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秧被段示意眼底的猩红吓得不住往床边缩,“我哪有心虚!”
这女人还在说谎!段示乾很想把顾青秧狠狠教训一顿,教会她什么叫做恪守妇道,“没心虚你躲什么!我是你老公,又不是洪水猛兽会吃你,面对沈子昂就笑得桃花朵朵开,面对我不是躲,就是无视,这是一个做妻子的样子吗?”
顾青秧气个够呛,“段示乾,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这幅模样,简直比恶鬼还要吓人,人家沈子昂哪天不是笑容满面,哪像你整天冷着一脸,老娘没被人冻死,都算耐寒不怕冷!”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顾青秧,你憋着句话很久了吧。”
段示乾忽然止步不再接近,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黑色的寒冰,凝重又可怕,似乎随时会爆发。
顾青秧警惕盯着段示乾,心口突突直跳,感觉大事不妙。
不满顾青秧的躲避,和小白兔看大灰狼的警惕眼神,段示乾的不满“轰”一下燃起,灼烧了理智,向顾青秧扑过去。
顾青秧大惊之下,猛得一缩,半边身子悬空,栽下床去。
“秧秧……”
段示乾的心吓得差点从心口跳出来,矫健一跃,双臂一展搂住顾青秧,把自己当做肉垫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顾青秧惊慌失措地抬头,见段示乾的额头哗啦啦流着血,很快湿了半张脸,血红一片看着就心惊肉跳。
“呜呜,段示乾,你不要死啊……”眼泪哗啦啦流出来,顾青秧的视线变得模糊,为了看清楚段示乾的模样,把眼睛努力瞪大。
段示乾的眼前一片血红,看顾青秧也带着一层血色,模糊不清,大滴的血泪,啪嗒啪嗒落在脸上、脖子上,敲打得心阵阵抽搐,把顾青秧弄哭,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乖,别哭……”一句话没说完,段示乾晕过去。
顾青秧懵了,寒意由心底升起,泛到指尖,身体堕入冰窟。
“段示乾……”
段示乾幽幽睁开眼睛,大脑一时有些茫然,见手边躺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下意识揉了揉。
“你醒了!”顾青秧睡得极浅,被惊醒,惊喜地抬头,露出两颗兔子似得红眼泡。
“你怎么……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伤到哪里?”段示乾手一哆嗦,心里吓了一跳,晕晕乎乎的脑子也清醒了些,猛然想起自己做得鲁莽事,心里担心的不行。
“我没事。”
顾青秧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委屈,替段示乾,现在他也受伤了,醒来却只顾着关心她,浑然不在意他自己,顾青秧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掉,呜呜哭起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气气你……”
明明知道段示乾占有欲强,却还偏偏当着段示乾的面跟沈子昂暧昧。现在回头想想,她的心眼真是坏极了,利用的就是段示乾的在意和沈子昂的喜欢。
今此一事,顾青秧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因为母亲的死,她对段示乾怀着怨愤,却又喜欢着段示乾,这段婚姻是继续,还是分开,时刻折磨着她的心,却选择最错误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与怨愤。
顾青秧哭得伤心又绝望,因为她很清楚,即便她再喜欢段示乾,段示乾再喜欢自己,如果中间隔了一重母仇,一切都会变成不可能。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的错,为什么关键时刻你不在?他们为什么要在大雨天赶我们走?如果不是这样,妈妈也许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这样……”
现在的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段示乾想起来,想抱住顾青秧,但一动就头昏,只能心疼地抚摸顾青秧的脸颊,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这样迟来的歉意太过软弱无力,顾青秧听着更加生气,却舍不得拍开段示乾的手。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监狱做什么!”
段示乾苦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伯母病重,不知道……他们,居然污蔑你,趁我不在要赶你走。对不起,秧秧,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
再哭,他的心难过的都要碎掉了。
段示乾声音艰难。
顾青秧却从里面听出一丝不对,她抬起头,惊讶望着段示乾,眼神灼灼,“他们?不是你决定要赶我走吗?”
段示乾眉头一凝,敏感察觉到不对,“当然不是我!谁告诉你是我决定的?”
刚刚已经因为沈子昂闹了一场,顾青秧不想沈子昂继续背黑锅,心虚说道:“是我自己请私家侦探调查的。”
见顾青秧一副可怜兮兮的心虚样儿,段示乾心中一软,“国内侦探机构良莠不齐,而且调查的又是多年前的事,会出现错漏也是正常的。你就这么不信我?”
说道后面段示乾语气一转,眼神幽幽望着顾青秧,好似顾青秧的怀疑让他十分受伤一样。
顾青秧有心想为自己辩驳两句,不太有底气地嘀嘀咕咕:“谁让你瞒着我,什么也不告诉我,还隐婚,把我金乌藏娇,都不带我回段家老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小三了呢。”
合着这丫头还怀疑自己重婚!段示乾气得头一晕,眼前一黑。
“顾青秧,你!”
段示乾闭了闭眼,待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才铁青着脸质问道:“你好意思数落我,我身边交情好的朋友哪个不知道我已经是已婚人士,而你,甚至连自己的死党都瞒着!你才是真正的隐婚,我都怀疑你有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顾青秧心虚的嘿嘿笑,做小伏低的帮段示乾顺着气,嘴里却小小声嘀咕一句:“有一个知道嘛……”
“你嘀咕什么?”段示乾的耳朵比狗还灵。
顾青秧哪敢告诉段示乾自己告诉了沈子昂,以他的醋劲还不得闹翻天,顾青秧不回答,却不怀好意地反问:“你吃醋了,对不对?”
段示乾凶神恶煞地瞪一眼顾青秧,敢笑话他?眯着眼睛威胁道:“折腾!可劲儿的折腾!有你哭的时候!回你的病床上去,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顾青秧得意地皱皱鼻子,反正病好后只有很惨和非常惨的区别,还不如趁着身上有伤可劲儿地欺负欺负段示乾。
“哼哼,这叫趁你病,要你命!”
顾青秧有恃无恐,不怀好意地手指故意在段示乾的眼皮子底下滑呀滑,往下滑,勾开段示乾的裤子……
段示乾的受伤意外打破僵局,让濒临破裂的关系重新修复,不存在沉重的母仇,顾青秧心间的镣铐解开,不再拒绝段示乾,胆儿也随之养肥。
段示乾慢慢合上双眼,感受顾青秧调皮的手指在身上点火,慢慢的,慢慢的……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顾青秧却突然收回手指,娇笑着转着轮椅,得意洋洋落跑。
“哈哈,想要?自己解决吧你!”
段示乾难以置信地盯着门口的顾青秧,脸色铁青。
“顾青秧,你给我回来!”
顾青秧哈哈大笑,得意地不行,“你还是自己加油吧,速度要快点啊,一会儿医生来查房,你就出糗了。安心安心,我会帮你带上门的!”
她怎么就这么舒坦呢!
顾青秧又是一顿猛笑。
真男人不憋屈,段示乾是真男人不解释,一拍床,跳起来,他是伤到头,且只是稍微失血加轻微脑震荡,又不是残了不能动,这张狂欠削的丫头得意过头了。
顾青秧尖叫着飞快转动轮椅,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欢乐,“别过来别过来,医生说你脑抽筋,如果随便动弹会变白痴,你小心变成白痴我把你卖了!”
段示乾看顾青秧玩的开心,故意不紧不慢地追在后头,他很久没听到这样快乐的笑声。
直到护士过来喝止,顾青秧还不忘跟护士告状,妄想把段示乾给削回病房。
段示乾要是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好,怎么统领员工,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笑容释放过去,小护士被迷得晕头转向,反倒把顾青秧训了一顿。
顾青秧几多郁闷不解释。
终于可以出院,顾青秧快乐的跟鸟儿一样,恨不能飞出去,不停催促段示乾。
敲门声响起,段示乾忙里偷闲打开门,门外站着笑意盈盈的沈子昂。
“你好,小青秧出院,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
段示乾微微一顿,侧身冷道:“请进。”
“沈子昂,你说过上刀山下油锅,都陪我玩的是不是?”顾青秧看到沈子昂,整个人都亮起来。
段示乾猛得咳嗽,不悦地盯着顾青秧,这丫头简直反了天了,真是怎么调教都学不乖,当着他这个正牌老公的面都敢跟别的男人天荒地老!想到不久后要回家见母亲,段示乾心中无限忧虑。
沈子昂敏感察觉到顾青秧和段示乾之间的隔阂似乎已经不存在,心头一阵涩然,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不是对的那个人,怎么努力都无法走进小青秧的迷宫。
很快,沈子昂又振作起来,牛逼哄哄地曲起胳膊,露出没有二两肉的肌肉,“那是当然,上刀山下火海,我舍命陪君子!”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去森森鬼屋!”顾青秧趁热打铁,敲定方案,挑衅斜看段示乾,哼,你不陪我去,我自有人陪。
“好……啊?森、森鬼屋!”沈子昂的声调突然走高。
森森鬼屋是本市最可怕的存在,以高科技模拟的鬼屋游戏,高仿真,高刺激,19禁,胆小者禁止出没。
沈子昂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阿飘,小青秧又不是不知道他怕这个,这不是要他命么,沈子昂的目光无限幽怨。
顾青秧痞子似的掏掏耳朵,鄙视地看着沈子昂,“干嘛哭丧着脸?你以为老娘愿意叫你一起去,还不是因为温伊被华莲调到总部,天荒地老地回不来,不然哪里轮得到你,到了森森鬼屋,老娘还得保护你,听你高分贝吓死人不偿命的尖叫,老娘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