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弹珠准确投入罐中,石成耀冷峻的挑眉,“实话实说,顾青秧和沈子昂在一起,生活的既幸福又快乐。”
方纪参有些无语,虽然这是事实,但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他无奈的笑笑:“你这样说,让老大哪里还有追究下去的欲望。”
“我们认为问题的根本不在于此。辛裳的出现代替了怜雪,老大很满足现在的感情状态。”梁小仙推门而进。
方纪参微微愕然,他离开太久,很多信息不了解,想了想,他说:“老大会再次爱上顾青秧,这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内,是哪里出现了变故?”
“变故太多,顾青秧无中生有多出一个贪财的妈,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我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梁小仙顿了顿,无奈的摊开两手,“老大每失去一次记忆,都会再次爱上顾青秧伪装的辛裳,这段时间,他已经失去记忆几十次……”
梁小仙言尽于此,方纪参面色悚然。
有人说,所谓的前世今生,不过是一份记忆,这话放在段示乾身上,简直就等于段示乾爱了顾青秧几十世!每次都戛然而止,却每次都一眼陷落,重叠至今,这份爱只怕已经深入段示乾的骨髓和灵魂。
沉吟良久,方纪参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梁小仙知道方纪参的意思,这个办法就是让顾青秧故意引导老大,叫他自己想起顾青秧毁容的事。
“风险太大了。我跟阿耀各执一词,无法说服对方,阿雅不想管这事,阿穷尽添乱,你站哪边?”
石成耀俊脸冷毅,言辞简洁,“女人就是麻烦,如果失败,不过是再爱一次,最差不过如此。”
梁小仙寸步不让的反驳:“那怎么一样?毁容是老大记忆中最重要的一环,他从来没有记起过毁容的一丝记忆,可见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告诉老大吧!”方纪参突然说道,不止梁小仙吃了一惊,连石成耀也有些惊讶。
方纪参温和一笑,“顾青秧现在扮演的辛裳从来没有露出过疤痕不是吗?”
段示乾签署好文件,抬头看见石成耀,又翻开另一文件浏览,嘴里问道:“有事?”
石成耀简洁的说明来意:“你之前问我顾青秧过的如何,我想有些事有必要告诉你。”
段示乾的手一抖,心中一悸,不管他再怎么否认,都不可能真的对顾青秧不管不顾,只是微微一顿,他接着浏览文件,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问道:“哦,她最近倒霉了?”
听着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很可惜,她过的很好。”石成耀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遗憾。
段示乾对顾青秧的感情很复杂,听见她跟别的男人过的很好,会嫉妒的发疯,如果不是他身边有辛裳陪着,他想他可能早疯了。但听见她过的不好,他也绝对轻松不起来,甚至比她过的好,心情更糟糕。
现在,顾青秧过的不错,段示乾除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到也没有别的什么,毕竟他也过的不差,他有辛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段示乾双手交叠,他不认为石成耀会专门跑来跟他说废话。
“虽然她现在过的不错,但她以前被人泼过硫酸。”石成耀言辞简洁,三言两句,交代了怜雪、顾青秧以及段示乾三人间的纠葛。
段示乾心慌意乱,突然很想见到辛裳。
顾青秧一个下午觉醒来,惊悚的发现身边睡着段示乾,惊的一咕噜爬起,段示乾被惊醒,不满的嘟囔两声,把她又扒拉回怀里。
顾青秧气急的踢腾,“段示乾,你居然趁我睡着爬我的床!”
段示乾慢吞吞睁开眼,目光幽幽的注视着顾青秧,直把顾青秧瞧的好心虚。
“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客房,你是我的女佣!还是你以为,这是你的卧室?你的床?”他一连窜的陈述和反问,质问的顾青秧哑口无言。
小人儿在怀,馨香钻入鼻翼,段示乾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伸出手……
顾青秧尖叫着推开段示乾,连滚带爬翻到床的另一边,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警惕,气呼呼道:“色狼!歪理!”
段示乾心中不悦,他已经单身很久,连个暖床的女人都没有,偏偏嘴边还有一顿只能看不能吃的满汉全席,憋得他的火气越来越大。这女人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怎么这么难搞!
耐心急剧下降,口气不自觉带了两次嘲讽,“客房是给客人准备的,别告诉我你每天午觉都在这里睡。”
顾青秧的眼神小小飘移两寸,不止是午觉,他早晨上班后,她补觉也都在客房补,没想到一向勤勉的他,居然也有翘班的时候,今天明明还没到下班时间,他却回来了!
真是天要亡她!
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顾青秧绞尽脑汁的脱罪,“我这是试睡,好知道哪里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好叫客人宾至如归。”
如果她真是女佣她也就认了,问题是她不是!她是忍辱负重的地下工作者!
心情忐忑的顾青秧却发现段示乾走神了,根本没听见她的瞎掰,他的心情似乎格外低落,顾青秧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消失,只想安慰段示乾,却又不知缘由,不好随意开口。
段示乾倚靠着窗台,看见那一脸担忧的人儿,心中的压抑顿时烟消云散,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勾勾手指道:“过来。”
顾青秧不情不愿的靠过去,似乎段示乾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离着两米的距离,立马止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段示乾心中不悦,这女人真是怎么都教不乖,山不就我我就山,他上前一步,把小人儿揽在怀里,“辛裳,你别想离开我!”
她以为他看不出她疏离的态度?
顾青秧心中涌起一片哀伤,闷闷的说:“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停止转动,也不会有人因为失去谁就无法存活,你是段氏集团的总裁,不是懦弱的男人。”
所以不是非我不可。
把头埋入顾青秧的颈项,段示乾闷笑出声,这女人还真是看的起他,可惜他恐怕要让她失望,他就是小心眼,就是爱钻牛角尖,就是要一头走到黑,既然他已经看上,她就是他的!
却不由想到顾青秧,这个他曾经已经永远不会松开手的女人,声音低沉抑郁,“我害一个女人毁容了。”
顾青秧身体僵硬,心中不由忐忑,不知他又记起多少?段示乾一点点好转,她心觉安慰之余,又莫名有些难过。
她没有再挣扎,算是安慰他今天的坏心情,昂着小脸问:“那你,是故意的吗?故意设计她,害她毁容?”
“当然不是!”段示乾想也不想的反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狼狈的认清一点,即便顾青秧已经背叛,尽管他心中有怨有恨,却始终无法伤害她。
因此,他甚至觉得愧对辛裳,因为他的心底还住着另一个女人。
顾青秧展颜一笑,尽管已经知道段示乾不是故意,但能够再次听到他亲口承认,她心中无限欢喜,情由心生,语声柔软的说:“既然不是,就不与你相关,她会明白的。这只是个意外,谁能料到怜雪会这么狠心?”
段示乾先是心中感动,随后却眼眸一凝,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怜雪?”
糟,露陷了。
忽闪一下水汪汪的眸子,顾青秧小心翼翼的觑一眼段示乾,心虚的说:“张妈告诉我的。我问张妈的!”
她紧张的盯着段示乾,生怕带累张妈。
“为什么要问我的事?”
段示乾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顾青秧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急的小脸满是冷汗,段示乾心中却暖暖的,这个傻丫头,他以为他看不出她的心意?明明关心她,却死不肯承认!
想到这里,段示乾心中郁闷,怎么才能在不吓到她的同时,把她拐到自己身边?
顾青秧见那双寒眸渐渐解冻,如春风化雨般变得温柔深情,她心中窘迫的推了推,段示乾却不松反紧,她磕磕巴巴说道:“我,我去帮张妈……”
“你的主要任务是伺候我!”段示乾不悦的皱眉,他抱的正舒服,才不要松开,却忽然眼眸一凝,目光落在顾青秧的眉梢,似乎看到一丝极浅极淡的伤痕。
“你的脸受过伤?”
顾青秧一惊,忙不迭以手掩面,掉妆了么?左脸的刀疤又深又长,如今虽然颜色浅淡,但还是看的出来,为防段示乾看见疤痕祸乱记忆,她每天清晨必定要化妆遮盖。
“别动!”段示乾低声说,声音里带了一丝怒气。
谁敢伤她?想到有人敢伤害辛裳,即便这是在俩人未曾相遇的以前发生的事,段示乾依旧抑制不住心中勃发的森寒怒气,即使生气,他握着顾青秧手腕的力道却不松不紧,怕伤了她。
“别看!”
顾青秧心中大急,这一看之下只怕他又要受一回记忆祸乱之苦!
段示乾眼底掠过一丝寒意,却柔声哄劝着几乎要哭出来的顾青秧,“别怕,一点也不丑……”
修长的手指在小脸上轻抚,指腹过处,沾染一层浅色的薄粉,少了一层薄粉遮瑕,渐渐露出一道浅淡的刀疤。
刀疤极长,从眉梢眼尾延绵到唇角,只有浅淡的一层,却可以相见当时的情况何等凶险,段示乾几乎可以相见那鲜血淋漓的一幕,他眼底掠过一丝猩红。
“是谁?伤害你的人是谁?”
顾青秧心如刀割,事情早已过去,她早已忘怀,从未记恨段示乾,反倒是段示乾把自己陷在那段噩梦中,迟迟无法走出。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忘了。”
段示乾冷哼一声,对这个答案相当不满意,心中十分怀疑,就是这刀疤,阻碍了他的追妻路,瞧她刚才心惊胆颤唯恐他看到疤痕的模样,就知道她有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