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倚山靠水的边远小镇,是烟雨江南中一处平凡景色,每年这个时节,朦朦胧胧的小雨,慢滴滴轻轻洗刷每一层古绿,也许是时节变慢了,整个小镇的人们也慢条斯理,悠然享受这悠闲的时光。
“老板,能不能快点!”而被饥饿闹肚的人可不像老板一样愿意慢条斯理。
而老板叼着烟,慢慢拌着锅里的食材,丝毫不因客人的怒吼而稍微加快步伐:“别急,美食是需要慢慢来的。”
客人闻言也毫无办法,都是些相识多年的邻居,他们似乎也早已习惯老板的慢散,催促了一句便转头与一同来的人谈笑去了。
王飞超漫不经心地点了支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木制食桌,听旁边人关于这小镇一些不痛不痒的八卦传闻。
“这学校里杨老师的女儿杨彦琪长得可真是水灵,又聪明伶俐,若是能给我当儿媳妇就好了”一位中年妇女感叹道。
“你也就想想吧,你儿子又矮又丑哪配得人家,哈哈。”众人闻言打趣道。
王飞超听着倒是听有趣的,这个镇上的人啥话都聊,这家的儿子又惹啥事了,那家的女儿又考上什么重点大学了,王飞超都能从人们的八卦中知道,其实生活也就是这样。
“那个小伙子,你的炒粉快好了,过来自己打包一下。”老板斜叼着烟,向王飞超喊道。
王飞超这才收起听八卦的心,走到厨房窗口,拿了个塑料饭盒和袋子,便准备打包。
“老板,给我来个炒粉,老子饿死了!”门外一个大嗓门叫喊着走了进来。
“行,等着先。”老板看样子和这进来的人很熟悉,笑着说道。
王飞超闻言转头看向正往这边走过来的大嗓门。这人一头红发弄成了爆炸式,右耳和鼻翼上各挂着两个如同钉子便圆锥形的耳钉,穿的一身紧身看似有点破烂的皮衣,走起路来又是大摇大摆,好像最近这镇上的年轻人都挺喜欢这种发型,身后还跟着两个差不多装扮的小老弟,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小混混。
王飞超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炒粉,动手打包。对于这种内心毫无修养爱出风头招摇过市的小混混,王飞超向来是有点反感。
“妈的,老子饿死了。”这大嗓门走到厨房窗口便大声嚷嚷,王飞超皱了皱眉头。
“小老弟,这炒粉我要了,你等会吧。”一只手按在王飞超刚打包好套上袋子的炒粉上,一张带点笑容暴虐的脸凑近王飞超低头说道。本来王飞超个子有点矮,这人很高,说话便要稍微低头。
“额……这个……小兄弟,给他吧,我等下马上帮你炒,给你多加点肉。”老板一见此景,给王飞超使了个眼色,并承诺多加点肉。
“来,这是十块钱,你这炒粉我要了。”大嗓门丢下十块钱,就要拨开王飞超同样按在炒粉上的手。
王飞超抬头注视大嗓门似要发火的脸,缓缓道:“要是我不呢?”
大嗓门愣了愣,可能是没料想到王飞超这么个外貌不起眼的小矮子敢质疑自己。而旁边的老板赶忙打圆场:“哎,小兄弟,给他吧,没事,我马上再给你炒,很快的,给他吧!”老板一直在对王飞超使眼色,王飞超并没有理会,只是盯着大嗓门不动。
照理说,有人来店子里闹事,老板肯定是要站出来维护店里的安全,这个老板对别的食客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以看出这老板不是个什么软弱的人,但在面对大嗓门的时候,一直在暗示王飞超委屈求全,看样子这大嗓门的来历了不得,起码是在这镇上了不得,王飞超稍微一想,就猜出了个大概。
大嗓门微微一笑道:“知道我是谁不?”
王飞超摇摇头,按住炒粉的手从未松开:“不知道。”
“那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大嗓门抬起手就要给王飞超一巴掌。
“啪!”
“啪!啪!”
没等大嗓门的手落在王飞超脸上,大嗓门连续被板凳砸了三下,又被跳起一脚踢翻一屁股坐在地上。早在大嗓门按住炒粉那一刻,王飞超已在戒备,看到大嗓门准备抬手给自己两耳光,蓄势待发的王飞超摸起身边的小板凳先下手为强,一板凳过去,打乱大嗓门节奏,又连着两板凳砸在大嗓门爆炸式发型头上,跳起一脚正踹在大嗓门想弯腰躲避的脸上,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大概是打架打出经验了的缘故。踢完一脚,王飞超转身抓起炒粉就要向外跑,顺便对老板说几句:“对不起了,老板,这板凳砸烂了你的。”
“这……小伙子,赶紧跑吧,你打的这是蚊子!你难了!”老板话还没说完,王飞超又抄了张板凳,一脚把宽大的食桌踢过去拦住那两看见大嗓门被打刚站起的小弟,顺手板凳就砸过去。
还用你说!妈的!王飞超心里想到,这他妈谁都知道这傻逼不好惹了,好惹的敢这么嚣张?妈的,什么**外号,还他妈蚊子!
没太多时间给王飞超想太多其他,那两小弟挡开板凳,踢开食桌,就追了出来,此刻王飞超刚冲出店门口。一群本来在吃炒粉的食客,见状赶紧闪到一边,为斗殴让出条路。
“操!”王飞超骂了一句,本来还指望这群食客能减慢后面那两小弟的速度,没曾想这闪开的速度一点不比自己当局人慢。
回学校!王飞超冲出店门就往学校那条路跑去,好像是故意与王飞超做对,这条路上车忽然多了起来,躲过几辆车,王飞超一脚跨在马路对面,回头一望,那两人也到了店门口。
“妈的,拦住他,他把蚊子打了!”那两小弟一到门口,就冲马路对面大喊道。
王飞超顺着两人喊声望去,这一个理发店门口坐着七八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混混,这两小弟一叫喊,七八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王飞超,有两人立马起身转头向一辆面包车里钻进去。
“操你妈!”平常基本温文尔雅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王飞超这一会的功夫连着骂了两声,因为那钻进车里的两人丢了好几把开山刀到其余五六个站起身的小混混手里,接过刀的小混混二话没说就追了过来。
妈的!王飞超转身就跑,这他妈不跑还能咋的,以往都是王飞超带人持刀堵人的,没想到今天出来打包个炒粉还被人拿刀追了。“操!操!操!”王飞超连骂三声,往旁边一条小巷子钻进去,大路上车辆太多,万一没被砍死,被车撞死了更尴尬,就算没被撞死,只要被撞一下没爬起来,估计就会被身后持刀猛追的小混混追上来一顿爆砍!王飞超很理智地选择了一条通不了车辆的小巷子。
钻进小巷还没来得及分清方向,王飞超一抬头就看到巷尾坐着四五个虽然没染发但看模样就知道是小混混的青年。
这他妈可别也是那大嗓门的人!王飞超心一紧。
见有人跑过来,那四五个本来在抽烟的小混混站起来,像是领头的对着狂奔而来的王飞超喊道:“小老弟,你这是被谁追到砍了?跑这么快。”
正跑到巷子半中间,王飞超也没来得及回话,看这狂奔的速度,前面两小混混刚想侧身让出路。
“妈的,抓住他,他打了蚊子!”身后一个声音老远传来。
如果没有大老远那人的喊声,王飞超应该是能在那群人进巷子之前跑过前面这几个小混混。
本来准备让路的小混混闻言停住了跨出一半的脚步,其中一个转身钻进旁边的屋里。
看这样子,王飞超明白这人是进去拿刀,刚好前面有根烂木棍在墙边靠着,王飞超狂奔中顺手一把抓过木棍,这木棍上有点脏,不过此刻王飞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妈的,选错了路!王飞超心里一阵狂骂。
钻进屋里的人很快就拿了几把样式各异的刀出来,王飞超也冲到了他们身边。
“干你妈的!”王飞超抡起棍子一棍子劈在正前方正伸手接刀的人手上,那人吃痛收回手,王飞超一步窜过。
“啊!”而旁边先接过刀的人一刀劈在王飞超背上,王飞超吃痛反手一棍子横抡过去,也不知道抡过去砸到人没有,王飞超抡棍子的右手又一痛,趁着王飞超刀手抡棍,旁边另一人一刀劈在王飞超右手手肘肌肉处。
所幸这一刀的力道并不怎么大,王飞超并没有因为痛感而反射性丢下木棍。给砍过来的那人一脚,也不管这一脚踹没踹到,王飞超深知再纠缠下去自己会被追上来的人乱刀砍死,便趁着还没被包围冲出小巷子。
“砍死他!”追进小巷子的两伙人大吼一声,那四五个人便追向跑出巷子的王飞超。
出了巷子是一块空地,空地边上零星几座房屋,一个人正悠闲地叼着烟往学校方向走去,应该是刚吃完中餐准备回学校的学生。
那学生听见声响,转身看到正提着炒粉,身上有血迹奔出巷子的王飞超,一愣。
“超哥,你怎么……”这学生应该是认识王飞超,见王飞超这般模样,愣了愣,问了一句,接着又看见巷子里正追来的几个人,立马一口吐掉烟头,弯腰捡起一块砖,冲向巷子里的那几人。
“我操,你回来!”王飞超见那人冲向后面一伙拿着砍刀的,一声大喊,这他妈不要命了!
那人听王飞超喊声就停下来,指了指自己:“超哥,我临世的啊,超哥你先走,我去干他们!”说罢那人拿着砖头又要冲上去。
“妈的,赶紧去学校叫人,快去!”王飞超真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这人虽说挺讲义气,但明显可能脑袋有点不好使,见巷子里这么多人持刀追出来,还敢冲进去,这不是把头伸到刀底下让人家砍么?
“哦……哦……是,超哥,我马上去!”那人丢掉砖头,转身往学校跑去。
从开始到跑了这么远,还被砍了两刀,王飞超的体力已经消耗不少,而这临世的兄弟刚吃完饭悠闲地休息,那他跑得肯定比自己这副狼狈样要快,王飞超便让他去叫人,否则两个人都得被砍。
“妈的,这他妈叫什么事!”王飞超觉得今天黄历上写的肯定是诸事不宜,不然怎么会打个炒粉惹到这么个事。
那临世的兄弟跑得贼快,一会的功夫就看不见人影,王飞超忍着伤痛,只能继续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毕竟后面那十几个人手里的砍刀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