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让人害怕地沉默。
听完清语流泪的叙述,洪辉变得异常的沉默,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试图想把它点燃,可是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着,他嘟囔地骂了句脏话,狠狠地把烟扔到脚下,用脚尖发恨地揉了几下。
韩清语看着洪辉,忽然有一种距离感,虽然他们近在咫尺,却感觉他离她是那么那么地遥远。韩清语伸手过去放在洪辉的肩上,洪辉却反应强烈地一下打开了她的手,说到:“别碰我!”
清语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忽然感觉到,秋天是真的来了,到处都是冷冷的气息。洪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抬起头来,说了起对不起。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象过了几个世纪那样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洪辉抬头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终于鼓起勇气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他痛苦地看着清语,说到,“清语,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我宁愿这一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件事情。”
听到他这样说,清语的眼泪又禁不住地流了出来。
在送清语回去的路上,洪辉一直地在思考着这件事情,事到如今,他是不可能再接受清语了,可是,在内心里,他还是心疼她的。我要帮帮她,最其码,我要让她知道,我还是愿意为她做一些事情的。
清语坐在车的后座上看着前面一语不发的洪辉,她知道,她将要失去他了,其实,她又何尝得到过他呢?他那样一个男人,根本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里的。天之骄子,对一切苛求完美,他受不了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一丁点的不完美,更何况,这个不完美,是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其实说出来也不是件坏事,清语这样想着,最其码让她以后会活得心安理得些,如果为了能和他走到一起,让她去欺骗一个她深爱着的男人,那还不如让她一个人离去。
车子停在锦瑟的地下车库里,清语对洪辉说到“再见”。本不想说再见,却偏偏注定要说出来。说出这一声再见,是多么地艰难,这一声再见,也许就是一辈子。清语在心里对洪辉说的是“永别了,我的爱。”
“等等,清语。”看到清语要下车,洪辉说到。
“有什么事吗?”清语问着他,语气中显出明显的疏离和客气。
她是一个多么敏感的女孩!洪辉听到清语的口气,心一阵刺痛,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带着象清语一样的疏离和客气说到,“清语,很高兴这些天来我们一起走过的快乐,认识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收获,我不会忘掉你的,会永远记得你。”
听到这些外交外交辞令般的话,清语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在告诉自己,虽然喜欢你,但是你不配和我在一起,你只是一个活在记忆中的过客而已。
看到清语的笑,洪辉的心里并不好受,但是他仍然狠了狠心,拿出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来,对清语说,“清语,这些钱你先拿着用,你现在辞了工作,有很多地方是需要钱的,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好心,作为一个朋友,我只是想帮助你。”
韩清语看着洪辉,嘴角的嘲讽越来越深,她的眸子里有两团火在燃烧,她冷冷地说到,“你这是在买你的良心得到安宁?还是在给我这段时间来的感情付费?洪辉,你错了,再多的钱也挽不回我付出的感情,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你内心的平静!”说完,打开车门飞快地向电梯跑去。
韩清语跑到洪辉看不到的地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任由泪水在脸上流着,不去管他。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甩开,他竟然用钱来打发自己!他怕自己缠着他,给他找麻烦吗?到底是自己错看了他!
清语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一步一步地向宿舍走去。却没有想到,有更丑陋的事情在等着她。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清语走到门口时发现宿舍的门虚掩着,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姝丽带着哭腔的声音。
姝姝有朋友来吗?怎么听上去象在吵架?清语有些疑惑,迟疑之间听到了一句毛骨悚然话,“我不是人,我已经害了清语,我绝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了。”
“现在又想着姐妹情深了?那天晚上算计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小丽呀,只要你说服小韩,让我包养她两年,就两年,等我玩够了,小丽,到时候,有你的好处。”一个男人无耻地说着。
“不要再说了!”姝丽忽然大叫一声,跑到门前猛地拉开门,指着门外对那个张老板大声地喝到“滚!!”
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姝丽看到了清语雪白雪白的脸色,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不信任,恐惧,厌恶,绝望。她呆呆地看着姝丽,一只手强撑在墙上,极力地不让自己倒下去。
姝丽想伸出手去扶着清语,被清语象躺蛇蝎般地躲开了,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对她这个昔日姐妹说到,“这到底是怎么了?”
清语游魂一样地走到床边,恨不能把自己塞到墙里去,就那样躲到床的角落里,静静地坐着,任凭着姝丽跪在地上向她忏悔。
三天后,清语消失了,她只留下一张字条,“万物众生,其实我只是一粒尘埃,何不就这样随波逐流,从此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