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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阴天,初晓打开台灯倚在床头看了会儿书,突然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放下书起身走到窗边往下望,地上的小水洼上荡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雨不小,刚才林宁出门时天还只是阴着,没带伞···

初晓从柜子里翻出两把伞,匆匆出了门,林宁通常都是在附近那家转角咖啡厅谈公务,一来离家近,二来环境也比较优雅,适合坐下来好好谈话,今天林宁本应在家休息的,可是临时接了个电话有些文件要与对方商议,所以抱着一堆文件出了门···

上次曾经帮林宁送过文件,所以初晓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咖啡厅,她走到雨棚下收起伞,透过玻璃往里望,林宁果然在里边,正跟对面的中年人谈着什么···

初晓的突然出现让林宁有些吃惊,她指指窗外然后将一直揣在怀里的伞递给林宁,林宁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窗外,才发现刚才一直忙着跟夏远谈公事,都没发现从何时就开始下雨了,夏远盯着初晓愣了几秒,眼圈有点发红,初晓感觉到了夏远的目光,转过身也看着他···

林宁干咳了几声,夏远收起目光尴尬的冲她笑笑:“这是···初晓吧?”林宁点点头,还是让他俩遇到了,有些事,即使自己去刻意的阻止,仿佛也像是注定了一样,索性对身边的初晓介绍到:“这是夏叔叔,这次跟妈妈洽谈案子的负责人”初晓礼貌的冲夏远笑笑,自己不会说话,所以不能开口叫他了···

夏远也冲初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初晓觉得不知怎么地,对对面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有种莫名的好感,望着他慈祥的面庞,想要离得他更近些,更近些···

林宁看了眼还在跟夏远对视的初晓,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初晓,妈妈还得再谈一会儿,先回家等着我好吗?”初晓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夏远有点急了眼,一句“初晓”脱口而出,初晓扭过头不解地看着他,他舒口气:“有没有吃饭?要不坐下一起吃点东西吧···”初晓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将目光转向林宁,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林宁松了口气,也罢,就让初晓留下来吃点东西吧,自己平时没时间照顾她,既然夏远想多看她几眼,就遂他愿吧···

林宁示意初晓坐在她身边,夏远感激地看着林宁,然后招呼服务员将点菜单拿过来递给初晓,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初晓,看看想吃什么···”他叫自己初晓,就像是认识了自己很久一样,初晓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菜单,点了份甜点···

“初晓也爱吃提拉米苏吗?”夏远不经意地问她,初晓才发现夏远的手边还有半块他没吃完的蛋糕,她笑着冲他点点头,“今年该上高一了吧?在哪所高中上学?”夏远觉得自己变得贪心了,开始只是想见她,看她一眼就好,可是见到了,却又想听她说话,想了解她的喜好,了解她的生活,初晓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张了张嘴看了看身边的林宁,林宁接过话来:“嗯···上高一了”她故意没有回答后边的问题,原谅她的私心,不想让夏远知道初晓在哪里上学,她怕,怕事情会朝着不可预料跟控制的方向发展···

夏远感觉到了不对劲,初晓从进门来就一直没说过话,只会冲着他笑,他那样愣愣地望着她,失声叫了出来:“初晓···”初晓看向夏远,有些抱歉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夏远觉得自己的血液像是倒流了一样的冲向了脑袋,让他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坐在他面前这个乖巧的女孩,他的初晓,居然不会说话了···

他表情复杂的望向林宁,她抿了口咖啡定了定:“忘了跟你说了···初晓不会说话。”忘了?什么叫做忘了?夏远嘴角扯过一丝苦笑,却立马恢复了表情,努力压覆自己的情绪,不能让初晓察觉到什么:“这样···很辛苦吧?”他真的不能想象到是出了什么事让初晓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初晓是怎么熬过来的,初晓淡然地一笑,冲他摇摇头,他却感觉更心疼了···

出门时初晓将一把雨伞递给夏远,夏远推让道:“叔叔的车就停在附近,跑过去就好了。”初晓却执意将伞塞到他怀里,自己跟林宁打一把就好了,她不想看他淋雨,他穿着这么整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真的很难想象淋雨后会变得多么狼狈,夏远推辞不了,只好接下,轻声对初晓说了声“谢谢”···

回家后林宁倚在床头发呆,初晓沏了杯花茶递给她,林宁心情不好,心思细腻敏感的初晓都看得出来,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何事发愁,但自己能做的,就是给她倒一杯她最爱喝的花茶了···

林宁回过神来看着初晓,将茶放在床头柜上,搂过初晓轻轻地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堆泡沫那么小心翼翼,仿佛轻轻一用力,她就会消失不见,初晓回抱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初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良久,林宁声音有点沙哑的对她说到,初晓乖巧的点点头,这些年林宁太苦了,作为单亲母亲要抚养她,身边也没个可以倾诉的人,所以无论林宁说什么,初晓都会无条件的点头答应···

林宁不知道这些事情该不该告诉初晓,可是她知道,纸包不住火,何况初晓已经见过夏远了···她怕如果有一天初晓自己得知了真相,会怨她,她不敢想象那时的初晓会一副怎样的表情看着她,自从跟夏远重逢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些事,想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跟初晓聊聊,现在,她真的扛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心里溢出来了许多眼泪,而自己就像一个溺水无助的求生者···

“从前,有一个女孩,她出生在一座安逸的小城,小时候她总在想,自己一定要快快长大,然后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终于在她十八岁那年,考上了大学···”林宁的故事讲了很久,她时而笑着,时而流着泪···

初晓就那样听着,看着,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她渐渐有些明白,明白了林宁故事里的人,明白了她在林宁生命中扮演的角色,相依为命,对,林宁用了相依为命这个词···

“对不起,初晓,我骗了你···”故事的最后,林宁抱着她哭了,她也哭了,她震惊之余没有多余的愤怒,她懂林宁那无法搁下的自尊心,也懂她隐瞒事实的良苦用心,父亲既然重组家庭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么就祝福他,她不是没有对他产生过好奇心,但是那些小小的心思一晃就消失了,她发现林宁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她曾经渴望父爱,但是她发现真正有过那种感受后,反而不再那样渴求,并且感到了小小的满足,她不怪林宁,一点都不怪,相反,她心疼林宁,自己背负着这么多过日子,她也很开心自己的父亲还活在世上,而且自己刚刚见过她,心中虽然百感交集,但她真的感谢上天,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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