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依颓废地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此刻的室外温度是三十五六度,而她却依旧赶到冰冷。
门被推开了,李慧拧着几袋东西,一边挂着袋子里的衣服,一边说:“琴小姐,你可幸福了,这闫少从来没有带过女人到家里来。”
幸福?这样被囚禁的幸福?
“琴小姐想吃些什么,我去做?”
琴依摇摇头。
“那你洗洗澡罢,我看你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身汗,腻着也不舒服。”
琴依没有说话,李慧悻悻地退出了房间。
琴依这才走进浴室,锁上门,打开了冷水,她将自己泡在浴缸之中,刺骨的冷水从喷头落下,一滴滴地打在她的身上,轻柔的力道却如万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哭泣声混合水渍声,在整件浴室里回绕,久久不息。
琴依抬起头,凭什么他说不准离开,她就不能离开?
赶紧从浴缸起来,穿好衣服就下楼去。
不得不说,洗过澡,就算是冷水也能让她精神些。
她刚刚拧着大门的把手,李慧却从厨房走出来:“琴小姐,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
李慧赶紧跑过来:“闫少说了,让你安心在这里待着。”
琴依没有理会,刚刚打开门,就看到驱车返回的他。硬着头皮外走,正眼也没有瞧他一下。闫景皓虽然看似生意人,但混黑起家,黑白通吃,身后还有西北区的血樱撑着,在宏远市,什么人看到他不巴结着?这女人,就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匆匆下车,一把拽住她,厉声相向:“你去哪儿?”
“回家。”
“不许!以后就住这里!”
他语气里充满了命令,从来的居高临下,让琴依不由得背脊一凉。
琴依抬起脚就要往前踏,忽地腰身一紧,落入他霸道的怀抱。她窝在男人的臂弯之中,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炙热的胸膛,像要烧着她一样。站定之后,才慌忙推开他,拧着眉:“离我远点!”
厌恶的眼神让闫景皓眸子瞬间出现了阴鸷,琴依拔腿就要跑,闫景皓却不慌不忙地说:“你若敢走出这里一步,我定要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琴依顿住脚步,不敢再往前。
闫景皓慢慢走近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长发之中,清新的味道钻入鼻腔,他双手环着琴依的腰,琴依瑟瑟发抖:“你要做什么?”
“明氏企业也不外如是。”
他自顾自道,像是说给琴依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电话铃声从琴依的包里传来,琴依从包里取出电话,来电显示上的两个字让她骤然心疼,轻轻地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急躁的声音:“依依,你在哪儿?”
泪簌簌地落下,她没有想到,原来竟可以这样脆弱,他的一句话就让她泪流满面。
“我……”
“自然她是跟我在一起。”
闫景皓抢过琴依的电话,一直手臂箍在她腰上,令她不能动弹半分。
明辉如临大敌:“闫景皓!”
闫景皓轻眯着眼睛,冷冷地哼了声:“怎么?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把琴依藏在哪儿?”
隔着电话,闫景皓都能感受到明辉的愤怒,他却不急不躁地慢吞吞地挂上电话,丝毫多余的东西都不留给明辉。
一顺手,将手机丢进泳池里。
琴依瞪大了眼睛:“那是我的手机!”
闫景皓没有多说,从兜里摸出新手机塞进琴依手里:“这里面只有我的电话。”
他的霸道已经容不下她手机藏着别人的号码。
男人转过身,没有再理会琴依,琴依咬着牙,眼中充满了恨意。
这就是她酒后乱性的代价?与恶魔为伍?
不!她绝不能这样妥协!
琴依舒展开眉,明氏企业不可能如他所言不外如是。
站定步子,看着男人走进房子,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琴依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李慧站在落地窗边儿上,看着琴依离开帝景苑,赶紧上楼告知闫景皓,闫景皓出人意料地冷静,唇边勾勒出绝美的弧度:“她会乖乖地回来。”
笃定的眼神,洒脱的语气,似乎他才是无辜的人。
琴依跑了很久,直到确定没人跟着她,才敢松懈下来。
她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靠着墙壁,这里是别墅区,周边都很安静,时常能看到豪车的出入,但在琴依眼中却是刺眼的疼痛。
家族破产,她从千金小姐变成普通孩子,前一天还有很多人来道贺,第二天所有人的嘴脸全都变了,反复无常的样子令她不由得一阵恶心。
她抱着娃娃跟在父母的身后,她有极高的教养,却在平民生活之中被磨的一干二净。
从独立别墅到一百多平米的楼房,从私立学校到普通学校,从出入的豪车接送到公交车代步,之后的一切变故她都能承受,除了父母身亡的事情。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肇事者,想着想着,她又落下泪来。
如果当初父亲生意没有失败,如果当初她没有努力读书,如果当初父母没有来接她,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眼中弥散着浓浓的恨意,刺眼的阳光被乌云遮蔽,似乎立马就会有一场倾盆大雨袭来。
“喂!哭解决不了事。”
轻飘飘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话语中波澜不惊,无关旁人。
琴依抬起脑袋,却发现这样一个金发碧眼的妖媚男人字正腔圆地说着一句古话:“成王败寇,弱者才会哭泣。”
琴依心情本就好,无端端地又被数落,当然这两句话在她耳中就是数落,气呼呼地说:“八婆!”她毫不掩饰淑女底下的放肆,前面这个人不是明辉,不是她在乎的人,没必要给好脸色。
男人薄薄的唇线微挑,刚刚要开口,眉头一沉,不留半句话,疾步离开。
琴依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不由得低声咒骂起来。
“依依?”
琴依扭过头,迎上张敏的眸子,她眼中有着担心和焦急。琴依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前,死死地抱住她,一点儿也不敢松手。
“依依,你怎么了?你被闫景皓带走,吓死我了!”张敏的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安抚着她的心。
舒心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冰冷的身子也渐渐变得暖和。
“依依,我打你电话怎么没人接?”
“手机被闫景皓丢游泳池了。”琴依说着松开抱着张敏的手,从包里拿出闫景皓给的手机:“我也不知道这号码是多少。”
张敏接过手机,按了几个键,听见自个儿的手机响这才挂断:“这样就知道了。”
琴依“嗯”了声,收回了手机,和张敏一起回了家。
张敏在进门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神色有些慌张,看着琴依精神还好才放心离开。
琴依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努力地深呼吸着,还是家的感觉好。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忽然响起来,琴依拧着眉,知道这电话的除了张敏就只有闫景皓了,她犹豫着拿起手机,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疑惑地接起电话,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几声闷哼和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闫景皓!你在干嘛?!闫景皓!你对明辉做了什么?!”
这个电话是闫景皓给的,她直觉打电话的人理所应当应该是闫景皓,直到很久以后,琴依才知道,闫景皓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将所有东西全数摆在她面前,只是她连个正眼也不曾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