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伤心地嚎啕大哭,申启哲走过来劝任言先放下孩子,任言更是愤怒,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了?牛牛是我的孩子,跟你没半毛钱的关系。
她被气昏头了,抬起手照着牛牛的屁股打了两巴掌,牛牛的嚎啕大哭顿时变成了哭天抢地,无比委屈。挣脱妈妈的手,扑进申启哲的怀里。
小孩子受了委屈,往往会渴望在另一个人那里寻求到庇佑,而此时申启哲俨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牛牛肉嘟嘟的小胳膊死死地搂着申启哲的脖子,泪流满面的小脸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
小家伙对他发自内心的亲昵举动电击般触动了申启哲的心,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四肢百骸,陌生的温暖情愫莫名滋长。仿佛有道低沉的声音悄悄问他,难道没有可能是他的儿子吗?!
任言看儿子抽打抽打地哭得伤心,心里早已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不该情绪失控,把怒气撒在儿子身上,可怜宝贝今天还生病了,心疼得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牛牛对不起,是妈妈脾气不好,是妈妈不对……”任言眼眶酸胀,一张口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赶紧别过头去,偷偷擦去泪水。
牛牛伏在申启哲肩膀上看着妈妈微红的眼睛,撇着嘴巴停止了哭泣,只怯怯地看着妈妈。白嫩嫩的小手揪着申启哲领口处的扣子,闷闷地不开心。
任言走到沙发旁,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快速地找到少儿频道。央视少儿正好在播放《熊出没》,熊大熊二正在跟光头强斗法,憨态可掬的模样特别可爱。
牛牛眼尖,看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熊出没,立马转悲为喜。他抬起头来,学熊大拍熊二大脑袋的样子,用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申启哲的头,兴奋地说:“叔叔快看,熊大熊二开始喽。”
申启哲呆呆地看了眼电视屏幕,又看了眼怀里的牛牛,刚才哭鼻子的小家伙现在一脸快乐的笑容。呵,小孩子还真是容易快乐,真让人羡慕。
任言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刚才儿子哭得那个伤心欲绝,她真是心疼死了。
“宝贝,叔叔还要回去,妈妈陪你看动画片好不好?”任言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再惹儿子不开心。
牛牛一听申启哲要走,小胳膊搂得更紧,白嫩嫩的小脸埋在他怀里,死活不撒手。
任言无奈,只得继续哄道:“妈妈刚才错了,不该打牛牛,牛牛能原谅妈妈吗?”
牛牛抿嘴笑了,“妈妈让牛牛看动画片就是好妈妈,呵呵。”
“那妈妈陪你看动画片好不好,太晚了叔叔着急回家。乖,来妈妈抱。”任言作势要从申启哲怀里将儿子抱回来。
“我不着急回家,牛牛答应我陪我看熊大熊二的。”沉默了半天的申启哲突然被开口。
任言果断送给他一个你不说话会死的鄙视眼神儿。
最后的结果便是申启哲抱着牛牛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面孔神情,站在一旁的任言看得心惊肉战。
牛牛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随她,其他的五官部位像极了申启哲。长密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尤其是沉思生气时的神情特别像。
连她都看得出来,申启哲会不会怀疑牛牛是他的孩子?!看目前的情形,他还没有怀疑。
牛牛折腾了一天,打针吃药,窝在申启哲怀里看着动画片睡着了。申启哲低头看牛牛粉嘟嘟泛着潮红的小脸,心底荡起丝丝怜爱,仿佛有人那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心脏,柔软地凹陷了下去。
“把孩子给我吧,谢谢你。”任言弯身要把牛牛从申启哲怀里抱走,即使说着谢谢,语气依旧硬邦邦的透着冰冷。
任言弯身低头抱孩子,脸颊不自觉地离申启哲很近。申启哲抬头看她,思念潮水般涌来,纠缠着阵阵心痛。
如此近的距离,心却仿佛早已咫尺天涯。
“孩子生病了吗,脸蛋怎么这么红?”申启哲问。
“感冒了,已经吃过药了。你回去吧,不送。”任言抱着儿子朝卧室走去,留给申启哲一个孤单倔强的背影。
申启哲望着紧闭的卧室门,伫立了很久才离开,轻轻地为任言带上门。
第二天牛牛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问任言那个帅叔叔呢。任言微微皱眉,告诉牛牛叔叔去上班了。小家伙小大人似的哦了声,趿拉着拖鞋去拉臭了,走进洗手间还不忘把门关上。
任言到处找不到梳子,推开洗手间的门就闯了进去,完全无视牛牛的存在,洗手间的门大开着。
牛牛不乐意了,一本正经地皱起眉头,气呼呼地喊道:“妈妈,我在拉臭臭,你是女人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来,快出去,太臭拉!”
任言不以为然地切了声,小毛孩子什么男人女人的,瞎讲究。“你是妈妈生的,你的小屁股,妈妈都看过了,有什么可避讳的。”
牛牛嘟着嘴巴,双手捂脸,表示对这个亲妈万分无语。黑溜溜的黑眼珠透过手指缝隙看着任言,“人家已经上幼儿园中班了,长大了呀,以后小屁股不给妈妈看了。”
任言呵呵地笑起来,抱住儿子的小脸亲了口,牛牛做出咦~嫌弃的表情,“妈妈也不嫌臭!”
“我的牛角梳子怎么找不到了,牛牛你看见了没有?”任言问。
牛牛圆溜溜的眼睛睁大,兴奋地反问:“牛角梳子吗?”
任言看牛牛的表情,以为他知道呢,嗯了声期待地看着他。
牛牛摇摇头,答:“我不知道!”悬在马桶上的两条白嫩的小腿得意地晃来晃去,慢悠悠地说:“哎,妈妈总是丢三落四的。”
没有找到牛角梳子又惨遭嫌弃的任言无奈地退出洗手间,走出来前,牛牛再次强调“请把门给我关上。”
母子二人吃完早餐,任言收拾完碗碟后,把昨晚做好的数据表发给同事。这次博览会她只能退居二线了,也好,趁这个机会权当给自己放假了,开开心心陪儿子。
任雪这丫头过日子还真能糊弄,除了几罐饮料和啤酒,还有两个皱巴巴的橙子,冰箱里空空的啥也没有。厨房里更是缺油少醋,连煮牛奶的锅都没有。任言叹为观止地摇摇头,决定带儿子到超市购物买些生活用品。
任言带儿子走到楼下,竟然又看见了申启哲。他依靠在车门上,手里叼着一根烟,若有所思地抽着,攥紧的眉梢仿佛有万千愁绪凝聚在一起。
他看到任言和牛牛,慌忙把烟扔到地上用皮鞋捻灭。
“妈妈,叔叔。”牛牛看到申启哲很开心,以为妈妈没看见,摇晃着任言的手让她看。
任言垂眸,脸色已有不悦,申启哲你一定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吗?!五年前,一切都结束了,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冰冷的眸子已表明一切,可申启哲却统统无视,按照自己的想法努力让她回到他身边。
“牛牛,昨晚的熊大熊二很好看,谢谢你。”申启哲摸了摸牛牛的脑袋,毫不吝啬地赞道。
“我就知道叔叔会喜欢的。”牛牛仰着小脸看向申启哲,得意的小模样充满得到认同后的自豪感。
任言看牛牛对申启哲发自心内的亲昵和喜欢,心里惴惴不安,不觉对申启哲的讨厌更多了几分。她牵起牛牛的小手,绕过申启哲继续往前走。
“任言,你可不可以跟我去个地方?”申启哲拉住任言的胳膊。
任言冷冷回眸,“不可以。申启哲,你别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申启哲眸光一凝,语气里透着让人不容否定的决绝,“为什么不去,不敢吗?任言,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如果你真地放下过去了,就没必要畏畏缩缩。”
牛牛不明白两个大人在说什么鬼画符,只听到申启哲说她妈妈是胆小鬼,立马激起了斗志。他摇晃着任言的手,说:“妈妈不当胆小鬼。”
任言垂眸看儿子稚气认真的小脸上期待的眼神儿,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申启哲在前面开车,任言带着儿子坐在后面,牛牛坐进车里就来了精神。车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舒缓清扬氤氲着淡淡忧伤,是任言曾经最喜欢听的美丽心情。
申启哲微微侧首,眼角余光注意到任言微微发怔的表情。两人在一起后,任言最喜欢听的就是这首歌,他曾经强烈抗议不好听,太感伤有些无病呻吟。任言讥笑他不懂得欣赏,是被理智束缚的冷血动物。
吵到最后申启哲说不过她,但结果却次次都是被他搂到怀里,吻住了嘴巴封口。
“叔叔,我不喜欢听这首歌,哼哼唧唧的,像我们班的爱哭鬼豆豆。”牛牛突然开口抗议。
申启哲和任言均是一愣,他回头看牛牛,嘴角深深地弯起,看来牛牛的话很取悦他。他宠溺地问,“牛牛想听什么?”
大人正儿八经地征求他的意见,这让牛牛很有成就感,单手托下巴做思考状。任言无奈又溺爱地看着儿子,殊不知某人正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这对母子。
“我想听小苹果。”牛牛眸光一亮,大声喊道。
任言和申启哲一言不发,各自想着心事儿。只有牛牛一路上兴高采烈地唱着“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