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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四年前,我有一个网名,叫做:爱情解毒丸子。未曾想,一时兴起的名字引来网友的趋之若鹜。夏花烂漫、浅草正盛的季节,我去见了一个女网友。她要从19层楼跳下去,像张国荣一样,让所有的纠结在一瞬间终止,即使肝胆涂地,血肉横飞。一路上,我在揣测她的行为,陌生的我并非她手中的救命稻草,也许我只是她腾空一跃上演生命表演的忠实观众;也许她只是拿生命开涮,拿他人的善良作乐子的时代愤青。结果,结果是她站在窗口上退却了,暗自希冀我拉她一把,而我的到来,只是将她的身体从死亡的边缘拖了回来,顺带捂了捂她冰冷的心。后来她在QQ上给我留言,感谢我让她披着一副皮囊苟延残喘。隔着冰冷的电脑,我的心莫名地颤抖,我仿佛看到她那飞扬的长发,空洞的双眼淹没在人声鼎沸的水泥地板……这世上,无法救赎的并不是生命,还有比生命更沉重的桎梏,捆绑着她。那以后,我改了这个令我变成了爱情咨询师的名字,在爱和生命面前,我,异常无能,害怕有人在我面前消失,刺激我脆弱的神经。四年后,又到了夏花烂漫、浅草正盛的季节。我和我的发小相聚,她带来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

那个女孩刚嫁入豪门,抬起她那纤细的手腕,仿佛要给我展示她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祖母绿戒指,而手腕上那道暗红色疤痕犹如蚯蚓般,即刻爬上了我的心间。她为爱自杀,自杀未遂后变成了一个物质狂。然而,给她带来美丽安全感的祖母绿,并无法消融她心底那一抹狰狞的暗红。刻骨的痛,变成心灵的疤痕,肆虐穿行在她的心田。又一年,第一场飞雪漫天之际,著名歌手陈琳坠楼身亡。媒体细究自杀原因,归咎在一个“情”字上。感慨之际,向陈琳友人索要答案,她说,外表酷酷的陈琳其实很脆弱。脆弱的人倘若没缓过劲,会做出决绝的举动。即使黎明来临,陈琳仍熬不过她心里藤蔓般纠结的黑夜,只好在纠结中选择结束。凡尘俗世,有多少人为爱自杀,有多少人为情所困。这世界上,轰轰烈烈的岂止中国如火如荼的房地产业。为爱自杀,的确有点吃饱撑着了。没有爱,我们仍然活得好好的,为何一旦拥有,再失去就受不了?未曾想到,浓缩在奶油蛋糕上那甜美香醇的爱,有一天会变成细软的刀片,戳伤你的软肋,甚而直取你的生命。

是谁让它这么狰狞?我身边,还有一些人,即使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也会在职场、爱情、家庭的压力下,产生窒息的感觉,而真正束缚他们的是什么?认识一个新朋友,他出过书,用生死与共的爱情完成了对奢侈爱情的白日大梦;写过诗歌,以对生命的悲悯来讴歌废墟下的人性光辉。就是这样一个被媒体赞誉为最成熟的青年作家,博客里的文字流淌着无法抑制的忧伤。他说:有的情只有一次,而有的情是给了你一生一世。一个年轻女孩的香魂陨落,在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对爱情的祭奠。他带着青春的固执与倔犟穿行,即使,拨开蒺藜,砍掉藤蔓,最终浑身是刺。爱和痛终究脱不了干系,有时候,时间,并不是一剂良药,它也会让思念郁结成脓疮。不禁为戴着祖母绿戒指的年轻女孩庆幸,她在心理医生的疏导下走出阴霾了,然而,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么?日本一学者作了一个水的试验。在河、川、井、海、湖里面到处去采集水,用小玻璃罐把水装在里面。几十万次试验后,证明水会看,会听,懂得人的意思。

不管是哪一国的文字,写个“爱”字,把它贴在水上,冷冻,结晶, 然后透过显微镜看,“爱”和“感恩”结晶图案总是非常的美丽。我想人也是如此,“相由心生”,心里的意念都是写在脸上的。积极的态度决定你的生活。不论生死病痛,不论离别情愁,关键是你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扯远了,是不是?回头看看祖母绿的寓意,在百度上检索,看到最多的字眼是爱、奉献、忠贞。祖母绿和疤痕,其实对我们来说都是财富。然而,如果是以生命换取,还请多斟酌吧。生与死,爱与恨,所谓三途六道,都在一念取舍上。那阴郁纠结的一念过去,抑或又是柳暗花明时。好比中国的楼市,谁都无法预言,曾经高歌猛进的“炎夏”又迎来萎靡不前的“冷冬”。然而,要走出心灵的寒冬,岂止靠博弈和时机。“只要你有钱能负担得起,买房永远是正确的做法。”那是地产商貌似真诚的建言。爱情,绝对不是负担得起,就能成为赢家。抵御爱情风险的关键,是我们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去面对人财两空的风险?哪怕,借助外力,我们都要及时地掐灭阴郁的心念,让自己一点点坚强起来。

如果我们暂时无法敞开心扉,那就点上一支印度香或檀香吧。让纯正的香气驱散内心的负面因素,进入另外一个心境。我想,浮躁的现世里,每个人都期望能有这样一支熏香,破开纠结的情感之门,卸下蓄积的心灵沉疴。权当那些美好的熏香,是一种物化的抵到平和内心的方式吧。相信,总有些混沌又混乱的心念,在熏香里释放;总有些清净又清澄的觉醒,在熏香里获取。彼时,在爱和生命面前,苦痛与温暖,坚忍与洒脱,无不是一种幸福的指引。谨以这本书给身边的她,还有他。人物速写林莞尔界面设计师转型专题编辑嘴唇微翘,眼眸清澈,偶露神经质的双鱼座。为情字挣扎,经常在各种可能性之间徘徊不定,对待问题,有些矫情。遭遇背叛、怀孕、自杀一系列变故,从一个外表野蛮、内心温柔的小女人变成一个外表温柔、内心坚强、洒脱不羁的大女子。沈心乔时装编辑转型心理学硕士眉眼细长的气质美女,感情内敛、不喜形于色的天蝎座。

六年时尚编辑生涯,从热衷光鲜时尚的“物质狂”变成追求内心宁和的“唯心主义者”,心路历程坎坷,有洁癖;将真实内心包裹严实,极懂得保护自己,唯有遇到弱者才会生起侠义之心。柯凡心理咨询师个性温和稳重,给予人安全感的金牛座。因为一段感情隐疾,对待爱情信奉宁缺毋滥的原则,会观察很久再作决定。遭遇爱情,心中极度渴望,可又在表面很克制。作为感情内敛、心思慎密的心理咨询师,典型的闷骚男,偶露幽默的话语掩盖不了严肃的本性。周浩森律师基本上属于长得帅又有那么点经济做后盾的多情男,性格复杂多变。常会去计较一些细枝末节,本性却很善良、孤傲。出生贫寒,不甘心平凡生活。愈世故,愈渴望激情,在处理与莞尔的感情问题上,他展示了巨蟹座最具杀伤力的弱点:逃避。苏雯服装设计师皮肤细腻,有小雀斑,属于第二眼美女,衣着有型有款。是为人非常真实、有着侠义心肠和正义感的摩羯女。在该结婚时结婚;在该生孩子时生孩子;该拼事业时拼事业;表面上极端现实,内心却有超脱的一面,认为信仰才能使人生的幸福最大化。江铭洋油画家潇洒不羁,富有男性魅力的不婚男。

是忽冷忽热、不喜欢墨守成规,思想颇具哲理性的水瓶座。认为婚姻是对人性的禁锢,但是骨子里又认可父辈相敬如宾的传统婚姻。他的本真模样通常需要剥开那层伪装的膜来看,剥掉他的不羁会看到认真和执著。夏嫣钢琴老师五官精致耐看,男女通吃的尤物。有着处女座追求完美的特征,少女时代曾经历失去亲人之痛,徘徊生死边缘,对待问题会失偏颇,具有双重人格。表面上,游戏感情,工于心计,内心深处对真爱怀有崇敬之心。遇到真爱,一旦释放,便如飞蛾扑火。我在哪里?那个躺在床上的年轻女子又是谁?她裹着一条素色暗花毛巾被,露出一截蜜桃色的丝质吊带裙和藕白色的肌肤。凌乱如海藻的长发,卷散在藕荷色团锦枕上,似乎要在悠长而微凉的夏夜里,讨几分温润的滋养。她的睡态安详中带着几分倦怠,微翘的嘴唇,流露零落的索求,抑或不甘。她的左侧,是憨态可掬的粉猪台灯,她总喜欢开着它入睡。多少个无眠之夜,它陪着她,辗转,起伏,滑落到未明的世界。这次,她仍然开着它。她需要那一抹斑斓的笼罩,犹如庇护在被宠爱的臂膀下;需要那一抹温暖的微光,驱散和夜色一般冷淡疏离且摄人心魄的孤独。

可是它真能暖一暖她日渐消瘦冰冷的锁骨,黯淡枯萎的灵魂么?我的瞳孔里出现她的时候,心跟着莫名地惊慌、伤戚、哀怜。她27岁了,年华投射在她身上,渗露淡淡的腐朽味道,一如浸淫在优柔与决然之间、脆弱与坚硬之间的水草;直至变成腐烂的根须,褪去生命原有的光泽。透过浅紫色的光晕,它们以温存而压抑的色调,晕染出一幅清隽感伤的青春油彩。是在做梦吗?我哭了,可是再也没有眼泪。此情,此景,比梦更诡异,却有梦里没有的清澄远阔。我犹如抽丝的蚕蛹,抑或冲破氤氲的云朵,奔向一团光魅中,当我要冲出天花板时,竟暗自舒了一口气,我终于告别了她。我被那一束光,摄入,进入一个耀眼的通道,直至光影褪去,眼前出现淡淡的雾霭环绕着的青山、碧水、缓缓坡度的古朴街道。我如飞机一般,着陆,奔跑,终于在一个青砖碧瓦的四合院门前止步。令我止步的是一个我熟悉的老妇人,她弯下腰,神采奕奕地对着我微笑。她的眼睛不大,鬓角微白,笑容在她清瘦的脸庞,如打开的折扇,每一道深深浅浅的皱纹里收藏着温暖和慈祥。她以柔和缓慢的语调说道:茵茵,我做了凉粉,和乔乔做完功课一起吃吧。

我心底,突然升腾起一种久违重逢的欢悦,鼻子却有些发酸,她——我的外婆。我终于见到了我曾经日思夜念的外婆。而我正蜷缩在一个七岁女孩的身躯里,发出云雀般的童音回答:“外婆,乔乔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家啊?我的东西快给她吃光了。”我说这话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个穿着蓝色棉布裙的小女孩。她靠在破旧的木门上,以成人的眼光,索然地注视着我,瘦削的瓜子脸,流露惹人怜悯的阴郁。乔乔,这个儿时的伙伴,竟然如我颈背上的黑痣,一直清晰地刻融在成长的年轮里,无法割除。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并没有抵达向往的天堂。我如时光长河里涉水而过的旅者,竟然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原点。难道生命如涉水渡河,从此岸到彼岸,即使辗转千回,仍是周而复始么?即使我和那副轻薄羸弱的皮囊决裂了,我仍然带着宿命的需索,回到那个喜欢穿着外婆缝制的花裙子,疯疯癫癫地和男生一起玩陀螺,戚戚然然恳求堂哥将捉来的青蛙放回池塘的小女孩生命里。等着那微小纯真的生命,若夏花绽放直至荼,阑珊;等着彼时的天真快乐涤荡此时的老成哀婉。如果一切重来,一切被预知和设定,那么我亲爱的外婆,你在临终时候,还会给我和乔乔同样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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