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样。不过,在此场合,我建议咱们还是只讲故事或说笑话吧?而且避免粗俗的!”丽莎站起来算是一锤定了音。
片刻沉静后,“大四眼”首先开讲:“一只老猴王被更厉害更年轻的猴子所取代后,离开猴群孤独地在山野里徘徊,他专往深山或更高的山顶走,想借此了却自己的余生。有一天,他发现了一种花,花瓣美丽极了,还散发出十分香甜的味道,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高兴地采摘了一些吃了,可吃下去后便烂醉如泥。从此呀,他便记住了吃这种花能醉。又有一天,一群猴子来到这里,并发现了这种美丽的花,皆欣欣然地想去品尝。老猴王跳过来阻拦道:‘不可以吃的!你们别过来吃这种花,吃下去会烂醉的!我曾经醉倒过。’群猴早已耐不住花瓣的香甜味道的引诱,纷纷高声嚷嚷道:‘什么醉花,你分明是想独霸美食,编造吓人的结果骗我们离开。别听他的,兄弟们!赶上去打跑他。’群猴不一会儿就把老猴王打得落荒而逃。打胜的群猴便狂奔向花朵,贪婪地吃起来。不久,就见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醉倒在地上,酣然入睡。”
听完“大四眼”的故事,大家一阵惊讶,但没有几个笑的,庄稼更是摇摇头,评价四个字:“鬼迷心窍!”
接着丁二讲一个:“有一次我回老家,在县城里往家赶时坐了辆‘黑车’,一辆面包车竟然塞了14个人,一路上还要经过几条小盘山路。半道上有一位乘客实在忍不住了就很不满地对司机说道:‘你这是严重超载,不顾乘客的安全,你就不怕被交警逮着了扣去不少的分吗?’那司机一听,回头淡定地笑笑答道:‘扣分?那得有驾照才行啊!’”
“啊?……哈哈哈……”一阵朗朗的笑声,可庄稼仍没有笑意,仍是评价四个字:“财迷心窍!”
第三个讲的是关珂,她文文腼腼地说:“我刚大学毕业那会儿,我爸妈就开始着急我的婚事了,给我安排各种相亲。我对此非常反感,说道:‘相亲是上个世纪包办婚姻才干的事,我希望能自由恋爱一场!’我妈听了不屑地对我说道:‘还自由恋爱!你是我闺女,不然看我大嘴巴子抽你,小丫头不知道天高云彩厚,你觉得不相亲你会有人要吗?’”
“哈哈哈……这不对!我们的关珂可是个大美人啊,怎么会没有人要呢?”
看庄稼还是没笑,评价是:“声东击西!”
丁二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又不是打仗!”
“呵呵呵……自己慢慢琢磨去吧!”“傍富婆”说着偷偷看看丽莎,丽莎正抿着嘴微笑呢!
丁一和丽莎因为是设奖一方,不能参与讲,所以此时大家提议让张娟讲一个,张娟也不推辞,马上讲了一个笑话:“我有一女同学,多年单身,终于订婚了。在一次聚会时,我们就问她是什么让她彻底爱上她现在的男朋友的,她告诉我们说,‘那天我去他家做客,看到他家客厅干净整洁,家具摆放得当,书房里有一面墙的书柜,厨房冰箱里都是新鲜蔬菜和肉,阳光透过卧室的落地窗射进来,让人浑身暖暖的。’我们就说:‘那你是因为这些生活的细节爱上他的了?’你们猜她怎么说的?她说:‘不!是因为那套房子真的很大,得值个千而八百万的吧!’”
“哈哈哈……”
“咯咯咯……”
庄稼还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的无故与无奈,心说:“这好笑吗?怎么能把你们都笑成这样?不觉得有点儿‘二’呀?”最后,他还是四个字的评价:“唯利是图!”
罗丝不愿讲,阿善大大方方地说:“小样!我就不信了,闷葫芦哦也是葫芦,怎么能开不了瓢呢?我讲一个:我刚来中国时,一天在大街上闲逛,遇见一个50多岁的老色鬼给我搭讪,‘美女!咱们俩见面即是缘,赏个光,我请你吃饭吧?’我一看那模样就恶心,心想:‘就你这熊包样的土豪我见多了,知识不厚脸皮厚,钱并不多,胆儿不小,遇见大事就蔫巴了!’于是我笑嘻嘻地说:‘真的?去哪儿吃,什么档次的?’那人说:‘只要你赏脸,全城饭店随你点。’我心里觉得好笑,这老男人还真土,不知道如今摆阔已经过时了吗?勤俭低调才是时尚的。我笑着说:‘恐怕我点的地方你没能力请我。’那老家伙一听就急了,一拍胸脯说:‘相信哥的实力。’我说:‘那好吧!就去你家,让你媳妇儿给我做饭。”
“啊?妙……哈哈哈……点中要穴!”这次都没笑时,庄稼便率先、率性地、爽朗地大笑起来。
“好了!奖品有得主了,阿善的!丁哥,你该把你的大奖是什么说出来了吧?”丁二追问道。其实大家这个时候也都想知道。
可是,突然有三部手机几乎是同时响起。庄稼的是接到通知立即归队,行动提前!军令如山,他马上就走了。第二个是“傍富婆”的两口子的公司里有点急事,可能也不便于说,只告诉丁一他们必须立马赶回公司。第三个电话就是“大四眼”的了,茶楼保安打来的,说那个经常与他们茶楼有来往的贾胖子的茶楼被查封了,人员全部被带回了公安局,其它的茶楼也正在排查,估计很快就会查到他们。“大四眼”也坐不住了,马上要回茶楼迎接排查。
“唉!这顿饭吃的……不尽兴!”丁一自言自语地说。
大家散去,丁一坐在家里看着丽莎和罗丝与孩子们玩儿,他自己则还沉浸在大家聚在一起时的那浓浓的快乐之中。突然藤萝儿来电话说:“丁一!你快去茶楼看看,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小荷把涵涵交给我急急忙忙地就赶了去,我又刚刚听到大街上刺耳的警笛声,就像是奔咱那茶楼方向去的!”
这一下把丁一原来的汗吓了回去,又把没出来的汗给吓了出来,这一进一出,衣服就湿了。
“怎么了?丁一。”
“茶楼,‘大四眼’他们的茶楼出事了!怕什么有什么!你们在家看好孩子们,别出去!回来我再详细地告诉你们!”
“让罗丝陪你去!”
“不用了!估计已经没有什么忙可帮了。”
等丁一赶到茶楼时,茶楼已经被武警、刑警和特警围了个水泄不通了。任何人也不准进去,出来的都是被武警押送出来的。丁一往前挤到警戒线附近站着,一眼看见了原来自己工作过的茶楼里的老板贾胖子,那个可恶的“矮肉墩儿”。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家伙大喊:“姓贾的,你个坏蛋、孬种!真后悔当初我没有一拳揍死你,留着你又来害我兄弟……”
那贾胖子翻翻红红的眼,嘴角动动也没说出话来,又被两个武警押着往茶楼走近些。丁一此时坚信“大四眼”与这个同样开茶楼的胖子有所勾结,或者就是受他的教唆与怂恿,因为贪财而做起了违法的生意了。中午才逮捕的贾胖子,这时候才四点多钟,难道这小子这么快就全咬出来了?警察的现代化手段审讯还真不含糊。想当初“大四眼”为了小荷与贾胖子大打出手,怎么这会儿又走到一块去了呢?唉!这钱真是个好东西!它能把敌人变成朋友,把好人变成坏人,反过来也一样。
丁一正胡思乱想着呢!“砰!砰!”“砰砰砰”一连几声枪响,人群“哗”地涌向了楼后,有人传出话来了,说是有两个持枪的毒贩子被击毙,就倒在楼下。他们向警察开枪拒捕,打伤了一名警察,并企图从楼上外跳潜逃。
“这下完了!‘大四眼’罪上加罪……”丁一又跑回楼的前面,正好看得到“大四眼”焦涛气急败坏地站在楼顶上往边沿上走,亦步亦趋走得很艰难。丁一看着他走得那么慢,以为是腿受了伤,或者是被枪击了?等他再往前走走,这才看见他后面有小荷披头散发地拼命拉着他。因为小荷没有他的力气大,所以是“大四眼”拖着小荷在往前走,他们一步步地靠近了楼顶的边沿。
丁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不顾一切地喊:“焦涛,‘大四眼’!有种的你犯了法就伏法!自杀算什么?你不是个男人了,就这样死去,你不仅是个坏人、犯人,你还是个胆小鬼、软蛋!”
这时,警察的高音喇叭里也在喊:“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犯法就应该伏法,不要抗拒调查,不要企图以死来逃避法律的追究……”
“大四眼”一手扒上了楼顶的边沿,身体的三分之二暴露了出来,另一只手从衣服袋里摸出了他大大的眼镜框的近视镜,又往前靠了靠身体,后面的小荷已双手扣住了他的腰。
“大四眼”戴上镜子往下看看,然后把目光盯在了丁一站的地方,他应该能看到丁一了。就听他在大喊:“丁哥!下世咱还做兄弟,再做兄弟时,我不会这样了!替我照顾好老婆孩子!替我多给妈行孝!……”
喊完猛地转身把小荷向后推去,然后一拧身往楼下跳去。虽然他把小荷往后大力推了,但小荷并没有放开手,身子矮下去了,双手却仍紧紧地攥着“大四眼”的衣服。“大四眼”跳出楼顶,大力一带,把小荷也带出了楼顶,一个脚朝下飘在前面,一个头朝下飘在后面,两个人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就从四层高楼的楼顶上坠落下来了……
丁一“啊”的一声,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在了他脚前的小花草圃里。
当丁一在医院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睁开眼看到所有他想看到的人,包括他的一个姐姐。
“奶奶!妈!爸爸、妈妈!丽莎、罗丝!大姐!二姐……她好吗?”一手抚摸着两个儿子的小脸,另一只手搂过来小涵涵。
大姐告诉他,二姐孩子小,不能来,她全家都好好的!这时小涵涵娇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姨——夫,起——起——”
丁一的眼泪不自觉地一串串往下落。
丽莎过来抱起小涵涵,小涵涵的一只小手还拉着丁一说:“起——起——”丽莎告诉他,医生说他这次昏厥的时间长,与以前的脑震荡有直接的关系,再受到巨大的打击,比如极度的伤悲,非常惊吓等,平常多加注意,这种病可能是每犯一次就会恶化加重一层。
“哪有那么严重!我起来……小涵涵叫我起来,我是坚决要起来的!”
甘老太太疼爱地说:“丁一,你就半躺着说说话吧!别起来了。该了的事情也已经了了,焦涛的老家偏远,父母又多病,虽有哥哥有姐姐,但都在外打工,所以暂没有告诉他的家人,而是寄去一笔钱说是在公司里忙,不能常回家,嘱咐二老多注意身体。其他的事情,比如房产怎么安排,如何处理,我们几个商量来了一下,全听你的。如今咱们三个家庭就只有你一个顶天立门户的男人了,两个孩子还小,我和你的爸妈,你的岳母都指望你一人了,你的担子重啊!孩子!现在全家人都在,你就好好安排一下吧!”
丁一看看丽莎,丽莎郑重地点点头。
停了许久,丁一抹去泪水悲声说:“首先我发个誓,有我丁一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奶奶,妈,和我的爸爸妈妈四位老人受孤苦、受贫寒,有我住的,就全有你们住的,没有我吃的,也要有你们吃的。
这就是说,我要带着这个大家庭,四世同堂,十个人,去国外走走,哪儿好,住着舒服,就申请在哪儿安个家,让你们安度晚年、享受天伦。我不想再呆在这片伤心之地了……偶尔回来还能生活,永远在这里,我情难以堪。
其次啊!这些财产,都是奶奶和妈的,我本来不想拥有,但现在我还要代二老分割整理一下。妈的茶楼尽数卖去,妈的三套商品房留给李阿姨一套,卖掉两套,小荷他们的那一套就直接送给她的哥嫂一家吧!奶奶这边的老院儿,政府不让搬迁就留着,不卖也不出租,作为咱们这一大家子的‘根’存在着!我的那个破楼也还能住上一段时间,赠给丁二一家子。最后是顺风公司与丽莎的小别墅,我想作为奖品交给阿善和庄稼经营,不是赠给,而是委托他们继续办下去。你们看这样安排行不?”
丽莎第一个赞成,随着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第二天,丁一便向相关的人员宣布了决议。阿善惊讶地说:“不不!我可不敢接受这么大的礼品,这是不下三个亿的资产啊!”
“你给庄稼说清楚,是总经理,全权管理运作这个公司,使它继续运营下去,有了利就五五分成给我,这些家底财产还是丽莎的,是赠给你们权力与一半的利,不是赠给你们这个公司。”
“我知道!就是这些我们都受不起的呀!”
“能!凭你和庄稼的能力,完全可以!公司里的运营资金,我们也不抽,作为你们的本金。就这样办了!帮我看管好小别墅和奶奶的小院子!”
关珂跑来送上一百万,说是原来丁一给她们的烙馍店注入的资金,丁一和丽莎相视一眼,丽莎说:“关大经理这是发了哦?我记得丁一划拨的是五十万呀!”
“没有丁哥就没有这个小店!是五十万,但我们一致同意还一百万!”
丁一和丽莎笑着推了回去,他们俩已经商量过了,说:“算我们的投资,不分红的投资,怎么样?也算送给你们的礼物!我们知道,你们小店抽出这一百万肯定会影响生意,拿回去吧!你丁哥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把小店扩大经营下去。别忘了,那可是你丁哥创办的小吃店!一定不能让它黄喽!”
“嗯!放心吧!丁哥!……就是我‘黄了’,都不会让小店关门!……我会想你……们的!”
给丁一他们一大家子送别,可是个令人伤痛的场面,哭声一片,依依不舍!老人们都想看着大陆、游在海洋上,慢慢地慢慢地离开故土,不想“呜”地一下子便看不见苏州的楼了,也看不到中国的山了,身边只有云彩,心中就会空洞无根。所以,丁一和范丽莎带着四位老人,三个孩子,和一个永远的家人罗丝,坐上了豪华客轮驶离大陆,驶向了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