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成公公的声音在这雪中寂静的清晨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奴仆跪了一地,密密麻麻,中间站着的小身影便显得格外耀眼,一身银装,比这雪地更寒冷。
成公公看了血影一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并未理会,摊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有慧德长公主聪慧伶俐,天赋惊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朕心甚悦,特令其见朕不跪(实为血影从来就没跪过,这张圣旨不过是为缓解尴尬所用),即刻搬入慧德长公主府。钦此!”
“劳烦公公了。”血影淡淡上前,单手拿过圣旨。
“不碍事。”成公公说着,摆了摆手,转身回去,心道:这长公主越来越厉害了。
待奴婢公公都走了,莫玲从暗处走出,“阁主,收拾好了,走吗?”不知为何,明明阁主从未发过火,明明阁主看起来只是个孩子,自己还是不由自主的怕她。
“走吧。”血影缓缓向着未央宫外走去,并未打伞,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渐渐隐匿住她的身影,莫玲跟在暗处,洁白的雪,竟是丝毫映不出她的一身黑衣。
大雪很快掩盖住血影的足迹,一身白衣,银色斗篷,缓缓向着宫门走去。
出了皇宫,便是皇城,大雪没有阻碍人们的兴致,皇城繁华依旧,血影没有丝毫停留,直直朝慧德长公主府走去。
莫玲跟在暗处,看着不远处的小人儿,偌大一个皇城,繁华昌盛,竟是留不住她丝毫目光,莫非,除了那人,竟是任何也留不住阁主的目光吗?阁主,到底在坚持什么?还是说,阁主,爱上了那人?否则,骄傲如斯的阁主,怎会心甘情愿等一个未知?还唤其‘主人’?
进入慧德长公主府,清雅的装饰很合血影的喜好,无人带领,血影直直朝主屋走去,“莫玲,将那些人遣散了,安排合适的人进府管理。”
“是。”莫玲行礼,向着大堂走去。
血影到达主屋,二话没说闪身进入血雾空间,脸色瞬间煞白,银发四散狂舞,一双银色瞳孔,闪烁妖邪的光,一身银色宫装,转瞬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银色的盔甲,这一身银装,在这血雾空间不变的血色中显得格外明显。
缓缓行至血雾空间中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血池,血池中央,有一个长方形平台,刚好可以躺一个人,在这个虚拟空间,除了这两样是真的以外,其他都是根据主人心意,由血雾幻化而成,虽是如此,可血影却没让其改变过一丝一毫,只因,这个空间,是血煞给她的,有血煞的气息。
曾经,血煞最爱半躺在这血池中央的平台上,看她修炼,或指导她武技,又或者,抱着她躺在平台上,给她讲一些他漫长岁月里的故事……而现在,她离开了他,好孤寂,好寂寞,唯有这血雾空间,能让她安心。
失重的重重跌进血池,原来,这几息间,血影的脸色已经苍白的透明!血煞说过,让血影只能喝他的血,而血影,真的只喝过他的血,而他不在,血影竟是未曾喝过一滴血!不得不用血池续命,所以,每月十五,整整一天,血影只能待在血池。
血影仰躺在平台上,血池的血水流入血影的身体,又流出,缓慢幽长,无人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痛苦的过程,而唯一知道的人,却失了记忆,远在天边,自然也不得而知。
外界,莫玲处理好了事物,站在血影寝室前,目光直直盯着那扇门,担忧的眼神,好似能透过这扇门看见里面的血影。
曾有一次,也是某一月的十五,他们闹腾着,想去看阁主,谁知,推开阁主的住所,却看见阁主一头银发四散飞舞,虽然隔着面具看不见阁主的那双渗人的银瞳,但阁主的目光还是让他们胆怯,然后,阁主的嘴里伸出一双獠牙,白色的长长的尖锐的獠牙,在黑暗中格外渗人。
阁主似乎极是痛苦,但仍强制不上前,用沙哑的声音让他们快点离开。可是他们那时都吓傻了,动也不动,阁主忍着极致的痛苦,身形缓缓透明消失,他们真的吓坏了。第二天阁主又出现了,告述他们每月十五的夜晚不要出来。
在那之后,他们在每月十五的夜晚,再未曾看见过阁主,但最近一段时间,阁主每月十五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真的很担心有一天阁主会彻底消失。所以,大家一致决定,由她和莫允轮流看守阁主消失的地方。可是,似乎这样是无济于事的,但他们还是固执的守着,也许这也是一种期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