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风眠的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神色,他将手指轻轻地放到鼻梁的中间摸了摸。
乔啸行阖上眼睛,似乎很疲惫的样子,挥了挥手。
乔梓萱只得跟着林风眠悻悻地走出来。
一上车,乔梓萱便赌气地双手互抱着,侧着身子不去理他。
而林风眠只是将车子里的音乐打开了,轻柔的音乐一下子就充塞着车内。最后还是乔梓萱忍不住对他发火了:“林风眠,你实在是太过份了。你这样漠视我父亲的病情,不管他曾经怎么样地对不起你,但是他现在是一个生病的长辈,难道让你留在他那里陪陪他,这个要求也过份吗?”
林风眠泰然地注视前方,旁若无人的跟着音乐哼起来。
乔梓萱将音响的开关摁灭,音乐声嘎然而止。
“我不去了,我要下车!你马上给我停车!”说着,她气得去扳车子的把手。
林风眠眼明手快地将她的手捉住,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面色微微地变动:“不要再发疯了!”
“我没有发疯,我只是感到自己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要跟你这样冷血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乔梓萱的脸色如雪一样的惨白。
他的眼眸变得寂寥幽冷,冷然地说道:“今天我不想吵架,请你闭嘴!”
乔梓萱见说服不了他,便用力地去扳门把,那门把原是被他锁死的,她只好去拽他的胳膊:“林风眠,我不要再跟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同呆在一个车子里,快让我下车!”
“你给我安静一点。”林风眠费了很大的劲才甩脱她的手,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下车?”她仍不放弃挣扎,奋力地喊道。
他朝她低吼一声:“他是我的杀母仇人,你让我怎么心甘情愿去探望病重的他!”
“你是说那个林向晚吗?”她脱口而出道。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已经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她?”
“林向晚是你的母亲对不对?”既然话一出口,她也只好不顾已变了神色的他,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他流露出惶然而又不可思议的眼色。难道乔梓萱她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看到他第一次露出这样惘然惶惑的神色,乔梓萱明白自己说中了他的秘密。可是林向晚究竟长什么样子,她却无从得知。
“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突然间猛地踩了一下煞车,她差点就冲出位子,撞到前排的玻璃上。
为什么时时向她透露她父亲是他的杀母凶手?却又不敢把实情告诉她?想到这里,她哑哑地笑了声:“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对不对?完全是你瞎编乱造的。你用来污蔑我父亲的!”
“住口!”头一次他这样惊慌失措地朝她喊道,嘴角也痉挛抽搐了一下,“你想知道真相对不对?那么我告诉你,林向晚也就是我妈,她是乔啸行二十多年以前的情人,乔啸行在外面金屋藏娇的女人!”
“不可能!”她骤然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他很凶地诘问了她一声,“不信你回去问问乔啸行,星星歌舞厅的小茉莉是谁?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
她蹙眉地瞅了他一眼。林风眠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是她的父亲居然在二十多年以前就有一个情妇。这是怎么一个状况。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有进乔家,因此在她未进乔家之前的境况一无所知。可是自从她记事起,她就只看到父母相濡以沫的画面。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虽然有钱的男人在外面搞婚外情很多,但是绝对不会是她父亲。
“你不信我的话?”他唇角微瑟,戏剧性地冷笑道,“那我现在开车送你回去,你可以问问你的好爸爸,这么多年以来他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她竭力地维持自己的声音不走调:“即使是这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父亲杀死你母亲的?”
林风眠的表情又恢复正常,没有一丝惊惶失措的迹象,淡淡地说道:“我才是乔啸行名正言顺的儿子!”
她听了他这句话,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如果林向晚真的是她爸的情妇之外,那么林风眠当然有可能是她爸爸的儿子。可是这几十年以来,她爸难道不知道自己有一个亲生骨肉沦落在外面,而这几十年以来都不管不闻?这不是她爸爸的作风。想到这里她的脸一瞬抽搐了一下,用着自己听来也觉得陌生的语调说道:“你在说谎!”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跟乔啸行去验DNA,看看我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他不屑地望了她一眼,用戏谑讥诮的口吻说道。说毕,他发动了车子,将车子调了个头。她想了一想,还是觉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对他说:“我爸现在病得这么重,我不想用这些事去烦他。”
“也行,你可以等他病好了之后问问他,说不定他会给你一个最大的惊喜!”他摆出一副笃定悠然的样子。
她的心里好像被牵了一下。
这此后乔梓萱一直沉浸在他有可能是乔啸行亲生儿子的阴影里,以至于在王警司的家中也多次地恍神。
“梓萱,吃一个鳗鱼饭团吧。”王警司的太太是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的时尚女子。最喜欢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也顺便做几个拿手的寿司给他们吃。
梓萱正在走神,也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便无意识地将王太太搛给她的寿司放进了口中,木然地嚼了几下之后,便觉得不对劲,而且已经来不及跑到浴室便哇地一声吐在桌子上。她自小便不能吃鳗鱼,最闻不得鳗鱼的味道。
林风眠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而王太太也露出尴尬的神色,与王警司面面相觑。
“对不起,对不起。”梓萱连声说道,白嫩的脸颊上也起了红晕,“我不能吃这个。”
“对不起,我太太她对鳗鱼过敏。”林风眠眼神复杂地睃了睃她,还是帮她打圆场。
“嗳呀,我太大意了。”王太太自责不已,随即站起来对她说,“我去给你倒杯水,你漱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