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看不下去,我出声吼道:“你们这么多人,叫方大夫跟谁走?况且,以你们的能力,要请什么大夫不行,难道就方哥哥一人才能看病吗?”
一男子上前,先看看我,在看看方情,才道:“这位姑娘,荣朝大夫虽多,可独臂魔医的徒弟,却只有方大夫一人。全天下谁不知道,当年独臂魔医威震天下,只要经过他的手,便决无死人。这样超群的医术,又怎是其他庸医可比的。”
看来他这个笑神医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只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番故事。方情拨开人群,慢慢向我靠近,然后拉过我的手,完全不在意四周惊叹的目光,只是莞尔笑道:“若儿,你想去哪家,咱们就去哪家吧!”
“救人这档子事,自古就没有先来后到的道理,只是看谁迫在眉睫。方哥哥,再我看来,我们先去帮人接生,如何?”既然他把决策权给我,那我只能依心而论。纵然疲惫不堪,也不可拿人命开玩笑,视生命为无物。这就是我和方情最为相似的地方,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医者仁心。救人者,当如是。
不过此话一出,肯定是有人开心,有人愁。而刚刚那个指高气昂的右相,就立马上前,对我凶道:“哪来的小丫头,竟然敢就此定论?”
“哦,原来这位大人是耳朵有毛病,没听懂我方哥哥的话。小问题而已,我想再聋个几天也不会有大碍。方哥哥,你说是吧!”哼,想仗势凌人么,本姑娘可不怕。
“你……”
“右相别气。若儿乃吾妻,吾妻之意,便是吾之意。不过……想我也乃堂堂活人一个,天子脚下,右相不服,难不成,还将我绑了去?”方情语气平淡,却也听得出来微怒嘲笑之意,看来他刚刚的举动,并没有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而这个右相,听到这样的话,此刻面子上哪里还挂得住,只见一阵青,一阵白。而旁边的人,更是惊讶的看着我和方情一唱一和,妇唱夫随,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表现。
不在顾及周围人的目光,方情直接将我扶上那辆在众人中,最不起眼的马车,这才扬长而去……
这里是新任翰林编修的府邸,说实话,这里并不算大,四周简陋单调,可见此人勤俭有制。
进入内室,整个房间内的气氛让人压抑得难受。床上的那名女子,早已经没有了生产的力气。凌乱的头发和额头的汗水,早已经显示出了她的痛苦。再加上苍白的唇瓣,让人担心万分。方情上前替那个女子把了脉,然后拿出银针,开始将女子的胎位倒正。待针施完毕,才从药箱里拿出一粒黑色药丸和一个小瓶,交到稳婆手中。
“这粒药有催产之效,化开了给她服下,至于瓶里的药有亢奋精神的作用,若她生产无力,可涂于太阳穴和两耳之后。”简单的交代完毕,方情便拉着我出了内室。
而这位大人看着我们离开,眼神有丝慌乱,似乎透露着不放心。然而嘴边的话,最终也没有吐出半个字来。只得叫来下人,安排我们去客房休息。
方情随我进入房间,见我轻轻皱眉,开口笑道:“你还在担心那个妇人,这么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我是在想你的‘吾妻’之论。”转头看向他,我叹道:“你这样告诉他们,无非是想让皇朝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妻’。可是方哥哥,这番大论如今只换来一间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做吾妻不好么?”
看着方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情,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回答,我只得佯装微怒:“好?好什么好!我才不要嫁你。一副吊儿锒铛的模样,看了就知道不正经。我又不是嫌命长,跟了你,迟早也会被气死的……”
“我有这么差吗?”他马上表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像是谁欠了他的钱一样,让我顿时不觉莞尔,乐不可知!
笑了太久,最终,还是方情孩子气的道:“好了,既然你把我说得一文不值。那你今晚睡床,我睡地下好了。遇上你这个妖精,也算是我八辈子倒了霉。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不再与他争辩,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不过,和方情斗嘴虽然是家常便饭,却也是其乐融融。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而方情,也早已经进宫。我在给我端水来的丫鬟口中得知,昨天半夜,这里的主人,也就是郑夫人顺利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一直住在了郑大人府上。对于方情救了他的夫人和孩子,郑大人也一直心存感激,更乐于我们长住下去。
而方情这边,除了每天去皇宫报到,有时候还会上各个大臣府邸,为他们和家眷看病。直到容箩的病已经大好,也没见他有离开的意思,让我心中疑惑万分。他说过,等宫中的事完了之后,便会告诉我答案。如今,是否也到了解开我心中疑惑的时候?
睡不着,我独自站在郑府的凉亭之中,等待他的归来。而这一等,竟然是三天……
我焦急的在大厅里跺步,一旁的郑夫人安慰了我半天,我却听不进去半句。方情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即便有事,也不会连说都不说一声,便这样的人间蒸发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出了事。心绪难平,以他桀骜不羁的性格,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可是,谁会和他有深仇大恨呢?恐怕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直到看到疾步出现在我面前的郑恩,我才收敛心神,急忙问道:“郑大人,打听到了方哥哥的下落了吗?”
“是呀老爷,你快说,方夫人已经急坏了。”
看到我的担心,郑恩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打听到了,方大夫在十三王府。”
“十三王府?不就是那个魔鬼王府吗?”
看到郑夫人放大的瞳孔和眼里的恐惧,我心里猛跳不止。难不成真的让我猜对了,方情出事了。转头看向郑夫人,我急忙问道:“魔鬼王府,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