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想走进去，身后安静的秋娘终于开口：“这是二小姐的园子，二小姐脾气古怪，怕惹了夫人不痛快，咱们还是去后边的荷花池走走吧。”
柳家二小姐不正是柳翩翩？沈长安顿住了脚步，问道：“听闻胡齐大人被调派去了幽州，怎么，二小姐没有跟着一同去？”
秋娘摇头，语气有些轻蔑：“幽州蛮荒寒冷，二小姐哪肯吃那个苦啊，人家金贵着呢。”
听得出四姨娘语气里对柳翩翩的不满，沈长安笑了笑：“我听闻胡大人对夫人极好，还以为他们定是鹣鲽情深，夫唱妇随。”
秋娘冷哼一声：“那就是条喂不熟的狼，她想要的男人岂是胡齐这样的……”说完，突地惊觉自己说错话，赶紧低了头，尴尬笑笑。
秋娘是个聪明人，点到即止，看着好似是不小心说漏嘴，其实就是故意讲给沈长安听，长安城谁不知道当初郑胡两家花轿弄错的事情。
想来柳府里也是好戏连跌，不过这些沈长安并不关心，只问着：“你家二小姐喜欢桃花？”
秋娘犹豫了会，答道：“二小姐喜欢桃花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不过现在是喜欢得紧了。”
沈长安点头，继续问着：“秋娘在府里多少年了？”
秋娘笑了笑：“十年了。”
十年前，是柳泽成从肃州调任回京的第二年。“四姨娘先去前院忙着吧，莫不要因为我耽搁了事情，我自己再走一会儿便回去了。”
拿捏不准沈长安的心思，只好点了点头：“夫人随意，开席了我让丫头来唤夫人。”
秋娘离开后，一个人走在后院，沈长安绕过了柳翩翩的园子，走向荷花池。
才走没多久，突然右臂被人一拽。力道不大，可因为出其不意，也是让沈长安矮下了身子，差些倒在了一旁的竹叶丛里。沈长安诧异回头，却看见一个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瞪着她。
“嘘，别吵，让我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话，我让葛洪打你屁股！”
沿着孩子手指，沈长安看见仅仅几步远的柳翩翩和柳丰，刚刚被竹子挡了视线，还真没注意到。
而柳翩翩许是听见动静，往这里看了过来，也多亏一片密密的竹子，把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遮掩住，此时沈长安只庆幸刚刚没有惊吓得出声。
以为是风大吹晃了竹子，柳翩翩也没有太在意，环顾了四周，没看见人影，便是放下心来，毕竟这儿算是自己的地盘。遂对着一旁席地而坐的柳丰一通抱怨：“大哥，你怎么回事，再这么颓丧下去，整个柳府可就落到四姨娘手里了，你没瞧见四姨娘这些日子嚣张的模样么，父亲也是愈发疼爱欢喜了，天天抱着。”
柳丰转过身子，一股浓郁的酒味传来，沈长安差些要认不出这个满脸胡渣的人便是昔日嚣张桀骜的柳丰。
柳翩翩抢了柳丰手中的酒壶，一个甩手扔进了荷花池里。“别再喝了，父亲本一直器重你，可你别自己不争气啊！为了个歌女值得么，都是些不入流的女人，和秋娘一个德行！”说完捏了捏鼻子，道：“一身味儿，赶紧洗干净了去前院恭祝父亲五十大寿去！”
“吵死了，滚！”柳丰大喝一声，把柳翩翩惊住，也吓住了沈长安，她记得柳丰最疼惜这个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