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中有自己的计较,面前这人先前与自己恶斗一场,双双都已负了伤,现在这般模样,定不是如叶亦凡所说已经死了,多半是在疗伤,这人道法通天,自己不敢贸然向前,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一个大好良机,时间久了,唯恐生变。想到这里,黑衣人眼中精光闪过,猛然喝道:“畜生,破。”那青面黑虎得令,‘嗷’的对天狂呼一声,那咆哮声震耳欲聋,叶亦凡只觉面前天旋地转,望着那狰狞面孔,整个人如同窒息,脚下更是无法挪动半分,无赖闭上双眼,只当自己难逃一死。
过得良久,预料中的疼痛之感终未来临,只是禁闭的双眼被一阵剧烈的青光刺得生生发痛,叶亦凡心生奇怪,睁开双眼,只见面前凭空多出一根通体发黑的漆黑木棍,像极了一根烧火棍,那木棍不停抖动,似乎是异常愤怒,棍身散发出阵阵青光,那青光威力奇大,不断弥漫,一瞬之间,直将数丈之内,统统照亮。青面黑虎似乎对这黑棍大有畏惧,慌忙退在一旁,对烧火棍发出阵阵咆哮,却终是不敢上前。
黑衣人见此异状,面上波澜不惊,似乎早已料到,‘啧啧啧’怪笑几声,道:“张小鼎,老夫早知你在装神弄鬼,莫不是怕与我交手,想要装死蒙混过关?”那被黑衣人换作张小鼎的白衣老道缓缓睁开眼睛,右手虚空一捏,那烧火棍得主人召唤,咻的一声,直直飞向他手中,刺眼青光瞬间消失。
张小鼎面露鄙夷,道:“你这恶人,对这幼小孩童,竟然也不放过。”他话音刚落,叶亦凡忍不住‘啊’的一声,他只当张小鼎已经仙逝,此刻见得张小鼎‘活’了过来,哪能不惊,惊呼道:“老...老神仙,你...你怎么活了过来。”张小鼎先前只是就地疗伤,虽是禁闭双目,对先前发生之事却是了然于心,面前这孩子为了自己舍身饲虎,真真是本性淳朴善良,对他大是喜爱,轻声到:“孩子,此中缘由我以后再告知于你,你先行在我身后呆着,莫要被恶人伤了。”叶亦凡只把老道当成老神仙,心中对他亲近无比,于他之话,自然言听计从,依言站在老道身后。
此番过后,他转过身子,紧紧盯着黑衣人,也不言语。一番对视之后,终是黑衣人率先靠口,冷言道:“张小鼎,你先前喝我不该杀这幼童,你这莫不是假慈悲?”张小鼎敛眉而笑,道:“呵呵,我本是闲云野鹤,谈不上慈悲不慈悲,也罢,你与我说说,怎么个假慈悲法?”
黑衣人闻言大是恼怒,怒道:“你毁我万魂幡在前,弑我十余门徒在后,罪孽深重,现在却说我不该杀这幼童,如此这般,难道不算是假慈悲?”张小鼎捻须道:“那万魂幡乃是至邪之物,以吸收天地万物精气为本,壮大自身法力,不知多少生灵遭它涂炭,我毁了他,尽是为了天下生灵,你万骷一门,毫无人性,抢杀掳掠,无恶不作,我弑你门人,乃是替天行道,又何来假慈悲一说。”他语生平板,无起无伏,似在诉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然如他先前所说,若是被传了出去,必会震惊天下。
七年前,天下第一魔教应为无忧教,然而不知为何,这七年间,无忧教不知怎的悄无声息,也不在犯恶,虽是诸多疑惑,但好在天下因此太平几年,然而好景不长,无忧教一去,万骷门又来,其手段狠毒更是比起无忧教有过之而无不及,门众虽不过区区十来于人,却是个个身怀奇异鬼术,术法其高。面前这黑衣人,便是万骷门主万人行,一身鬼术通天,那随身法宝万魂幡更是邪恶无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就是较之多年前的天下魔教至邪之物嗜血珠,也不逞多让。加上万骷门人人人嗜血成性,天下不知多人百姓死于非命,后来此事传于太一门掌教千叶真人耳中,千叶大怒,率门人欲替天行道,却料万骷门心知寡不敌众,不欲与太一门明里拼个你死我活,凭借一身鬼术东躲西藏,鬼术本就奇异,加上万骷门人有意避之,太一一众门人,竟然从未寻得万骷门人踪迹,而在暗处,万骷门人又屡屡作恶,使得天下民不聊生,太一众门人空有一身本事,却无赖万骷门人阴险至极,好不气愤。如张小鼎先前所言,万骷门人除万人行外已然尽数伏诛,这传了出去,天下岂不震惊?
黑衣人闻言大怒,表情扭曲,如若癫狂,恨声道:“张小鼎,你我仇深似海,先前被你侥幸逃脱,今日,你我之仇,就做个了....”断字未出,万人行已然祭出法宝,却是一珠形事物,珠身通体黑色,如同墨染,万人行口中大喝一声“起”,那黑色珠子如得命令,凭空落在半空之中,珠身也起了变化,黑光大起,汇聚长空,一时之间,天地之色为之一暗,就连那空中太阳,也悄无声息的转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一股无形而强大至极的威严随之而来,四处蔓延,在天地间卷起了刺骨的寒风。
张小鼎脸色微变,冷笑一声,手中指决稍稍改变,体内真气自行运转起来,磅礴的真气将他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灿烂夺目的金光之中,犹如落在地上的太阳,照的让人睁不开眼。
怀中那烧火棍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对面珠子的挑衅,在张小鼎怀中不停抖动,甚是焦躁,张小鼎明白自己法宝之心,轻喝一声“嗜魂,起”,那嗜魂应声而起,直直迎上那黑色珠子,万人行见装怪笑一声‘啧啧,张小鼎,今日便看是你这区区嗜魂厉害,还是我这万魂珠霸道。”说完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忽上忽下,驱动起来那万魂珠,在万人行的驱使下,那万魂珠又起了辩护,黑气不断变化汇聚,最后竟然成形,却是幻成一头狰狞无比的恶狼,恶狼狼嘴大开,生生咬向嗜魂。
张小鼎面色凝重,喝道:“也罢,先前念你门人尽诛,本以为你能痛定思痛,幡然悔悟,却料你不知好歹,竟又练成这涂炭生灵的鬼物,今日,我便破你法宝,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妖人。”说完眼露精光,腾空而起,握住嗜魂,嗜魂经主人一握,青光大盛,张小鼎对万人行已然绝望,已生杀心,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近乎狂热的状态,眼神中仿佛燃烧一团熊熊的火焰,直能焚尽天下苍生万物,手中紧握嗜魂,对那恶狼视若不见,连人带棍,直直向那黑气幻成的恶狼口中飞去。
万人行见状大惊,连连改变手势驱动恶狼,恶狼口中狂啸,四处疯狂蹿动,生生躲开张小鼎。张小鼎心知这万人行一身修为尽是鬼术,诡异无比,这万魂珠虽威力奇大,但反之反嗜之力也是极大,只要破了这万魂珠,万人行必然重伤。当下毫不犹豫,只管追逐那已然幻成恶狼形状的万魂珠。
万人行岂能不知张小鼎心中所想,猛然喝道:“牛鼻子狂妄至极,妄想破我法宝,老夫再不出手,你还当老夫怕了你不成。”左手咻然抬起,右手以诡异之势放在左手之上,口中喝道“万魂,分”。话语一落,那恶狼对天狂呼以声,竟然凭空小时,又幻成阴森黑气。
对这诡异一幕,张小鼎面不改色,似乎早已料到,悠然负手而立,坐观其变。那黑气看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在万人行驱使下,缓缓生成千头恶狼,张开血盆大口,尽数向张小鼎扑去。张小鼎幽幽一笑,毫无惧色,竟是闭气双眼,待到那千头恶狼不足自己一尺之远之时,忽的怒目圆睁,口中爆出一声惊天怒吼,吼声惊天动地,仿似天崩地裂,空间破碎,远处的叶亦凡只觉心神战栗,六识蒙蔽,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转,浑然不觉自己身在何方。
那万人行也是一怔,心忖“难道真如他所说,先前与我交手,并未用上全力?”,余光落在叶亦凡,心生一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