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斯图尔特·密尔早年曾作东印度公司的首席检查官,他的早期的著作就是在公务之余写出来的。《噩梦隐修院》一书的作者皮科克,查尔斯·兰博和著名文学家埃德文·洛利斯都曾在东印度公司供职。英国女作家麦考利在担任战地记者时,写下了著名小说《我的荒芜世界》;众所周知,荷尔普斯先生的那些充满智慧的著作的确是在做生意的间隙中写出来的。现今许多还活着的作家都担任很重要的职务——像亨利·泰勒先生、约翰·凯伊先生、安东尼·特洛普、汤姆·泰勒、马修·阿诺德和塞缪尔·沃伦等等。
著名诗人伯洛克特先生是一位律师,人们只知道他的笔名是“巴里·康沃尔”。巴利斯博士也经常以匿名或笔名发表作品。因为他们知道,假如市民们知道他们发表了文章或书籍,他们的职业就会受到威胁。当时社会上流行一种观点:谁要是写出了小说、诗歌、散文或其他什么东西,那么他的这个职业就会不保。夏龙·杜纳既是一位十分杰出的历史学家,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律师。《被拒绝的演说》一书的作者贺拉斯和詹姆斯·史密斯是两兄弟,他们的工作也都做得十分出色,人们一致推举他们出任海事法庭律师,这是一个十分显赫而又待遇优厚的职位,兄弟两人果然不负众望,在海事法庭干得很有成绩。
布罗德里普先生在伦敦警务署担任律师,但是,他对自然历史特别感兴趣,他的业余时间都花在自然历史的研究上。他在业余时间里写下了好几本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著作。著名的有《动物的娱乐》和《从一个博物学家的笔记本看世界》,除此之外他还给好几家刊物写稿。除了从事学术研究之外,他还发起成立了动物协会,这一协会的成立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影响,布罗德里普为协会的成立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代价。但是他的业余研究从来没有影响他的正常工作,也从来没有谁因此而去指责他的工作。当布罗德里普先生沉溺于自然科学,他还迷上了摄影和研究,在这两方面,勋爵都是一流的专家。
许多文学家、史学家都是银行家或高级银行职员。诗作《回忆的乐趣》一书的作者罗杰斯就是一位有成就的银行家;《洛伦佐·德·美第奇》一书的作者罗斯科是利物浦的一位银行家;《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13]一书的作者李嘉图也是一位银行职员;《希腊史》的作者格罗特也是一位银行工作人员;《史前时期》和《文明起源和人的原始状态》的作者卢伯克是一位银行家、博物学家和古文物收藏家;[14]谢菲尔德的塞缪尔·伯利也是一位银行家,却写完了大量有关道德、政治经济和哲学方面的著作。
兴趣、爱好是一种动力
个人的兴趣、爱好对于一个人劳动技能的培养有促进作用。有了兴趣、爱好,人们就会自觉地从事或是追求这种爱好的事情,兴趣、爱好是一种动力,它能使人勤奋,使人坚持不懈地干下去。兴趣、爱好还可以给人愉快感。人们在从事自己所喜爱的事情的时候,总是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和满足感。没有人有罗马皇帝图密善这样的嗜好:他嗜好捕捉苍蝇。马其顿国王特别喜爱制作灯笼,法国皇帝喜欢制锁,这算得上是令人尊敬的爱好了。即便有一些压力的那种日常的机械重复工作或者职业对于一个人来说也是一种宽慰和快乐,工作之余的一点间歇、劳动之余的一点点消遣或休息,都与工作、劳动和职业相映成趣。幸福和快乐往往在劳动过程之中而不是在于结果。
最好的兴趣爱好当然是求知欲。那些精力充沛、智力发达的人们在完成日常工作之余,可以从事自己爱好的事业,其中,有的人钻研科学,有的人钻研艺术,大多数人从事文学创作。有这种高雅的业余爱好的人是真正高尚和幸福的人。”勋爵自己爱好广泛,多才多艺,从文学到光学,从历史到社会科学,勋爵都广泛涉猎,甚至有的人还有自己独到的研究。在闲暇的时间,勋爵还从事文学创作。当然,任何事物都要讲究一个度。对知识的追求和爱好这一嗜好也不能任其自由发展,假如纵之过度,肯定会使人精疲力竭、精神萎靡不振,自己的分内之事又干不好,这就是本末倒置了。
除了布莱汉姆勋爵之外,许多有名的政治家、军事家都能够充分利用业余空闲时间从事文学创作,其中有些人的这些业余作品已经成为举世公认的不朽之作。恺撒在戎马倥偬中写下的《高卢战记》一直被认为是经典之作;古希腊将领色诺芬在长年的东征西讨的战争生涯中,先后给世人留下了《远征记》、《希腊史》和《回忆苏格拉底》等著作。恺撒和色诺芬的文笔都很流畅、明晰,风格独特,他们都是公认的文学大师。
当大苏利被解除部长职务之后,被迫告退隐居。他利用闲余时间写《回忆录》,因为他预计到他的儿孙们一定会关注他作为一个有名望的政治家这样一段历史。除此之外,他还模仿斯卡德利学派风格创作了一些浪漫文学,这些文稿直到他临终之际才被人们发现。
法国著名经济学家、重农学派代表人物之一的杜尔哥曾任法王路易十四的财政大臣,由于他的敌人施展阴谋诡计,杜尔哥被解除了职务,他只得在家赋闲,从此他开始研究文学,少年时代对古典文学十分爱好的杜尔哥又重新爱上了这令人难以割舍的文学。在他漫长的“赋闲”历程中,他把自己投入到这些爱好中去,痛风时时在折磨他,在长夜难眠的夜晚,他以学作拉丁诗自娱自乐。他仅仅留下来的这句话看来是描写美国政治家和科学家富兰克林的,也许杜尔哥感到自己与富兰克林有某些相通之处吧。
对于最近的许多法国政治家来说,与他们所直接从事的政治相同,文学也是他们的“职业。”譬如法国著名政治家托克维尔在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时期(1848—1852)当选制宪会议议员,并担任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同时著有《论美国的民主》、《旧制度与大革命》等。梯也尔(1797—1877)曾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统。历任内政大臣、外冰岛大臣和首相,又是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著有《法国革命史》、《执政府和帝国史》等;法国君主立宪派领袖基佐曾任教育大臣、外交大臣、首相,他同时也是著名的历史学家,著有《欧洲文明史》、《法国文明史》等;政治家拉马丁也是一位著名诗人,代表作有《沉思集》;1848年2月革命之后,他曾一度成为临时政府的实际首脑,后被免职;拿破仑三世所著的《恺撒传》在学园派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文学也一直受许多伟大的英国政治家所喜爱。当英国首相皮特职满离任后,他与英国辉格党下院领袖、外交大臣福克斯一样,开始潜心研究古希腊和罗马文学。英国联合政府首相、内务大臣、上院领袖、外交大臣格伦维尔认为皮特是他所知道的最有名的研究希腊文学的学者。坎宁和韦尔兹利离任之后,他们都致力于翻译古罗马诗人贺拉斯的颂诗和讽刺作品。坎宁酷爱文学这一特性体现在他的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他的传记作家在谈及他的时候曾说过一个小故事。有一次在皮特家里吃饭,当其他人在纷纷闲谈的时候,他则和皮特在他的小客厅中谈论古希腊文学家。跟皮特一样,福克斯也是古希腊文学的酷爱者,他还是《詹姆斯二世的历史》一书的作者。当然必须承认,这本书只是一个不完整的片断,并非是一本无足轻重的作品。
当代政治家中最有才干,最勤奋的人是乔治·科勒维尔·路易斯先生。文学对于他而言既是一种兴趣也是一门终身职业,路易斯先生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实干家——他勤奋、刻苦、严谨、求实,他先后担任济贫理事会,这是他亲手创办的机构——董事长、英国财政大臣、内政大臣、战时秘书长等职。无论在哪一个岗位上,他都干出了辉煌的业绩,赢得人们的赞誉,他确实是一位有才干的行政管理者。在公务之余,他从事广泛的研究。历史、政治学、人类学和古文研究等诸多领域,他都有独到的探索。他的传世之作《古代文明民族的天文学》和《论罗马语言的形成》两书也许只有德国那些最有学问的专家才能写出来。路易斯对越深奥、越抽象的问题越感兴趣,在探索这些问题中,他总感到无穷的快乐和满足。帕默斯顿勋爵有时劝诫路易斯先生“不要走得太远”,为了研究自己感兴趣的问题而把公务耽搁了,这是不好的。帕默斯顿宣称他没有时间去看书,看一看文件已足使他忙的了。
毋庸置疑,乔治·路易斯完全被兴趣和爱好牵着走,他无法离开他自己喜爱的书本,假如他不如此劳心费神,他也许能活得长一些。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在闲余时光里,他总是在看书、思考、研究。他刚刚辞掉《爱丁堡之窗》杂志的总编职务,就被任命为财政大臣;当他不是忙于财政预算的时候,他就在大英博物馆中誊抄古希腊名家的手稿,他对于古代那些疑难问题已经达到了着迷的程度,其中有一个颇为奇怪的问题就是,他对古代那些有名人物都长寿这一历史记载表示怀疑,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当时是1852年,他正在赫里福德郡游说,为自己拉选票。有一天,他向一位选民寻求支持,但这位选民明确表示不支持他。“我很遗憾,”路易斯回答道,“你不投我的票,但也许你能告诉我在你生活的这个堂区有没有年龄特别高的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