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便让紫鹃收拾了祭拜的东西,乘着备好的马车向旧园始去。
这天的天气十分的反常,本来是不会出现雾的时节竟浓雾密布经久不散,这更深露珠的若是没有这带灯笼的马车恐怕是极难行走的,到旧院外远远瞧着竟有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只当是家仆居住看守,走近时竟发现那光是从母亲曾经的院子里发出来的。遂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向着灯光走去。
紫鹃怯怯的扶着颦儿的手对颦儿低语:“昨儿,我问了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她说老太太对旧院十分忌讳,从不准人来,就是洒扫看家的家奴也是寥寥,只是夫人的园子里时常会亮起灯来,都说是夫人回来瞧来了,众人都不敢去看,老太太得知此事只是默默流泪从此更是让人远离那处院子即使洒扫也不可,说是恐惊了夫人的魂魄。”
“竟有这样的事!”怪不得外祖母不答应我来旧园,想必这旧园一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啊,小姐,那真要是夫人,为何还要点灯?紫鹃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想通想不通的,走上前去瞧瞧也就明了。灯笼只留前后两盏其余的都熄了吧,我们悄悄过去,看究竟是何人在我母亲的居处装神弄鬼。”
一进院子听到了几声鸟飞的声音,隐隐还有些哭声,从屋里飘出来几缕纸灰的味道,难不成是有人在此祭拜?我吩咐家奴守着院子,快步上前想要一探究竟,这紫鹃丫头忙挡在我的身前,“小姐,小姐,别怕,让紫鹃先去。”看向紫鹃微微抖动的身子真是让我哭笑不得,这丫头平时最为胆小。“紫鹃,究竟是你怕还是你家小姐怕。过来,我牵着你。”说完我便牵着紫鹃的手向屋里走去。
还未进门就看到一个黑影,紫鹃吓得尖叫连连,“捉住她!快!”我急忙向院子里的家奴喊去,说时迟那时快,在她快要脱身的时候捉住了她。众人忙点灯来看,原来是个泪痕满满的老妇人,这老妇人刚刚脱身的地方竟是一个狗洞。
我和紫鹃进屋去,只见这屋子一尘不染,桌子上放了无数供品,盆里还有许多未烧完的纸器,窗户大开,正对着窗户的是一棵老树,上面黑压压有不少鸟巢,刚刚的鸟飞的声音大概就是从那传来,此时这窗户正往里灌进风来,吹着盆里的纸灰飞了起来,紫鹃忙关了窗户,可这纸灰已被吹的满屋都是了。
“紫鹃,去将刚刚的那个老妇请来,我有话要问她。”紫鹃拿着灯笼去了,这老妇人只是嘤嘤的直哭,走进房门依旧是低头哭泣。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母亲房中祭拜?”
这老妇人抬起头来,看向颦儿,只觉恍恍惚惚看到颦儿在微笑,不禁动情的喊着“小姐,你回来了。”说完又哭又笑和疯了一般。“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母亲房中祭拜?”颦儿看这光景只好又问了一次。这老妇人才如梦初醒,上前跪地,才明白这是小姐的女儿。是她的小小姐。才开始道明身份。
“小小姐,我是您母亲的贴身丫鬟奚娘,小姐平日待我极好,小姐出嫁之时未带走府上一针一线,还将她平日的银钱分给我们这些丫头,小姐出嫁不久我们便被贾家给遣散了,本想小姐终于如愿觅得良人,幸福终老之时,才听得小姐得病的消息,说是水土不服,需要家乡的土作为药引,我便急急的取土为小姐送去,谁知路遇劫匪搞的一身狼狈,到林姑爷的府邸时才知小姐并未有水土不服,而是瘴气入体,身子十分虚弱,再加上小姐当时已怀了小小姐更是弱不禁风,为了对小姐的病情有帮助我便日日苦读医术,各地拜访名医,还未等我调制出灵药,小姐已经,已经过世了。”颦儿听了这般叙述,才知母亲为了自己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为了自己的健康拒绝喝药,谁知竟毒入骨髓,生下自己没多久便仙逝而去。
忙让紫鹃将这老妇搀将起来,“难为你还在这祭拜我的母亲,这处宅子传出闹鬼的传说,也是你弄出来的么?”只见这老妇人颤颤巍巍支吾开来:“奚娘不知,奚娘只是常来打扫祭拜小姐。”
“咳咳,奚娘,你现居何处啊?”“回小小姐,奚娘现在住在东大街,有何事需要奚娘,奚娘定当为小小姐万死不辞。”“天快放亮了,紫鹃你给奚娘一些银子,送奚娘离开。”说完又转向奚娘,对奚娘行了一礼:“多谢奚娘这些年来祭拜我母亲,颦儿在此谢过。”“小小姐,你这可是折煞奚娘。”我对奚娘微微一笑:“你先离开此地,若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如若有事我定会去找你。”奚娘拿着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我忙打开窗户透透气,这一屋子的纸灰实在是呛的人难以忍受。伏在窗边已是累的瘫倒在那里,此时屋内的纸灰又开始在屋里肆意飞舞,满屋都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了,向老树望去只觉这树影瞳瞳倒有些似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