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说完就脑子里就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拉拉杜的那次穿越,拉拉杜倒是完整无损地站在这里,而自己穿越后却残缺不全,不人不鬼了,眼前这条断臂,竟是穿越惹的祸,心里一酸,把这几年来的酸甜苦辣都勾了出来,他原来是个胆小而没有主见的人,随大流的时候很多,经不住拉拉杜的再三恳求,同意冒着风险帮助他穿越。当时,反穿中心唐主任的一把掌,打得阿福眼冒金星,才说了实话。
而后又被送到了世界上最脏的海域——大堡礁去做苦力,开启了三年非人的牢狱生活。
比如,一开始进了牢房,他还在想,不就是三年嘛,算什么呀,出去还能继续做我的科学研究,拉拉杜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人真厉害,创新思维够超前的,我真该答应和他一起穿越,不然哪能到这鬼地方。
想着想着饿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喊:“我饿了,有没有吃的!”看守闻听踱了过来,微笑着说:“你想吃什么?馒头包子大米都有!”
“吃馒头!”阿福很傻很天真,一想馒头多大个呀,嚼起来多么香甜,孤儿院里经常吃馒头,他总是能得到院长的照顾,能多吃两个。可这里水下监狱,关着世界上最危险的罪犯,做着猪狗不如的生活,那能这么随便呢。
所以有名人说过:不进监狱的人是不完整的人,是对人生最好的注解。
“好呀,他想吃馒头,哈哈哈------”看守和另外的两个一说,都哈哈笑了起来,他被笑得不知所措,以为馒头不好吃,心里困惑起来,是不是选错了。
三个看守一块儿进了牢房内,关上了门,其他的人全都躲到了墙角,抱着脑袋背对着看守们蹲下。
他感觉不对劲,也想学其他人的样子,被看守拖了出来,接着拳头像暴风雨一般袭来,嘴里鼻子里全是血,眼肿成了一条缝。
“饿不饿了?”
“不------不饿了!”他倦缩在地上,痛苦地吐出几个字,连眼都不敢睁开了。咣当一下子牢门关上了,过了好一阵才敢抬起头来看,其他犯人又恢复了常态,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他一眼,问候一句。
阿福平生第一次遭受如此打击,内心无助、恐惧同时袭来,像一只受伤的小狗,根本弄不懂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伤害。他用他那肿成桃子的大眼左右悄悄地看了一下,想得到那怕是同情的眼光也行,可是没有人看他一眼,他舔了舔裂开的嘴唇,一股血腥味冲进鼻腔,火烧火燎的焦灼感直接由喉咙进到肺里。
实在是干渴难奈了,心中无数次地鼓足勇气想去喝点水,但恐惧却在他面前垒起一堵墙。
最终求生的愿望促使他扶着墙走到了水龙头那里,手伸向水龙头的当口,就觉着背后一股强劲的力道,使他向前扑倒在地,半天才爬起来,一股无名之火升起心头。
“谁踢我?”他问了一句。
“我!”墙边一排坐着人当中一个光头满脸横肉的人回答。
“为什么踢我?”
“你懂不懂规矩?瞎你妈的眼了,不知道这儿谁是老大?给我打!”
阿福被揍得起不来了,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水也没有喝一口,面无表情地靠在墙角。
他恨看守,恨牢头,恨反穿中心的特工,甚至恨起了丢弃他的父母。
后半夜时他全身已经不会动了,脱水状态下整个人发起了高烧。
有个小个子过来摸了他一下,然后说:“老大,这小子快不行了。”
“唔------给他点水,别死到这里,到时候咱们都得跟着倒霉。”
阿福有了这点水,顽强的生命力体现出来,靠着其他人吃完剩下的饭渣居然挺了过来。这几天他就是一条狗,在别人吃饭时悄悄地躲在后面,等他们吃完了,才敢爬过去捡点吃的。
现在他终于学会了笑着说话,学会了点头哈腰,原来那点可怜的自尊被抛弃了,甚至想不起来人还有自尊。
“老大,我给你擦屁股!”他也学着和老大套近乎了。
“滚你妈的!老子嫌你手脏。”老大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
但他的笑容没有一点改变,好像很满意地在寻找下一次挨骂的机会,甚至每天莫名其妙地挨几顿打都不在意了,恶劣的生存环境让他学会了思考,也让他学会了恨,恨世间的一切,没有原因的恨,见什么恨什么,不恨就不会打发时间,不恨吃不下饭,不恨就不能入睡。从此仇恨如同豆芽一样快速生长起来。
“问你话呢!你是干什么的?”习菲儿看阿福说一句话就愣半天,过去踢了一下。
“噢!我刚才昏过去了。”回过神来的阿福反应很快,急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在这几个人并不是有心机的主儿,根本不曾注意他的反应。
“我也是掉下来的,我先掉下来了,后来拉拉杜也下来了。”
拉拉杜的态度让阿福吃不准,他对现在的形势是一无所知,既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拉拉杜的话有几分真假。还有这几个傻子,拉拉杜说他失忆了你们就相信他的话了。只好含糊其词,蒙混过关。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习菲儿问这句话其实内里是有其他意思的。
“我还是回上面去吧!肯定都在找我。”拉拉杜说。
阿福一看不好,根据习菲儿的介绍,上去是凶多吉少,所以赶忙说:“我的胳膊呀,疼死我了,拉拉杜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呀!”
拉拉杜一看,又有点不好拒绝,不能扔下朋友不管,只好答应先照顾阿福。
地下的情况复杂险恶,一个人势单力薄形不成有效的力量,应对生存困境,所以结成团伙不失为聪明的做法。
习菲儿他们合作社还有一些人,分散在别处。都出去找生活去了,她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现窝被占领了,所以就发生前面的小插曲。
看到阿福呻吟,合欢说他这样的伤在地面就根本不是问题,但地面上全是当兵的,打人可狠了,一旦被抓住,往死里整。
合乐说要是能逮一只刑侦怪兽就好了,就能给春旺哥安条腿了。
春旺说他死也不要,安上那玩意儿不就成了狗腿子了吗?
众人哈哈大笑。
听了这些话,“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谈判?只要不在地下,哪怕把你们送到其他地方也行。”拉拉杜问。
“你傻呀,你以为你是谁,谁和你谈?给你一枪还差不多,没有身份识别,哪也去不了!”合欢对拉拉杜的想法是嗤之以鼻。
“这件事我一定上去和他们说一说,争取让你们得到自由!”话音未落,双合兄弟的长矛已经对准了拉拉杜。
“你要是敢告密,戳死你!别以为你救了老旺我们就不敢动你!”
“他是好人呀!”阿福一急就昏了过去,这次是真的昏了。
习菲儿喝止了俩兄弟,看着阿福说:“现在上面掉下人来,肯定要找,所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合乐把春旺背在身上,另外的人收拾了一下东西,能拿的都绑在一起,拖着往前走,拉拉杜也扶着阿福跟着这支破烂队伍开始了未知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