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这天的雨从早上一直下过了午夜,大概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雨停了。丁隐打开客店的大门,一阵泥土的腥味扑面而至。他迈出门槛,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抽了根烟,看着黑夜里的山谷,心里莫名不安。
深吸了一口烟,抬头朝二楼而观,脑子里浮现出幽若的影子。
这位看不出具体年纪的女人的确很有几分姿色,到现在,丁隐还能回想起她穿着那件黑色连衣裙,外面披着黑色皮衣的样子,微卷的头发慵懒地披散在腰间,曼妙的腰身正好与那紧身的黑色裙子相衬,只一眼就会让人忍不住对她黑色裙子里面的身子浮想联翩。
她是相比于其他几位,初一看唯一与这楚江苗寨格格不入的一个女人,看那韩彰的态度,好像跟幽若积怨已深,搞不好她还真的会有危险。
胡乱想了一阵,丁隐掐灭烟头,站起身来。说到底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客店老板,有人住店,有人供房,谁死谁活都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一念之此,丁隐走进大堂,伸手将大堂的门闩牢实。刚一转身,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抖了一下,那声音是从二楼传来,是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这声尖叫,男人的骂声在深夜的客店里回响。
丁隐顺手操起门后榔头,一个箭步冲上楼去。
这阵尖叫来自209房间,他赶到房门口之时,那三个男人已是堵在门口。丁隐站在他们后方,预感到房间里面一定有什么恐怖的场景,要不然不会把这个壮汉韩彰吓得像个女人一样尖叫。
“怎么会这样,这他妈谁干的?”说话的人是钻天鼠卢芳,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之前的稳重。丁隐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竟然让卢芳如此冷静的人都忍不住骂了娘。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目光中带着惊恐。
……
暮云千里平芫,烟荫乱山残照,平消冷残红泪逝,瑟瑟秋风葬孤魂。
云隐山这座孤山更显得几分荒芜。
而站在身后的丁隐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拔高声音问道:“不好意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他前面的是锦毛鼠白玉堂,那个从来一言不发的人,他望着丁隐,似乎并没有想说或是让路的意思。这时,老大扭头对他说:“让老板进来”。
他才稍稍侧了侧身,让出一条小道。
丁隐挤过几个男人,当他彻底迈进房间之时,突然被一阵浓烈的腥味刺激得不停反胃。地面潮湿,他差点儿滑倒,瞥眼一见,离着不到三米的房间角落,一具男尸斜躺地上,可怕的是脑袋被人砍去,身上沾满了鲜血,此时血渐凝固,丁隐环顾四周,独独缺了那穿山鼠徐庆,显然这地上的尸体是他无疑。
他的胃里一阵翻腾,好不容易直起身子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报警”。
本来还陷在恐惧之中的韩彰突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拧住他的衣领,凶狠的道:“报警?你报一个试试,老子非撕了你不可”。
“老二,住手”!钻天鼠卢芳厉色道着。韩彰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听话地松了手。
双眉压眸,细眼冷凝,几人只觉得一阵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夜色幽深,山风呼呼吹过,呜咽如同鬼哭。
韩彰凝视地下尸体,咬牙切齿说道:“我看就是老四那个臭婆娘干得”!
“对了,幽若呢”?卢芳刚疑惑了句,忽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尖叫,是个女人的声音。
三个男人二话不说冲出房间,撞开了幽若房门,丁隐也一同跟了去,幽若一动不动的站在写字台前,身上裹着浴袍,由于刚洗完头,发丝里散发出浓浓幽香,她之所以尖叫,顺着目光所及,写字台的那个盒子,此时摊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东西呢”?韩彰凝神,狠戾一问。
幽若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现绝望神色。
“妈的,我看你是活腻了”!韩彰大骂一声,然后转身在房间里翻了个遍,可盒子里的东西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韩彰是个火爆性子,哪忍得下这心中火气,回身揪住女人头发,黑眸闪动,犹如深谭冰水,冷声说道:“你最好老实点,快说,把东西藏哪儿了”?
“住手”!卢芳上得前来,拉开韩彰之手,凌厉道:“你用脑子想想,事情有如此简单?如果她真是为了拿走盒子里的东西,为什么要出手杀死老三”?
“什么,老三死了”?女人很诧异。
卢芳脸色不善,那道脸上的伤疤在夜色油灯下更显得狰狞,他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穿好衣服,跟我们下楼,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幕后的凶手揪出来”!
说完,几人退出房门,卢芳突然停住脚步,神色不善的问:“老板,你刚才是否一直呆在大堂,这客栈可是有其它地方可以进来”?
丁隐愣了一愣,片刻后摇了摇头:“大堂并无人进来,客店以前倒是有个后门,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早已被封,其余地方并无入口”。
他的目光不敢正视,斜眼扫了一周,他有一种直觉,凶手就在他们诸人中间。
就在丁隐得到这个结论后,女人打开房门,她的话让他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这一定是那个诅咒,之前是老四,现在又轮到了老三”!
Chapter6
“什么,昨夜尚方宝刀被盗?!”
一清早就被包拯急召回府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的脸上,显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包拯那黝黑的脸怕是又黑了几分,公孙先生惨白着脸,同时点了点头。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大校尉满面愧色,几乎将脑袋埋到胸腔里。
展昭紧蹙剑眉,沉声道:“何人所为?”
只见公孙先生长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递给展昭道:“展护卫看过便知。”
展昭接过一看,顿时星眸冒火,脸色泛青。
只见纸上写有一段打油诗:
开封府衙名声大,奈何其内太穷酸,
翻遍内外与上下,尚方宝刀尚可看;
若想宝刀现天日,小猫陷空来相见,
老鼠怕猫是谣传,气死臭猫才好看。
落款:锦毛鼠白玉堂。
字体龙飞凤舞,铁划银勾,令人赞叹,可这诗的内容,却让人哭笑不得。
“是锦毛鼠白玉堂。”展昭放下信纸,叹了一口气道。
“锦毛鼠白玉堂?是何人?”包拯问道。
展昭又叹了一口气,将陷空岛五鼠的传闻以及前夜在禁宫所见一一细说一遍。
包拯听完,不由皱眉道:“如此说来,这白玉堂乃是江湖人物,与官府并无瓜葛,为何会无端前来开封府盗取尚方宝刀?”
展昭望了包大人一眼,垂首抱拳道:“怕是因属下而起。”
“此话怎讲?”
“陷空岛五鼠向来以‘鼠’自称,而属下却被圣上赐封‘御猫’称号……恐怕白玉堂就是为这‘猫’、‘鼠’称号而来。”
包拯听言,不由微微摇头道:“此乃名号之争,不过虚名,何必如此?!”
展昭垂头不语。
公孙先生望了展昭一眼,开口圆场道:“大人,江湖人士向来以名声为重,甚至看得比性命还重,白玉堂此举也不无道理。”顿了顿,又道,“看白玉堂留诗之意,展护卫怕是要辛苦一遭,去一趟陷空岛了。”
展昭赶忙上前一步,抱拳道:“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听,也刚忙上前抱拳请命道:“属下愿随展大人一同前去。”
“不妥,”公孙先生摇头道,“那白玉堂指名道姓要展护卫前去,你等随行,怕只会坏事。况且展护卫外出之时,大人安危更需你四人来保护,不可不慎。”
四大校尉顿时像蔫了的茄子一般,垂头退后。
展昭望了四人一眼,微微点头道:“几位兄弟不必担心,展某自当将尚方宝刀完璧寻回。”又转头向包拯一抱拳道,“大人,属下即刻启程。”
就在此时,突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个小差役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呼喝道:“不、不好了,邵衙役被人掳走了!!”
“什么?!”厅内众人同时脸色大变,惊呼道。
“掳走?被何人掳走?何时的事?!”公孙先生急声问道。
“今、今今早……桌、桌上有个纸条……”
一边说,小差役一边将纸条递了上去。
白玉堂请开封府小邵子做客几日。
※※※※
而在距离东京汴梁二十里之外的羊肠小道之上,一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白衣俊美男子正朝着一旁以异常不雅姿势趴在另一匹马背的消瘦身影厉声呼喝道:
“太离谱了,一个堂堂开封府衙役居然不会骑马?”
“五爷……其实你可以考虑让咱回开封府……”
“……”
“要不,给咱换头驴……咱骑驴的技术还可以……”
“闭嘴!让五爷和一头驴同行,若是传了出去,以后五爷还有何面目行走江湖?!”
“其实马车也行……”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