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前,吴应显顾虑朱以洪,不得不带兵退出了巴陵周军大营,随后朱以洪便赶到了吴应显驻扎的大营中,安排一场典型的诈降戏,先是在棉花坡佯作打败吴应显,随后在绝境之下,逼得吴应显投降了姚文婷。再以攻夺大周的粮草为引,取得姚文婷信任,待驰援至巴陵前道之时,倒戈相向打得姚文婷措手不及。
郭庄图如今也算年过了五旬了,但搞行政的水平,简直是如同小学生一般,终其吴世璠一朝,竟然能混到一品大臣,说到底运气真可谓不错。吴世璠要对抗权贵旧臣(方献德等),就将郭壮图提拔起来,可哪成想这蠢货,竟然偷偷将兵权交与朱以洪,令他有了单飞的机会,此时就算是将郭壮图五马分尸了,也无济于事。
淮王回来了!
吴世璠瘫坐在一旁,作为帝王,本该怀着唐皇宋祖那般的抱负,如今却连寻常百姓人都不如。旧臣方献德等人,如今吴应显也回来了,朱以洪领兵在外,此时自己唯一可以掌握的只有愚蠢至极的郭壮图,真是可悲无奈的紧。
“皇上。”吴应显奔入大帐,却也不行君臣之礼,神色傲慢道,“如今清军主力已然击溃,我等为何不乘胜攻入北地?”
“淮王。”吴世璠苦笑道,“国库早已吃紧,就剩余的粮草如何能支撑久战?”
“那朱以洪呢?”吴应显威逼道,“朱以洪擅自领兵不归,如同叛逆,理应起兵讨伐才是。”
“巴陵之战,全赖朱大人之功,如今领兵在外,皆是授得朕的旨意,何来反叛之说?”吴世璠走上前去,拍了拍吴应显的肩膀道,“叔父,大周乃祖皇心血,怎能在我等手上毁于一旦,望叔父能忠心相辅,开创吴家盛世。”
吴应显猛然一愣,没想到吴世璠竟然说这番话来,自己本就是他皇位的劲敌,关系向来都不融洽,这一声“叔父”还是头一次听见。毕竟此时君臣有别,况且朱以洪手握着重兵在外,倘若此时夺取皇位,定然遭到非议口舌,仅凭自己手上这点人马,实难与朱以洪抗衡,倒不如卖个便宜,“皇上,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呵呵。”吴世璠微笑着从袖口拿出一张纸书来,递给吴应显道,“这是祖皇留给叔父的。”
吴应显接过口展开,眉头不禁皱起,待看完后,整个脸皮都轻松不已,大笑道,“皇上,你若早将这书信交于臣下,岂会犯糊涂错。”
吴世璠亦附和大笑。
吴应显搞政治的脑子,明显和郭壮图属于一个档次,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丘老八,但吴三桂留下的只言片语,竟然这个做梦都想当皇帝的人,放弃这最大的欲望,不得不说吴三桂的厉害。
中华民族数千年来唯一保留下来的精神,便是闲不住,用俗语说,便称为没事找事。解除了清军的威胁后,大周不但没用得到安宁,反而更是澎湃激扬。吴世璠一天内所收到的奏章,便足有一百多份,归根究底却是只为一件事,中书省左丞郭壮图指挥作战不利,损兵折将巨大,理当论斩。
吴世璠何尝不想将郭壮图碎尸万段了去,若不是他这般愚蠢,自己怎会落到这步囧境,权臣当朝纵然你是君王,却又能如何?这些口水不用细想,无疑全是受方献德指使的,毕竟当朝的宰相之尊,振臂一呼难免少不了打手。越发这般,吴世璠便越不能杀了郭壮图,幸好方献廷如今重伤在身,将军权已然交出来了,否则的话还非得杀了郭壮图,才足以平愤。
孤家寡人的悲哀!
吴世璠不想杀了郭壮图,却也无从选择,换做任何一个人,每天都遭受着众人的口水,日子却是不好过的。在这般艰难的环境之下,吴世璠选择了逃避,在巴陵征战了数月,也是该告一段落了,吴世璠领着大周的群臣回都城长沙,令方献德留驻在巴陵妥善后事,也算是权宜之计了。
朱以洪领着五万多人马,在石首镇碰上了正赶往巴陵的王霸岩,两军列阵一片平原之地。
“汝等反贼,还不快快下马受降,免遭死无全尸之祸。”王霸岩挺枪出阵喝道。
“此人骁勇,非一人可敌,诸位谁能去擒杀此人。”朱以洪回顾左右道。
去年之时,朱以洪跟随李定国血战川蜀之地,最终便是败在了秦兵之手。如今再次对持,不过仗着五千“洪”军,却也是不畏,所以才敢在平原之地与之野战。
“史大哥,你我一同前往擒杀此贼如何?”施士信早就按耐不住,但王霸岩的实力自己也是较量过了,单打独斗只怕挨不过二十回合,又胆怯了些。
“走。”史惟义纵马出阵,提起长枪便径直奔了上去。
施士信见有史惟义作伴,抖擞精神随即跟在其后。李复李明两弟兄,也提刀奔往,四人将王霸岩围在中间,打着转的厮杀,斗得三十回合竟不分胜负。
朱以洪立在一旁,看的膛目结舌一般,内心不禁感叹,“真乃虎将也!”
自穿越以来,也经历大小阵仗不下百次,若论阵前挑战,王霸岩的功夫恐怕除了八旗的鳌春外,实难想出可力敌之人来。《三国演义》中,张翼德动不动便叫喊着大战三百回合,着实过于虚假了些,这么力斗之下,能挨到一百回合以上,体力便明显难以再支撑了。史惟义,施士信,李复三人武艺不相上下,李明稍微逊了几分,这般打斗下来,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王霸岩以李明为突破口,猛攻强打惹得李复和史惟义不得不帮着格挡,反而处处受制。
“诸位将军请住手!”朱以洪纵马赶到,举手喝道。
“五个?”王霸岩冷哼一声,“十个又何妨?”
“王将军。”朱以洪并未拿出兵器,而是上前拱手道,“将军可愿听在下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