事没事,没强奸到。”赵二妹一口轻松。
邓冬兰和刘卓青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舒了一口长气,俩人心里悬起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稳稳当当落下地来。她俩一起说:
“那就好,那就好。”
刘卓青还问左左:“左左你没事吧。”
左左说:“卓青阿姨好。左左今天没什么事,牵起玛丽出来遛遛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出一只黑狗,一看就是一只野狗,发疯一样朝玛丽袭来,还一下子爬到玛丽背上,真是吓了我一大跳。玛丽还小,不懂事,它也没甩开那只野狗。”
邓冬兰似乎才明白:“原来玛丽被强……”
“差一点。强奸未遂。”柏子仁解释道。
一听,邓冬兰和刘卓青想笑,但都没笑出声来。
左左说:“这年头,连狗也流氓了。不看看我们玛丽是什么血统,一只野狗也敢动它的邪念,真是太放肆!我差点要打110。刚才我们一起上宠物用品专卖店给玛丽买了几套生理裤。柏子仁也说得对,恐怕警察管不过来。防患于未然,那就穿生理裤吧。”
“生理裤?”刘卓青问道。
邓冬兰也瞪起眼,跟刘卓青一样都没听懂。
左左从赵二妹怀里抱过玛丽,让邓冬兰和刘卓青看了看,原来小狗穿上一条花哨又别致的裤子,而且不是开裆裤,还有拉链。
终于笑了,邓冬兰和刘卓青笑得有些苦涩。
晚上,邓冬兰早早进了自己房间,把门也反锁上了。她犹豫一下,还是掏手机打出一个电话。她哑起嗓门说:“黄义国,你跟我说实话,信天游那事到底传到外面没有?你给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