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娘柔和地点点头,倚在老王爷手臂上的她脸上荡漾起完满的笑容。在又臣的安排下,乐乐已经进到皇宫里接受等同于皇子的教育,而心心念念的女儿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果然老天对她还是有眷顾的,以前的苦难比之现在的幸福,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拥着聂娘转过身后,老王爷突然一个冷不防地回首,对着又臣拼命地挤眉弄眼:“看好你的媳妇,再弄丢了看你这小子上哪儿去赔给我个一模一样的儿媳妇来?”
“老头子,你很啰嗦,我还能让她再给我跑掉吗?”又臣俨然不是作受气包的材料,一记很不客气的白眼相送,气得老王爷差点吹胡子瞪眼!一次的失误已经让他尝怕了失去她的滋味,以他的性格怎么还会允许有第二次的失误?
老王爷不屑地皱起了鼻子,愤然扭过头,心里暗自赌咒:“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老爹辛辛苦苦给你制造机会,不懂得感激还敢翻我白眼?老头子?竟然当着我宝贝儿媳的面对我不用敬称,好!你能耐,以后有麻烦也别求我们帮忙,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叫我往后在王府怎么混?”
影儿诧异地睁大眼睛,天底下还有这样有趣的父亲吗?他的行为真的很夸张,但却不失长者的威严,而且看得出,这位“公公”貌似还很疼爱自己的媳妇,那么做他的儿媳应该还是比较快乐的事情吧?
影儿的水眸不经意地撇见正斜着俊脸审度自己的又臣,倏然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冒出的怪异想法,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有这种念头,如此“不一般恐怖”的夫婿实在已经够让她不寒而栗,就算他周边的人再好相处也都无济于事!
“啊!你要干什么?”又臣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横抱起影儿,把正在发怔的影儿吓了一大跳。
又臣小心地将她放到轿内的软垫上,自己也潇洒地跃身而上:“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没听见老头子要我把你看紧吗?”
他强势地把她的小脑袋按到他心口的位置,让她感受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他的心跳像是吸铁石一般地蛊惑着她,在好半天之后影儿才意识到自己所处在的位置!
影儿蓦地离开了他的拥抱,娇怒地反瞪住他邪炽的眼睛:“既然我答应了娘要回去就一定会做到,但是你也别得意,我绝对不是因为你而改变主意的!”
“啧啧,你真冷淡,我很怀念以前的那个你。”又臣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他并没有重新夺回主动权的意向。反正她已经上了他的“当”,要彻底收服她还有的是时间。
影儿骄傲地扬起小脸,以毒攻毒似的有样学样:“呵,我可不会傻到再回到以前那个只能可怜巴巴受你欺凌的聂影儿,从前的我一定是太懦弱了才会被你整得那么惨,但是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善良,不会白白受你的气!你少得意了!哼!”
影儿把话一口气说完后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通体舒畅,她从未试过用这么快的语速同别人讲过话!但她居然发现原来对他大声说话是件如此痛快的事,早知道有这种效果,在歌坊的时候就不用受他那么多窝囊气了!
“随便,如论哪种性格我都喜欢,其实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也蛮辣的,不过也正是你那股蛮劲才吸引了我。”又臣的脸色有一瞬的阴暗,不过马上又随意地扯开了嘴角诡笑起来。
就是不喜欢他那副漫不经心的耍酷样,那日抱着她说情话的他到哪去了?假若一定要选,她更愿意接受当日的他,但要除去他骇人的“验身”行为。
影儿也学着又臣的样去挑眉毛,虽然很努力,但是她做作的表演似乎让她的表情有欠美观,化冷酷为狰狞,这点影儿做得很成功——“我哪有什么蛮劲?别欺负我不记事,连你自己都承认了是你对不起我,我以前一定是太逆来顺受才会被你害得跳悬崖!”又臣一直没有告诉影儿她是被人退下崖谷的,她的落崖早已被他视为是自己的过错,要说是被他害的……也算是吧。
虽然在又臣眼中说不说没有差别,可对于影儿她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他不解释就代表了默认。当她认定曾经逼她走上绝路的是他,心底就有种无法彻底除去的阴霾便根深蒂固。
“好丑!”又臣宠溺地刮了下影儿削挺的俏鼻,巧力地把她的小脸拉出了原状,“你的这双眼睛最勾魂,别把它给挤变了形,不然我可就真的认不得你了。”
影儿被他弄的有些痛,于是撅起小嘴,小脸上一脸的不依不饶:“别拆开话题,我问你,我是不是因为你才掉下悬崖的?”
“没错,是因为我。”又臣依旧选择不多解释,“以前是我误会你,你要提出什么惩罚性的条件都可以,这我早就说过。”
第一次目睹到连承认错误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自大狂,那张极拽的臭脸到底是摆得什么谱?怎么看都没有多少悔意!
影儿一赌气,扭头不再理他。
谁稀罕?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对人家又时冷时热的,还总是摆出一副不死不活的魔煞样子凶她!她是上辈子欠了他了还是怎么了?还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她,哼,算什么么,只不过是骗她会王府的鬼花招而已!
“你从歌坊门口出来的时候,眼睛一直往房内瞟,是不是在等谁没等到?”又臣觉察到了她不开心了,于是聪明地挑起了新的话题。
“不敢当,什么时候敢劳烦安王爷关心起我这种卑微的小人物来了?”影儿机敏地反讽他,犀利但却又不乏小女人的味道。
又臣释然地咧嘴一笑,玩笑的样子,慎重的语气:“你是我的女人,从来不是卑微的小人物。”
影儿倏然抬起眼,清澈的眼睛惊异地盯住说话的男人,长长的眼帘失去了起合的能力,只能怔怔地呆望着他——莫名的,她的心竟然轻易地被他简单的一句话感动。
“说话啊?难道成了哑巴了?”又臣笑揶她,不急不缓地催她。
影儿的思维被拉回到老板娘身上,愁容乍现在她清秀的芙容上:“那时我确实是在找人。因为老王爷定要我马上就走,所以我都来不及同老板娘告别。她对我有恩,我却不能和她说声再见,总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无妨,下次有空我再带你出来看她便成。”她的心情亦影响着他的情绪,安慰失落的她就成了自己不可推卸的职责。
“真的?”
“我还没这么无聊来骗女人。”又臣无奈地觑了大惊小怪的影儿一眼,有必要那么兴奋么?当日重逢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老板娘其实很可怜,她的丈夫在好多年前就离家出走了。有人说是去外地做了生意,有人说是外面勾搭上了别的女人,反正各种留言都有,但是老板娘还是一个人挺过来了,而且还把歌坊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其实她真的很不容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感性地同他说这些,理智告诉她他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