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就看到一身白衣的七月扶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下挪动着。
黑色的长发扎成了两条小辫子,白色荷叶洋装,细带的凉鞋,眼睛上缠着一层纱布,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回过头,谭肇看着横在外面的尸体,心尖仿佛在那一瞬间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钝痛的厉害。
起身,迎上去。
不见光线的七月扶着楼梯走下来,不小心碰在了他的身上。
伸出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轻轻的扯了扯。
“哥,你怎么不说话?”
谭肇回头,唐益的的尸体横在门口,而她的哥哥,唐彦靠在白色的欧式大门上,额头的正中央被枪口开了一个窟窿,双目圆瞪血流不止。
从入了帮派那天起,他记不清自己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今天的对他来说原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手摸了摸腰间,手枪挂在了粗粝的指尖。
食指扣在了扳机上,对准了面前的女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七月突然伸手,胡乱的在空中抓住他的掌心。
冰凉的温度让她惊讶起来。
“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生病了?”
七月有些惊慌,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的裹着他,轻轻的细心的搓着。
仿佛一把刀,直接扎在了他的最脆弱的心脏上面去。
鬼使神差的,谭肇收了枪,大掌轻轻的抚摸着眼前小女人的头发,深邃如海的目光逐渐的柔软下来。
她看不见,不知道此刻她身处的唐宅上下,已经一片血色。
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哥哥唐彦,而是踏着唐家三十四口性命走过来的青帮老大。
等七月拆了眼睛上的纱布,已经距离她被谭肇带回家两个月有余了。
谭肇让底下的人都闭了嘴,只跟她说唐益得罪了人,所以唐家被人灭门。
刚听到这个消息,她不停的哭,谭肇担心她的眼疾复发,一向冷淡不太多话的他,每天都在尽力的哄着她,从外面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后来,他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姓氏,跟着他姓谭,谭七月。
他宠着她,护着她,由着她闹,也看着她笑。
这世上,能让他手足无措的,就只有面前这个甜甜睡去的这个小东西。他最怕的,就是看到她哭。
总会让他想起两年前唐家的灭门案,心里不由的一阵不舒服。
时间晃得可真快,仿佛只是刹那的功夫,这小丫头竟然也足足陪伴他两年了。
回忆拉扯回来,床上的七月已经睡熟了,翻了翻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鼻尖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颤的,仿佛做了美梦一般。
男人盯着她,冷峻的嘴角渐渐染上一丝薄笑。
伸手帮她掩了掩被子,才起身离开。
……
大世界赌场。
荣琛坐在椅子上,掌心里玩弄着两枚骰子,墨玉的眸子低垂着,让人猜不透心思。
“你有话想问?”
看到江左在他身边站了老半天,心神不宁、欲言又止的,荣琛淡淡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