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怯怯地望着申启哲,一向灵活的脑子被吓得仿佛生锈了,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申启哲没做过多的盘问,甩掉她的手腕,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趿拉着拖鞋,端起水杯,猛灌了几口,抬手揉了揉闷痛的太阳穴。
Andy稳了稳心神儿,面对申启哲高大伟岸的背影,解释道:“不好意思,启哲哥,我刚才看你睡着了还皱着眉,所以想……”
申启哲倏地转身,沉亮狠戾的眸子瞪着Andy,问:“你想什么?”
Andy被他盯得简直有点毛骨悚然,她知道他一向冷酷,不苟言笑,但这么狠绝地盯着她,还是第一次,仿佛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似的。
“我想……想帮你抚平你的烦恼。”Andy怯怯地说。
申启哲的眉皱得更紧,“Andy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Andy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哪里有人敢这样骂她,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巴结奉承的,没有一个人像申启哲这样冷酷地训斥她。Andy眼圈都红了,含在眼里的泪水倏地流了出来,精致的妆容都被弄花了。
就在这时,韩云进来了,她在楼下等了半天都等不到这两个人,就上来瞧瞧,一进房间就看见Andy眼泪汪汪地在默默流泪,申启哲完全没事儿人似的站在书架前,休闲地选书。
韩云一看这阵势,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只得哄着Andy,训斥自己的儿子。申启哲不反驳,也不理会,依旧悠闲自得地喝茶,看书,仿佛置身于真空当中,完全当屋里的两个女人不存在。
韩云拿儿子没辙,Andy看场面有点尴尬,适时乖巧地说自己要回家了。
韩云赶紧对申启哲说:“启哲,你换衣服,送Andy回家。”
申启哲头也不扭地答道:“我喝酒了,不安全。”
这孩子真是势犟,韩云不悦,刚要再开口说点什么,被Andy抢了先,“让启哲哥休息吧,他应酬了一晚上很累了。”
Andy得体的话毋庸置疑地再次赢得韩云的欢心,像Andy这样家境好,既有相貌又有教养的女孩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偏偏她家的木头儿子看不上,真是死脑筋!
Andy最后看了申启哲一眼,说:“晚安,启哲哥。”
申启哲依旧没抬头,闷闷地嗯了声,算是做了答复。
Andy走到楼下,正好申启辉站起来,欲往外走,看见Andy下楼,便停住了脚步。
“我送你?”申启辉突然问Andy。
Andy一愣,撇撇嘴巴,说了声谢谢。她今晚来申府,是让家里的司机送她来的,目的就是让申启哲送她回家,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偏偏申启哲一点面子都不给,Andy恨恨地握紧拳头,弯身坐进申启辉的车里,冲站在车外的韩云摆手,挤出一个灿烂阳光的微笑。
车子驶出别墅,缓缓地行驶在昏黄路灯下地环山路上,呼啸的寒风被阻隔在车窗外,Andy的心却依旧那么冰冷。
申启辉哼着歌,休闲地转动方向盘,不时地瞥一眼满脸怒容的Andy。
Andy柳眉皱得紧紧得,厌恶地扭头看向申启辉,“请闭嘴,好不好,别再唱了,难听死了。喂,您能不能开快点?”
“呵,我大晚上牺牲宝贵的泡妞时间来送你,你还这个态度,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仍下车??”申启辉侧首看向Andy,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Andy抬眸撞见申启辉含笑的桃花眼,愠怒地把目光移向窗外,望着黑幽幽的山峦。
“启哲又惹你生气了?哎,我这个弟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像你这么漂亮的美女,捧在手心里还怕摔了呢,他却一点不珍惜。”
Andy扭头瞪申启辉一眼,说:“不关你的事!”
“那你找人冒充顾客到新天地购物找任言麻烦,给天宇集团的日化用品带来了恶劣的影响,这关我的事了吧?”申启哲淡淡的语气依旧透着调侃,却让Andy身躯一顿,心猛地一沉。、
她稳了稳呼吸,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哎,那个女人是我帮忙才答应出来协助天宇集团广告宣传的,你们应该谢谢我。”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装?!
申启辉状似了然地哦了声,说:“既然如此,我回头告诉我爸和启哲,让他们好好地表扬你,要不给你发个助人为乐的奖章?”
“你?!”任言被人捅破秘密后的窘迫,只瞪着眼睛看着申启辉。
申启辉侧首冲Andy一笑,说:“放心,我不会去告状的,这件事就你知我知。你的目的不就是申启哲吗?可我弟弟爱的是任言,他现在有我父亲的支持,用不着你们李家的钱。不到穷途末路的那一刻儿,就申启哲那个倔脾气是不会向你低头的,要想俘获男人,就得不择手段,让他看到你的重要性。”
Andy眯了眯眼睛,不解地问:“你有办法?”
申启辉勾了勾唇角,“当然!我要的是申家全部的家产,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让申启哲入赘你家,用你的钱财权势将他绑得死死的。”
Andy眸中闪过一丝怀疑,以她对申启哲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为了金钱地位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男人。
申启辉仿佛看出她心里所想,挑了挑俊眉,说:“申启哲不爱钱财,但他爱他母亲,想要成功,他绝对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有野心就有欲望,有欲望便有你的可乘之机。”
Andy眉目舒展,弯了弯绯红的樱唇,说:“好,祝我们合作成功,各得其所!”
上班时间,吴雨苦着脸发呆,任言实在看不下去她痴呆的样子,拿碳素笔敲了敲她的头。吴雨机械化地扭头看她一眼,那眼神非常平淡,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随后又继续发呆。
“我说你这是思春吗?这才是冬天,离春天还早呢,你看你呆头呆脑的,我简直不忍直视。”任言说。
吴雨:“我失恋了。”
任言:“你都没恋呢,哪来的失恋?”
吴雨立马神神秘秘地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刘建斌把我给……”
“睡了?”
“亲了,就是他吻我了。”吴雨一脸嫌弃地看了任言一眼,那意思是你真龌龊,人家是小孩子呢,哪有那么快?!
任言提起来的精神立马委顿下去了,“不就是接吻,还以为怎么着了呢,这不是圆了你多年的梦想嘛,好事呀,然后呢?”
“然后就没下文了,你知道吗?这几天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吴雨做东施捧心状。
“可能他忙,男人都这样地,忙完就会来找你了。”任言安慰道。
“申总也这样吗?一忙起来就不管你,简直当你不存在。”吴雨问任言。
任言认真地想了想,还真让吴雨说中了,这些天她都没怎么见过申启哲,只是偶尔通个电话。他最近好像在忙什么要紧的事,一直抽不出时间陪她,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让人不爽呢。
吴雨看任言微微皱起眉头,“啧啧啧,你看你看,劝别人行,这事情一摊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吧?生气了吧?当女人真是可怜,怎么这么被动呢?”
任言切了声,说:“你也可以主动啊,他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
“你敢吗?”吴雨试探性地问,她想到申总冷酷的俊脸,又是馋人又是吓人,太不好想与了,还是她家刘建斌可爱。
任言在心里连说了三声切切切,有什么不敢的,申启哲还能吃了她?她只是不愿意做一个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女人,但是如果无端地被冷漠忽视,她才不会善罢甘休呢。
吴雨从任言高昂的下巴就看出来答案,默默地竖起大拇指,给她一个赞。
下班后,任言刚要给申启哲打电话,手机铃声响起,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申启哲的名字。
任言弯了弯嘴角,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喂……”任言的嗓音都透着甜蜜,这个单音节的词“喂”也显得绵长温柔起来。
申启哲说:“我今晚有事,晚上自己吃东西。”
任言的心一凉,弯起的嘴角撇了下去,又有应酬,好烦。在申启哲的心里,或许她永远不能与他的事业比翼齐飞吧。
“申总,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任言故意学前台小妹应付顾客的声音,疏离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申启哲仿佛可以隔空看到任言一脸扫兴的失落,心里满怀愧疚。这段时间他忙于第二代新产品的开发工作以及筹备母亲60岁的生日,陪她的时间真得不多。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尼玛难道真得忘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正待任言要发火之际,她听到了男人坚定的话语,“你是任言,我申启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