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把非泽拉和芙尔多莉娅吓得不轻,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等他们回头戒备,发现那是一个身披灰袍,笼罩在浓烟之中的人影。
“原来是最高祭司大人!”两人连忙行礼。
最高祭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时追杀奥罗的是帕坎梅奇,而追杀缪斯的,却是那位凭空冒出来的李飞元。”
“帕坎梅奇有这样的实力不奇怪,但是那个不知根底的李飞元,你们可要多加小心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寂静灵魂怎么还没死。”
芙尔多莉娅理解不了最高祭司的话,而非泽拉想了想,却是明白了。追杀寂静灵魂的是北极魔三兄弟,而这三人分开来看实力都不怎么样,但是配合起来,强如芙尔多莉娅、帕坎梅奇,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现在,北极魔三兄弟却这么久了都没能斩杀寂静灵魂,明显有些问题。被逃掉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但如果不是这样,而是双方达成了什么合作,那么这对三眼教会的计划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能大致感知其他执事官的下落,按照我给你们的方位,你们分别去找玛莲和白骨师,我去寂静灵魂那里看看,希望不会出什么差错。”最高祭司吩咐道。
接着他抬手,把两团光芒送到非泽拉和芙尔多莉娅面前。芙尔多莉娅收了其中一团光芒,面无表情地对非泽拉说:“你受伤比较重,就去追玛莲吧。至于白骨师,让我去会会他。”
说完,她对最高祭司鞠了一躬,就展开羽翼飞走了。非泽拉也收了另一团光芒,同样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后,最高祭司缓缓沉入影子当中,消失不见。
回到李飞元这边,他在收回了神识之后,又拿起了手边的青铜宫灯。灯里的火苗已经不再晃动得那么剧烈了,玛莲知道挣不脱,似乎已经死心。
但李飞元知道,这些巫师个个心志过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屈服。
他也不打算让玛莲屈服,李飞元有更直接的手段,在法术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只见李飞元祭起青铜宫灯,再嚼破舌尖,含了满口的鲜血,喷成了血雾。那血雾喷到灯芯的火苗上,滋啦一声,把火苗染得血红,并溅出一小蓬血色的火星。
“啊!”玛莲的灵魂发出尖叫,显得痛苦不堪。
李飞元却不理她,持灯的手连连摇动,更多的火星从血红的火苗中溅了出来,炸得噼里啪啦的响。
玛莲怨毒的声音从火苗里传出:“你就是再折磨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是敢的就把我杀了,我看你去哪里找纸鸟蛋!”
李飞元仍然摇着灯,口中说道:“在我这兰灯鬼禁里面,我不想让你的魂魄消散,你就死不了!我也不怕你不说,等你的魂魄失去意识只剩下记忆,到时候我自己看不就行了。”
此时,火苗炸出大片大片的火星,把漆黑的室内映得通红,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烧焦的味道。玛莲的喊叫从不依不饶变成了讨饶,她奄奄一息地说道:“快停下吧,我告诉你纸鸟蛋在哪,它就在白骨师身上!”
可是李飞元并不相信,他继续摇灯。
“不不不,是……是在我……我自爆的虚空中。那个时候……我,我偷偷把它藏起来了……”玛莲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是在无意识只见的呢喃。
然而李飞元还是不肯信,他森冷地一笑:“你就别装了,如果你真的失去了意识,又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完整的话来?”
“呀!”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那火苗突然猛地涨高,成了巴掌大的火焰,而血红色也淡了。李飞元再摇动宫灯,火焰只是摇晃,再没有溅出火星来。
此时玛莲的面孔出现在了其中,她终于突破了最后的心防,向李飞元求饶:“放过我吧,我愿意签订灵魂契约,成为您的奴仆,永远受您制约!快请停下您的巫术吧,别再折磨我了!”
“我知道很多巫师塔的秘密,还有很多实验成果,您要对付巫师塔一定要留着我,这样对您很有帮助!”
听到这话,李飞元才不再摇动宫灯,他说道:“我不相信什么灵魂契约,若你真的肯受我制约,就向我膜拜,皈依我教,并发下立教重誓,我便收你。”
玛莲一听,惊骇万分,说道:“原来你也是个邪神!”
“我不是邪神,我是教祖。不过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你要做的就是皈依,不然就去死。”李飞元毫不留情地说道。
“唉!”玛莲重重地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
于是李飞元让青铜宫灯悬浮在半空,手指一弹灯座,那宫灯便又变回了一朵兰花。兰花的花蕊处却没有火苗,而是站着一个的虚幻的小人,那正是玛莲。
接着,李飞元发出一声咒唱,吐出了黑金舍利,脑后也放出黑金圆光。圆光放出道道光线,在光线扫过虚空之时,便有黑金祥云、魔女妖僧、天花乱坠等无数幻象,又有咒唱、诵经、蛙鸣千般幻听,还有纸钱灰的呛鼻气味扬起。
玛莲见这异象,沉甸甸的心中又压下了几片乌云。她知道能在这样实力下,就引出如此纷乱繁华的幻象,这连三眼邪神都做不到,李飞元的底蕴必然比三眼邪神高得多。
她原本还打算趁着李飞元放松警惕,便牺牲一部分灵魂逃离宫灯的束缚。然而自李飞元现出异象,玛莲就如同中邪了一般,再也移不开双眼。
随后,金身现形,八只手各持手印,四个面喜怒各异,头不断旋转着变化不同的脸。
这一刻,玛莲只觉得金身是无上大神,威压万物,而李飞元的真身则是普世圣人,人间只因他而欢喜极乐。
错觉只维系了一瞬间,玛莲就一个颤栗惊醒过来。她看着李飞元的神异,终于服气,无奈地跪下拜倒。
李飞元携着无量圣恩,面带微笑地看着玛莲,问道:“玛莲,你是否愿意忘却过往,放下执念,皈依本教,永享极乐?”
“我愿意。”在玛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她的意识开始沦陷,她的人性开始在无边神光中迷失。
“来吧,蛙莲就是你的父母,快投入父母的怀抱,从此得享欢喜极乐!”李飞元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诱导着玛莲,一步步陷入妖教洗脑的深渊。
玛莲正想拜下去叩头,但她残留的意识却在挣扎,发自内心地抵抗。可惜玛莲容纳灵魂的身躯,又经过一连串的炼魂,她的灵魂早已虚弱不堪,现在受到专攻魂魄的神光一照,就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难以抗衡。
僵持了一会儿,玛莲终于俯身一拜,对着李飞元叩了首。这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变成了黑金的天地,纷繁的极乐景象包围了她。她感觉自己就是那魔女妖僧中的一员,又似乎是鸣唱的众蛙,忍不住想要对李飞元献出自己的虔诚信仰。
“你已得极乐!”李飞元悠然说道。
此话一出,玛莲突然感受到一股发自心底的愉悦,这不是世俗的喜乐,而是一种超脱般的心境,对此刻的玛莲来说,虔诚地膜拜李飞元就是最高的境界,最大的超脱!
然而李飞元接着又说道:“一人极乐,只为小极乐;人间极乐,才是大极乐。玛莲,你可愿引领芸芸众生,投入蛙莲父母的怀抱,使得众生超脱,人间极乐?”
“我愿意!”玛莲恢复了清醒,但她已经被洗脑了。只见她坚定地说道:“蛙莲父母,极乐人间!教徒玛莲,发大誓愿,愿普渡众生,生为传教而生,死为殉教而死。”
她一说完,就有一缕似有似无的轻烟从她的灵魂上飘起,落到了黑金舍利之上。
李飞元见法术的洗脑大功告成,便点了点头,收了舍利,停下施法,说道:“现在告诉我,纸鸟蛋在哪里?”
“我把它给寂静灵魂了,他的巫术最诡异,而且跟北极魔有勾结,所以他是最有可能逃出去的人了。”
“你知道怎么破解他的巫术吗?”
“我只知道一部分,破解的方法千奇百怪。”
“既然如此,那你等一下把这些详细跟我说一说。除此之外,我想知道他和北极魔们的勾结到了怎样的程度?”
“我不清楚,他这个人总是神神秘秘的。”
李飞元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那你知道怎么找到寂静灵魂吗?”
“我们执事官之间有相互感知的巫术,我可以找到他的大概方位,但是具体在哪就感知不出来了。”
“这样就可以了,”李飞元点点头,“等一下我去找寂静灵魂夺纸鸟蛋,你帮我去做另一件事。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拥有一副躯体。”
他说着,突然把食指放进嘴里咬破,然后滴下一滴血。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精血,损失了一滴,李飞元也颇为心疼。为了这滴精血,他今后必须多耗费几年的时间来恢复。
那血在半空就变成了黑金色,滴落到地上的时候已变成了一颗莲子。那莲子一碰地面,立刻没入其中,然后迅速生长出莲花莲叶,都是通体黑金的颜色。
李飞元把莲花拔起来,只见那下面长着一个黑金色的莲藕。他摘下莲藕,拼接成一个小人的形状,往地上一扔,然后一口气吹过去,那莲藕便逐渐胀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半分像人,半分像莲藕的怪物。
接着李飞元对兰花灯芯里的玛莲说道:“这是用我精血化成的莲藕,可以作为你暂时的容身之所,但是只能存在三天时间。不过,如果你附身上去之后,能拿人的血肉来补充,这幅躯体就可以存活更长的时间。”
“我期待有一天,你能找到方法,把这幅躯体变成真正的人身。”因为李飞元这句话,日后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