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把这里拖干净。”我进门前看见庞老头正提着包走在我前面对着打扫卫生的阿姨说话。我赶紧放缓脚步,等到他进办公室我才进得外间的门,顺便还把门给带上,拥挤的格子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我那盆植物一直陪伴了我许多年,今天仿佛有了些生气,可是有了生气还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看得它被风吹得动了,冬日里的狂风凛冽刺骨,直刮到人骨子里一样,就这样吧谁爱要谁拿去,万一换了新地方也好有个新的完整的心情,免得看到这些旧东西惹人讨厌,好在这个上司平时还算正经,也没怎么得罪过他,即使走了也可以给彼此留个好印象。
我像往常一样坐了下来,同事们陆续到来,都在背后交头接耳,难道我有什么不对。哦,大概是看我昨天的情况不好,想想也没有必要再来,不然怎么会这么拒人以千里之外。雯莉进门时更是神采飞扬,看着我更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物一样,用手指着我仿佛在说还好意思再来。而我更像是被人当头一棒,那好现在也没有必要当面问清楚,走人也不是这么简单至少该有个程序不是。
“雯莉。”庞老头在里间开着一道门缝,朝着外间的雯莉一挥手。雯莉惊讶的指着自己,这才没多久难道又有新任务,不是昨天才出去过,还真会讨人欢心啊,把上司的心思都抓得死死的,走到哪儿带到哪儿,难道今天又要出去,老板亲自上阵实属少见,难道是有了大单子不然不会这么卖力。要是依然忙的话可有得我等的,老是这样等着是好是坏先给个说法才是,让我这样白坐着好让别人看我笑话呀,不知去留,的的确确的冷板凳。眼看着雯莉开心的进去也不觉得眼馋,心理素质好了很多无非就是那些任务,就那几样产品,而且基本上都是等着电话上门。怎么说呢,这个公司的产品还算可以,亏得上次选了这家公司,产品在业界也是小有名气,当时更是在全国风靡一时,到如今更是百尺竿头,放弃这么好的公司实在有点舍不得。不过我一直都是以悲观的处事态度,弄到这样莫宁两可的境地好是尴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什么不好讲的是去是留不就一句话,这么卖关子真是要命。我整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无意中发现雯莉在里面手舞足蹈,似乎是为某件事大为恼火,当着庞老头这么发火的也就只有她了。看来是不一样,一进公司就敢这么大胆的对着上司指指点点,难道是有什么来头。
每个人都在忙要么出去跑业务,这一切只有我看在眼里,可能就快跟我没关系了,也见怪不怪,不过这个雯莉也真是够大胆的,居然拿起庞老头桌上的文件在桌沿上一拍,然后再拿着那文件指着庞老头又是一阵张牙舞爪。看得出庞老头额头上淌着汗,莫非他还怕了他不成。庞老头一个劲的拱着手让她别再闹下去,接下来的一幕真是难堪,不过我看着挺解气,雯莉将撕的动作改成了抛洒,幸亏她放过那些文件,然后就见他气冲冲从里间出来,出门时抱着双臂跺着脚火气很大的样子。
我看着觉得好笑,这个惹了我的人又不由得帮我出了口气,这下看着她也不觉得那么可恨,什么都拿去,估计是表现不好被说了也不一定,但是看得出她在这里的地位不低,至少是职位低,但是对上司都有着发言权,什么人呢这么气臭,敢对我们庞老头发火的可能仅此一人。我拿着张纸假装在上面写写算算。“还算什么算,都走人了还在那里装。”雯莉说这话时大家都在看着我,不过也就我在这里年龄最大待的时间也最长,好歹也该让让新来的。
我不吭气,心中的烦恼还没缓解又给我一闷棍。咦,心中的火无处发泄,只好拿着那盆栽出气,这盆可怜的盆栽不知道受过我多少次毒手,每次都拿着他出气可他就是福大命大。刚长好的叶子又被我捅得满是孔洞,我抚摸着那些孔洞,甚至数着总共被我捅出了多少个洞,无聊到了极点。
“哼。”雯莉转身出了门,这才刚上班,平时老实稳重的庞老大居然遇到了这样一位办公室霸主,威风压过他不知多少分,让他连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难道真的有什么大来头,有来头也不用这样,直接爬到庞老头上面不就行了,还在这里折腾人。特别是把我整的晚上觉都睡不着,这颗心到现在还悬着。不知道她的后台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想让她从基层做起,等一切熟悉了之后再慢慢升上去,很有可能是这样。
可看她一来就是飞扬跋扈,不仅我的日子不好过,接下来大概就轮到他们遭殃,管那么多干嘛,从进公司以来这是头一回,没有想到这样的工作还有人抢,真是奇了怪了。我刚好呆坐在案前数着叶子上的孔洞,这次受伤不轻,反正我也不打算要了,这里的东西一样也不打算带走,没信心时刻都做着走人的准备。
“小艾你来一下。”庞老头走到我桌边在我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瞄了一眼门口,鬼鬼祟祟的飞快跑回自己的办公室。这是怎么了,平时挺威严的,这时候怎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难道这个雯莉真有这么难缠,要是万一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我得罪了不是更惨。又来给我找事,看着我在这里待的年头最久,平时加给自己的任务也最重,被剥夺了所有任务之后还在极度不适应中,感觉极度的空虚无聊。好吧就去看看,昨天还很神秘对雯莉奉上宾一样对我却是吃干榨尽,今天态度又来了个大逆转,好像是这样吧先去看看再说。
“哎呀,你来了就好,你说我拿这个雯莉怎么办,真是给我整这一头汗。”庞老头这话很无奈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听,听从安排吧,虽然历经多年心理素质也算过硬,可是还是没能闯过这关。昨天把我也搅得睡不好,今天不会又有什么惊天的消息要告诉我。“你看由着她这样任务完不成怎么办,昨天你不知道,哎,有空再跟你慢慢讲,反正啊有钱人家的千金到我们这里也就是来锻炼一下,没两天就升到我们上面去了,她去会见客户的时候更是气人。”说着他又往外间望望生怕雯莉回来了看见给他难堪,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怎么了她是当着你的面修指甲还是直接顶撞客户。”我很直白,反正也这样了再怎么的我也不怕。“算了就这样吧,带她也就是让她了解一下其中的详细情况和操作流程,要不怎么办呢,没事情做干坐着也不好,我也不好多说了,这些任务还是要完成不然我的责任可就大了。你还是原样,老员工了嘛对什么都很熟悉,一定要抓紧时间完成,每个人年初都有任务,你的还特别重,订那么高的计划也是逼不得已,知道你的分量了吧,以为真是给你冷板凳坐,我是想亲自带带她套套近乎,将来升……嗨,说这么多干什么。这些你还拿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且要比以前更努力知道吗?你看这给我急的,前几天又被人挖走了几个能干的,我这里留不住人,来的那得是像姑奶奶一样贡着。多年的老员工了公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坏也就这样了,不是顶尖但是也不差,你可一定要给我们争气呀。这耽误的事补上,给你说的好消息等一阵子肯定会有结果,而且的确是好消息,别那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几个老骨干我不靠着你们靠谁,我这一把年纪也折腾不了几天了,就让我安然的退去吧,别搞那些怪事弄得很难看。拜托,拜托,知道我们用人的原则,相信你所以才想好好用你,来公司多年了一直都是最卖力的,那么卖力干什么终身大事还没解决呢。不过你知道结一个走一个,尤其是女的那结婚就意味着什么,你知道的,什么小孩呀,什么这个产假那个大假呀,公司又小禁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呀,那好多的就不结婚不生小孩,否则一视同仁你知道的。我知道这话也讲了很多遍,一个老头子跟你们讲这些实在有碍观瞻,那结了婚,成熟的我们也不想要,为什么呢,公司的形象嘛。讲究知性气质,年轻有为重要,你嘛,就算了,要是一帮婆婆妈妈三姑六婆一张口就是奶粉尿布,嫁妆彩礼,那万一要是说漏了嘴被客户听见了怎么办,而且产品又是面向年轻人,甚至更小的群体,对你们要求会提高权限会放宽,说不定这些人总共的任务量你一个人就能完成,不过面对不同的对象这是不一样的,你面对的是大的消费能力更强的经销商,可要抓紧客户哦要是敢跑了一个的话有你好看。”
“呵呵,看您说的,新的环境我还得重新适应,谢谢您给我吃了定心丸,您不知道自从您跟我说了这事之后我就……”
“睡不着也吃不下不是,可不是惹上这样的麻烦我也心里不自在,你说你要走了我靠谁去,将来权限比我还大,那出货量让人看着就眼馋,我们这里比起来算什么小打小闹,累死累活也就那么点,你看我这头发为什么这么少还不是每天操心急的。”
“您那是有毛病,去看看吧。”
“哎,给你竿子顺着就往上爬。”
“不好意思开个玩笑而已,说实话昨天的确是给我吓的够呛。”
“怕什么难道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话没跟你讲完事因为来不及嘛。该担心的是我才对,你看这祖奶奶你有办法搞定她吗,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这,你是打算让我带她一段时间,让她乖乖听你的话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要知道这些千金小姐真的很难缠,怎么她是不是真的有点来头,要不你怎么那么怕她。”
“这个问题再说关键的是把现在这关过过去,这些呢我会看着办,你说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任性耽误了大家不是,好了她走了也好,这样大家都可以安心做事,这些你先拿去偷偷做。她呢我会应付,要等她慢慢冷静下来不再给我们添乱,我看呀也在这里搅不了多久就嗖的一下飞上去了。老庞做那个飞的动作的时候我觉得很好笑,好像如释重负一般。哎,本来工作就够累的这又是来给我增加难度,而且做什么还得背着她别让她给发现否则会生气。”
“好吧我会照办。”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结果,是我自己太悲观,但也是喜出望外,还在原来的基础上有了突破,看来我是做老女人要做到底了。可是想到昨晚李默那不厌其烦的开导,好像是怕我想不开硬挺着的,万一我们两要是成了的话我可怎么办,不如把战线拉的长点挺个五年再说。
“你想什么呢发呆干什么,我知道我头发很少但你也不用这么盯着你上司的头发看,你看这给我急的,大冬天的还油腻腻的满头是汗。对了这个事情还得抓紧,以前你是没白天没黑夜日赶夜赶才勉强完成任务,你算算这都拖拉了多少天,再不努力等着扣工钱吧。”
“保证完成任务。”我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了可得抓紧你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了,最好是连雯莉也一起带出去,你不想等你走后我还要来向你求救吧。”
“您太谦虚了我算什么呀,这么多年还是多亏您照顾,又亲自带我们该我感谢您才是。”
“好了不多说了赶紧去呀,难道你真想让我为那个丫头急得跳脚,而且这任务一年比一年压得重,不信你到我这个位置来试试。”
“啊哈哈。”我只好笑笑以缓解尴尬。
“就知道笑,明白了吧。好吧就这样你先去忙,我这里也一团乱麻忙得不可开交,要不你再拿两个任务去。”看我脸色难看,他赶紧说到:“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而且都很难缠,又把职工费用扣得这么紧,我也不能坐在这里喝茶惹得上司不高兴。你一走接下来我又有得忙了,而且是忙得要发疯一样。”
“您别这样说,我不打扰你先做事去了。”
“别光顾着做事把那人顺便帮我带带,我不能整天围着她转,到头来还惹得她不高兴。”说着她习惯性的拿起桌上的文件理了理,我知道他又在准备一份大合同,之前还有好几份。当老大也不容易啊,给自己压那么多任务。出了门我轻轻拉上庞老大办公室的门,在心里我从来不认为他是我上司,总是庞老头、庞老头的叫。外间很安静,雯莉的位置依然空着,这个待遇可不一般呀,除了她没人能这样。刚才是不是因为这个,哎呀别想了,都给折腾得颠三倒四的,要不是因为有多年的工作经验对一切都很熟悉,这种压力早把人给压垮了。好在还有那么一点点能力,接下来就还是老样子,不过也习惯了,突然放手让人魂不守舍,瞧昨天晚上把我折腾的一夜没睡好,现在又满身都是任务,不过也好早说多好,还我白白担心一场。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今晚可要好好睡一觉,眼睛困得几乎睁不开,走路时也有点东摇西晃,也就一晚上没睡好而已,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