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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守林人与礼物

磐石城四周都是一些乱石林,它们构成了磐石城的天然屏障。这些乱石林危机四伏,巨大的石块毫无章法地分布在乱石林各处,宛如迷宫一般,让人分不清方向,迷失在乱石林里。不过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乱石林内时常有石猴出没,它们对人类可没有多少好感。再加上乱石林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也鲜有人冒然走进去,久而久之这里在人们心中便成了禁地一般的存在。

乱石林位于磐石城的郊区地带,人烟稀少。顾涵到那里的时候,只在乱石林外的一栋破旧小房子边看到了一群人,几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站在一个身材消瘦的老人身前,气势汹汹,指手画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老人则唯唯诺诺,似乎在恳求什么事情,不过遭到了拒绝。最后,老人还要据理力争,可那群中年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一个人伸手就把老人推到一边去,老人一个不稳就坐倒在地上,制服人叽叽咕咕说了什么,然后一脸厌恶地离开。

顾涵走上前将摔倒的老人扶起,“老伯伯,您没事吧。”

“哎……”老人长叹一声,缓慢起身,他的步履有些蹒跚,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顾涵连忙上前搀扶,两人走到一块低平的石块上面坐了下来。老人精神有些恍惚,似乎把顾涵当做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将这些天的苦衷娓娓道来。

原来,老人是一位“守林人”。很久以前,磐石城四周的乱石林都处于一种活跃的状态,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一些“石兽”,像什么石猴子、石老虎、石狮子,什么都有。这些石兽在石林里不安分,就时不时跑出来转悠,给附近的居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当时城里就选拔出一批强壮的年轻人,在石林边上巡逻,将这些跑出来的石兽统统消灭。这些年轻人,便被称为守林人。

可是,几十年前,乱石林突然变得安分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石兽出没了。一些好奇的守林人以为乱石林里出了什么变故,于是结队深入去探查一番。一进去,他们便发现了乱石林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这里太安静了。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踩在碎石上发出的响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当时的首领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他也觉察到这里的诡异之处,决定继续深入。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他们终于发现了第一只石兽,是一只石猴子,那只猴子也看到了这群外来人士,嗖的一下就跑开了,首领当时并没有过于在意,他一心想要找到乱石林发生变故的秘密。这只猴子的出现给他带来一丝线索,他觉得离真相已经不远了,让手下分头找找有什么奇异之处。

可是,这个命令下达不久,噩梦就发生了。先是周围的石块发生了巨大的位移,有些高高在上的石头甚至脱落,堵死了出去的路,甚至砸伤了一些战士。而后,一大波猴子向他们袭来,它们行动敏捷,在乱石林里如鱼得水,守林人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也拿它们无可奈何。首领被迫无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历尽重重困难之后,他们终于冲出了这片乱石林。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首领将石林里的情况汇报给了城里的高层,但是那些人对于此事却一点也不上心,他们责怪首领不该鲁莽带人深入,还折损了几名战士,“乱石林里面出了什么事,轮不到我们操心,只要它们不出来扰乱居民,什么猴子称王老虎称王的,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一些守林人仍然不死心,再一次召集志同道合之士前去探个究竟,不过结果毫无变化,仍然是被一群猴子赶了出来,除此以外别无所获,于是人们也渐渐放弃了探索,不再理会这个不毛之地了。此后,乱石林再也没有发生石兽外出的事件,镇守小镇的守林人无事可做,也无利可图,都纷纷回家另谋他路。城里也取消了这种职业,只是象征性地在小镇周边认命几个守林人,监视石林的动态。不过这项工作谁也不愿意做,只有一些守林人的后辈不愿轻易放弃,继承父辈意愿,选择守护在这里。

“我的父亲,就是那个曾经的首领,他不止一次地告诫我,乱石林深处绝对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甚至是对整个小镇来说都至关重要的秘密。我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我在这里整整呆了五十年啊。五十年来,石林一直风平浪静,一直安然无事。可是,就是前些天,石林里传来一阵阵奇怪的波动,我当时无比激动,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城里,可是……”

老人失魂落魄,一脸不甘心,“他们派人确认之后,让我不要将这件事情外传,我终日兢兢业业保守着这个秘密,可是他们自己却搞得人尽皆知。更过分的是,他们甚至让我离开这里,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以后的事情不用我担心了,留在这里只是徒添麻烦!我恨啊,眼看着几十年的疑问就能在我眼前揭开,可是他们却让我滚蛋,将我心中仅存的一点希冀击得粉碎!哎,我一个无家可归的老头子,又能到哪里去呢?”

顾涵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老人,毕竟心甘情愿工作五十年,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被无情抛弃,任谁都不会好受。

“老伯伯,您没有什么家人吗?”顾涵在一旁轻声问道。

老人的眼神先是出现了一抹亮光,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家人吗?”老人的语气带着一些伤感,“他们都不在磐石城了。几十年前,儿女都离开了这里去雁山城发展,原本是要带上我,可是我却放不下先父的遗愿……哎,多少年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看着老人升起了一丝希望,顾涵趁热打铁道:“老伯伯也不必过于失落,听说乱石林要有秘宝出现呢,附近的各个城镇都来了不少冒险者,乱石林的秘密不会被隐瞒下去的,老伯伯完全不用担心心中的疑惑得不到解答的。”

“秘宝?”老人听闻,苦笑道,“我在这里呆了五十年,从来没有听过有什么秘宝。我给城里说的只是乱石林出现奇怪波动,何时说过有什么秘宝啊。谣言误人,谣言误人啊……”老人摇着头,显然对秘宝的存在不以为然,他抬头看了一眼顾涵,“小兄弟,你来到这里,也是为了那个无中生有的秘宝吗?”

“实不相瞒,我就是听说有秘宝,才到这里来的。”顾涵尴尬地挠了挠头。

“秘宝何其罕见,几十年都不见得诞生一个。”老人对此嗤之以鼻,随即自嘲地笑了笑,“罢了,罢了……”他从破旧的衣服里掏出一串石链,“先父一直对乱石林耿耿于怀,不止一次地前去探索,可是所有的收获加起来,也就是一块石头,什么秘宝连个影子也没见到。”

“有一次先父碰巧遇见,几只石猴为了一块石头争得你死我活,当时原以为是什么宝贝,先父乘其不备,冒着风险就把石头抢了过来。可是啊,这石头研究了几十年,人都老得动不了了,可石头还是石头,什么变化也没有。”老人的语气有些唏嘘,“父亲带着遗憾去世后,作为纪念,我将石头串成了一串石链,一直带在身边。”

老人盯着石链,有些出神,许久之后,竟是松了一口气:“如今我也要离开了,留着这石链,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小兄弟,既然你对石林也有些兴趣,我就把它送给你吧。”老人把石链塞到顾涵手中。

“这怎么可以……”顾涵下意识地拒绝。

“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这石头有什么诅咒,害我不能离开这里。”老人摆了摆手,缓缓起身,“而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也算是放下了这份执念,希望小兄弟你不要嫌弃才好……”说罢,竟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顾涵听闻,也不愿辜负老人的一片心意,于是不再推脱。看着老人落寞离开的背影,顾涵紧紧握着石链,心中暗道。“老伯伯,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将石林的秘密解开,亲口告诉你……”

就在握紧石链的那一刻,顾涵似乎感到胸前的十字吊坠颤动了一下,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顾涵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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