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多少?”
左凡被她搞得有点反应迟钝,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说道,“你要多少?”
“这不废话吗,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是我现在很缺钱,能不能预支两个月的工作。”
“缺钱,你的信用卡……啊,好,等一下我帮你再去银行提,我马上回来。”
在左凡的理解之中,她拿出的信用卡应该是被冻结了,这个黑泽殒,实在是太小人了,他立即下楼,又提了一万现金塞给了夏鸥,夏鸥感激的内牛满面。
“谢谢,左凡,你真好。”
“这没什么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那个、那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保护你一生的幸福。”
他说完,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如此直接的表白,夏鸥怎么会听不明白,只是现在她的心里装的事情太多,面对曾经的暗恋,她的心却不再是激动,只是负担。
“我想把这些事情解决完,再考虑可以吗?”
她选择了不拒绝,是因为她不想再跟黑泽殒有任何的关系,可是也不知道如何接受,而左凡对她的话,又让她犹豫,这世界没有纯洁烈女,她才二十岁,人生之路悠悠漫长无比,她也想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左凡点了点头,他知道说这些不是时候,可是他希望她能够知道,如果她真的想要离开黑泽殒,他愿意请邵其峰帮忙,而相信,邵其峰也有能力帮这个忙。
夏鸥岂会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不过左凡,我爱黑泽殒,你知道的,我不知道这份爱是不是会继续着,但是,我是真的想要离开他。”
“我懂,你不要有负担,即便你不选择我,只要你想要离开他,我都会帮忙的。”
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负担,可这么说,却让夏鸥觉得肩膀很重,她刚才是不是应该一口拒绝才对呢,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她还爱黑泽殒吗,她不知道。
送走了左凡,夏鸥按照自己的习惯整理了一下房间,这是一层高级公寓,卧室、书房、浴室、客厅、客房、厨房,甚至是婴儿房,都准备的非常妥当,当看到那小小的婴儿床时,夏鸥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坐在上面,轻轻摸过那小被子、小枕头,她的心宛如针刺。
她一直在拒绝着去想这些事情,甚至在潜意识里,希望能够重新接受另一份新恋情来将这短短一百天里发生的一切都给掩埋,可是,可是独自一人,坐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她俯床痛哭,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她无法原谅黑泽殒,是她,留下了慕佩莲,杀死了她肚子里的骨肉,她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呜呜呜……”
黑泽殒站在门口,听着她的哭声,心都碎了,从出事到现在,如果她跑过来质问他,那他或者还好受点,而在监控录像里,他已经清楚的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左凡说的对,如果夏鸥想要杀人的话,又怎么会这么低俗,而这种事情,只有佩莲做的出来。
他不知道一向柔柔弱弱的慕佩莲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有了,那为什么不跟他直接说,他是不会怪她的,毕竟她没有错,错的是他的无能。
可是这都不是她将夏鸥推下楼梯的理由,他一直在给她找借口,是因为她受到了太大的刺激,经受了一个女人所不能经受过的事情,才变了,他选择原谅她,但是他和夏鸥?
他们该怎么办,当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离夏鸥的心太远,他们能不能重新开始,又要如何开始……
“咳、咳咳咳……”
哭过之后,夏鸥从小床上慢慢爬了起来,已经齐肩的发丝杂乱无章的拢在她的脸颊上,双眸含泪,眼皮微肿,露出难得的盈弱,黑泽殒好想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是他错了,他错了……
可是心痛过后,他只能选择悄然掩藏在角落里,夏鸥从婴儿房走出来,将门慢慢带好,神情一片黯然,她关上所有的灯走到卧室,黑泽殒这才大胆的走了出来,还好她有这个习惯,从来不浪费的她很节省,这才让他方便在这漫漫长夜里还能如此光明正大的陪伴着她。
不大一会儿功夫,卧室的灯也灭了,看来她是睡了,还好X市四季如春,而中央空调也将房间的温度调到了适宜,黑泽殒直接躺在沙发上假寐。
其实,这沙发真的好大,可相较于他健硕的身材来就显得有些狭小了,他只躺了一会儿便干脆躺在了地毯上,从沙发上拿了个抱枕充当枕头,刚有些睡熟,却在这时听到卧室里传来低低的呜咽,还有伴随着着的喃喃私语。
“不要离开我,宝贝,别走,妈妈在这里,不在……不要打他们,不要,打我,打我好不好,我不怕痛,打我……”
睡梦里,夏鸥深陷梦魇,她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要去拽住什么,可是却始终都拽不住,那份深深被她掩藏起来的痛楚、不安终于爆发出来,让她逃无可逃。
当黑泽殒拉开房门,便看到她的身体在床上不安的蠕动着,想要逃避,可是又想在寻找,他连忙走过去先拉住了她的手,而此时,夏鸥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别走,宝贝,别走……”
她紧紧的抓住黑泽殒的手,终于安静了下来,黑泽殒半倚在床上,将她揽入怀里,夏鸥似乎并不排斥这份温暖,反而很渴望似的,居然主动的向他怀里拱了拱。
半晌过后,她终于睡熟了,黑泽殒却不敢动,他单臂支在床头,一手握着夏鸥,身子几乎是半悬在空中,墙壁上,挂钟嗒嗒哄的移动着,很慢、很慢……
其实他完全可以离开了,可是这好像是他对自己的惩罚,直到天空泛出了鱼白肚,黑泽殒怕夏鸥看到他才起身,当他起来的时候,半个身子都是麻的,走起路来有些狼狈,还差点踢到门口的花瓶,而这一夜,夏鸥难得的好眠。
其实这半个月来折磨她的不止是肉体上的伤痛,而是精神上的,她故做镇定,选择遗忘,但是独处时,特别是深夜时,那纠缠不止的恶梦里,有她和黑泽殒的逃亡,也有夏佩莲推她的惊恐,更有肚子里宝贝离开的恐怖与心痛,虽然只有一百天,可是这一百天里,她经历的足足比她的前二十年还要厚,她长大了,一夜之间,可代价却是一夜又一夜的梦魇。
当她醒来时,看到旁边黑泽殒来不及整理的深陷,还有被移了位的花瓶,她便知道有人来过,而这个人,也只能是黑泽殒,她带着一身的失魂落魄坐在客厅里,当左凡来找她时,她还抱着被黑泽殒忘记在地毯上的抱枕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