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区就看到明辉和张敏焦急的样子,张敏第一个看到琴依,赶紧跑过来:“依依,你……”张敏没有在明辉面前问出口,她今天早上醒的时候,曲毅将昨天的事如实相告。是闫景皓让人打电话通知他,而她今早翻电话的时候发现有人用她的手机打过电话给琴依,但曲毅却说,当时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看到琴依。
琴依面色有些苍白,张敏不敢细想,只是跟着琴依上了楼。
明辉看到琴依回来,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匆忙之间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公司有事,就开车离开了。
琴依从窗户看去,车子离开的影子渐渐模糊起来,一抬手,却是落下泪来,模糊了视线。
“依依,你到底怎么了?”张敏不敢触碰琴依,只是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看着。
琴依转身就往洗手间走,末了只说了句,昨晚我喝酒了。
张敏瞪大了眼睛,琴依不能喝酒,她最没有酒品了,一喝酒就去胡乱亲人,这三年她没有碰过酒,就是因为明辉不在,以往每次琴依喝酒,都是明辉“遭罪。”
洗手间的水放的哗哗的,张敏预感到了事态不对,发狂地拍着门:“依依,没什么大不了的,依依,你别做傻事。依依!依依!”
门缓缓开了,琴依浑身湿透,一身的冰凉,她衣服都没有脱掉就将自己浸在浴缸里。
张敏赶紧找了睡衣给她换上,看着她躺回床,这才安下心来。
又替琴依请了假,暂时不去上班。
张敏寸步不离,琴依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人压着她一样,慌乱之间又只能睁开眼睛。
“对不起,依依。”
张敏叹了口气,要不是她昨天喝醉了,琴依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至于什么地步,张敏真的不敢开口,生怕触及到琴依的痛楚。
琴依忽然伸出手,死死抓住张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敏敏,昨晚我……”话还没有落下去,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
张敏慌神,任由琴依的指甲嵌入她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子:“依依,你别哭呀!到底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
她言辞笃定,就是死也要和琴依一起抗。
“我……我和……我和闫景皓,上床了。”
张敏的嘴巴张的很大,能塞进鸡蛋:“该死的闫景皓,我找他去!”
琴依却抓住她:“是我意乱情迷,是我酒后乱性。”
她哭泣的声音越发严重,昨晚的事她完全记不起来,闫景皓的话如针一样扎在她心上,每每呼吸一下都能觉得痛彻心扉。
张敏抱住琴依,也哭了起来:“依依,对不起,要是昨天我能忍一忍,你就不会出事。依依,我不该和曲毅吵架,对不起,依依。”
她不过是和曲毅闹了点小别扭,就一个人跑到情醉喝闷酒,喝着喝着就有人过来搭讪,本来没事的,她只要说句让那人出去就好了,偏偏她动手了,偏偏她醉晕到了,偏偏有人拨通了琴依的电话。
只是后来她没有料到,偏偏琴依来了,偏偏她喝酒了,偏偏遇上了闫景皓。
张敏曾经和闫景皓调侃过,他从来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肉。
像琴依这样的肉,他更不是不会放过。
她能想象琴依现在的心有多痛,就像被人扒光了一样,她还怎么面对明辉?难怪她刚刚没有和明辉说一句话,眼中尽是愧疚。
明辉也不是没有发觉,只是忙于工作,闲下来的时候才想到方才琴依的眼神,欲言又止,似乎昨天发生了大事,而这事必定是他们跨不去的坎儿。越想心里越慌,生怕失去一样,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拉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却看到张成玲,张成玲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装,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掩盖年纪绰绰有余,她推了推铂金边框的眼睛,盯着明辉:“来我办公室。”
“是,总裁。”
明辉跟在她的身后,她气场很是强大,丝毫母亲的样儿都看不到。
明辉刚一关上门,张成玲就说:“你又去见琴依那丫头了?”见明辉没有回答,张成林更是气氛:“又是敏敏那丫头牵线搭桥!她还是不是我张家的人了,还是不是你的表妹了,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了?”
顺了顺气,张成玲才慢吞吞抬起头:“辉辉,妈是为你好,能做我们明家的媳妇肯定要落落大方,是个大家闺秀,我看那陈家的丫头不错,知书达理,改天你们见见。”
“妈,我……”
“我送你出国就是要你忘记琴依,难道你要我*你吗?”
她咄咄bi人的模样让明辉肯定了这些年她的作为,明家的企业在这个女人的手里越发大,整个宏远市谁不给她几分薄面?除了猖狂的闫景皓,张成玲每次想起那男人的一副好皮囊和他狂狷的神情,恨不得那把枪在他身上放几个窟窿!
“辉辉,你是我儿子,我不想用极端的方式*你和琴依分手,但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张成玲知道明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但她不在乎,只见他唇瓣刚要动,立刻说:“你先出去,我有视像会议要开。”
明辉不好再僵持,好不容易努力要说的话被张成玲轻飘飘地打发了。
回到办公室,浑身都没了力气,一闭上眼睛,三年前的画面突兀地浮现,惊得背后生冷,鬓角都冒出了细汗。
拽着手机的手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面的号码,却久久不敢拨出去,只是狠狠地看着,似乎要将电话盯出个窟窿来一样。
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张敏把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卧室,看着目光呆滞的琴依,张了张嘴,又顿了顿。走近几步,才努力笑着:“依依,咱们吃点东西。”
琴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直愣愣地盯着。
张敏将窗帘拉上:“依依,不能这样看阳光,伤眼。”
“依依,这样看阳光会瞎的,瞎了就看不到爸妈了。”
耳畔依稀传来这话,眼眶红红,又落下泪来。
张敏慌了神,坐在床沿,抱住琴依,她轻飘飘的身子毫无重量一般。
“我想爸妈了。”
她终于开口了,张敏却不知所措。
“妈说,瞎了眼睛才不会看不到他们,但我现在好好的,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了。”
她话语之中的哭腔,让张敏的心狠狠地疼了下。
当年的事,她虽然不清楚,但她却看在眼里。琴依的坚强在那一刻被击的粉碎,她一生最明媚、最黑暗都在一天之中。录取通知书的欢悦还没来得及分享,死亡通知书的梦魇让她一蹶不振,与此同时,深爱的男人连话别都没有。身边的人一一离去,她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要不是张敏寸步不离,她或许活不到今日。
张敏感到琴依回抱着她,心中一紧:“依依,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错全在我。”琴依擦掉泪,推开张敏,笑靥如花,“我没事,就当被鬼压。”
她说的轻描淡绘,张敏却知道,只怕她和明辉之间也会出现一道裂痕,再无法修补。
失而复得的那种心情尚未平静下来,就被一夜的惊变给从天堂踹下了地狱,悔恨、痛恨都一股脑儿地涌上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只是如果她没有去,现在的张敏……
琴依不敢往下想,左手放在右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她又一次的崩溃,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为什么不是梦?为什么会痛?
张敏心疼地想要靠近,却不敢,琴依昨夜的事,说到底,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看着琴依哭,她也只能跟着默默流泪,面对闫景皓她实属有心无力,硬碰硬只能是鸡蛋碰石头,她斗不过闫景皓,也无法还琴依一个清白,昨夜的事,如同梦靥一样深深地烙在她们两人心中,挥之不去。
许久,琴依止住了哭声,一双眼睛肿得更核桃一样:“敏敏,替我约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