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阁中,族中各弟子目光交汇,齐齐落到一道人影身上。
虽然都未出声,却有种别样的氛围。
而顾长天,反倒显得自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情绪。镇定,安然。
最后还是股长青打破了这僵局,他脸上带着一抹担忧,轻声开口问道,“长天,你没事吧!”
“我没事,老爹”顾长天冲他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
“行,既然没事,那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忙了一整天了。”股长青眉头渐渐舒展,担忧一扫而空。
“族......族长,顾长天他体内的是邪气啊?”
顾长青正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有族中弟子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这......”顾长青脚步一滞,眉头再次皱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他思索的片刻,顾长天的声音悠悠的从祭气台传开,仿若从亘古穿越了无数个时空的距离,在众人耳边回响。
“请问,邪气怎么了?”
“我仙族中人理当修炼元气,渡劫飞升之后才能转化为仙气,夺取天地之造化。而你却修炼邪气,邪性至极。”有人再次出声回答道。
“哦?那么我多问一句,到底何为正,何为邪?”顾长天大声质问道。
一时间,祭祀阁突然静止下来,鸦雀无声。
顾青云微皱的眉头再次舒展,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没人知道吗?怎么都不说话了?”顾长天戏谑的一笑,眼神在族中弟子中一扫,声音淡淡的说道,“所谓的正邪,不是指你修炼的什么气,而是你做人的本性。倘若一个人修炼的是仙气,却总干些杀人如麻丶灭人满门的事情,也是正?反之,只要一个人修炼的是邪气,否管他做的是什么对的事情,都是邪?”
“这就是你们的理解?”他声音陡然拔高,脸上戏谑的味道深长。
“可是......邪气就是邪气......和魔气一样。”终于有族中弟子小声的狡辩道。
“气本由天生,一个人修炼的什么气,从他出生便决定好了,只有心性才是最为重要的,并不是说所谓的修炼仙气便是正,修炼邪气便是邪。我人族许多顶天立地的前辈大能,不是也依然有邪气和魔气的修炼者吗?而魔族中人,不也有仙气的修炼者?你们的心思就如此的自私狭隘?”顾长天盯着那名族中弟子,语气渐渐犀利。
顾青云听闻这番言论,脸上露出一种欣慰的表情。就连身旁的两位长老也是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啪”“啪”“啪。”
“说的好。”顾青云拍了拍手,目光在顾长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转向族中弟子中,说道,“人之气,乃天生地养,所谓的正邪,看得是人的品行,而不是气之根本。心性得正,气之所正,心性得恶,气之所恶。所以我等修士,当行得正,立的直,做事对得起天地。”
“众族中弟子一定要谨记。”
顾长天和顾青云当头一棒,瞬间敲醒了一众族中弟子,齐齐拱手,回答道:“弟子一定谨记。”
“散了吧!”
顾长天衣袖一挥,示意众人散去。话语刚落,他本人和两位长老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祭祀阁人群涌动,宛如潮水一般向外面扩散而去。
顾长天跟在众人后面,不慌不忙。他一抬头,看见人群中,小舞在对他挥着手。
“长天哥,加油!明天见。”顾清舞小脸挂着微笑,喊道。
“好!”顾长天对她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当所有人都嘲笑他,对他有非议的时候,只要小舞一直相信他。
顾长天望着小舞离去的欢快背影,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谢谢!
当人群渐渐退去,古老而庄严的祭祀阁再次安静起来,悄无声息。
随着人潮涌出,顾长天站着门口望着这古朴的阁楼,心里说不出的感概。这一天,似乎,发生了好多事情。从无法感应气息,到强行开辟气海,再到现在这一身天冲九阶的修为。
变化太快。
顾长天抛开杂念,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夜。渐渐静谧。
说不出的深邃,悠悠的勾勒着人心。
顾长天盘膝坐在床榻之上,脑海中回忆起开辟气海时发生的一幕幕。
那一道道精纯的血色邪气......
那一段段凌乱的回忆碎片......
以及,那一篇篇深奥的修炼法诀......
邪气的来历他不得而知,回忆的画面也模糊不清,但是一想起,却让人无比头痛。而那一篇篇修炼法诀,却仿佛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融会贯通。一融入身体,便很容易的自行运转。
至邪无上决!
到底是从那里来的呢?
“算了,不想了。”
顾长天默默地运转至邪无上决,全身邪气在四肢百骸中涌动,极为放松的进入到入定之中。
只是,没有人看到,在他邪气喷涌之时,眉心处,一道血红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
是夜。
大片大片的黑肆意曼延天空,不一会就如封闭的世界,黑的让人窒息......
而风,如若一道恶魔的声音在街道呼啸,被摧毁,被吞噬,让人心生不安。借着街道两侧的灯火,一道黑色人影悄无声息的从空中落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掠去,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中州,这个在世俗极为繁华的城市,体系以家族和家族之间的修炼者关系构成。其中,顾家最为强大,一门当权,揽下中州的经济命脉和区域管辖。接下来,便是四个小家族:霍家丶雨家丶季家丶李家,并称四大世家。然而,整个中州城并不像表面那般和谐,实则暗地里激流涌动。四大世家,都对顾家充满了想法,谁都想去偿一口香馍馍,但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都不想做那出头鸟,最后反倒便宜了别人,图做嫁衣。
霍家。大厅。
一道中年模样的人影不停地在厅中来回走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小会儿的时间,一道模糊的黑色人影从外面飞掠而来,稳稳的落在大厅中。
“魔将大人!”中年人看清楚来人,语气恭敬的喊道。
“嗯。”被称作魔将的黑色人影点了点头。
“老祖怎么说?”中年人拱了拱手,再次恭敬的对着那道黑色人影问道。
魔将皱了皱眉头,语气略带不满的说道:“霍连啸,这些事情恐怕不是你该问的吧!”
“是!是!是!”霍连啸连连点头,随后低声问道,“那魔将大人这次来是?”
“我这次来,也是授老祖之意。“魔将摆了摆谱,淡淡的说道,“老祖让我来调查一下,傍晚时分中州莫名出现的元气波动。”
霍连啸听魔将这样说,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傍晚时分,顾家突然传出一道浩瀚的气息,同时还伴随一道冲天的血色光华,只是没一会儿,便消失了。或许是什么宝物也说不定。不过,也没听到顾家泄漏半点风声。”
“那你迅速派人下去查看,如此惊人的声势,再加上冲天的邪气,说不定是我族前辈留下的宝物。而且,这段时间呢我会住在这里。另外,老祖过几天也要派人来,随便完成你的要求,解决掉顾家。当然,如果这次宝物也出现在顾家,那就没这么麻烦了,正好一并解决。“
“知道了,多谢魔将大人。”霍连啸语气说不出的恭敬。
霍家与魔将达成协议,今后霍家完全听从魔域的指挥,而魔域则是帮霍家得到中州城,除掉顾家。
......
夜深了。
黑色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连星光都没有。
哪怕万家灯火也早已沉寂。
而无尽的黑暗和风连成一片,不掺任何杂质,仿佛两面破碎的镜子,形成双重的枷锁。
在这交错的时光和黑暗中,各方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