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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汉白玉箫(2)

施小小参观完了书房,刚想踏出门,余光一扫,却突然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盒子。说它不起眼,它的确不起眼,高高的放在书架最上一层,周边有许多差不多相同的箱子。但它又有些不同,旁边的箱子多多少少总是落了点灰尘,而这只箱子却一尘不染,干干净净,除非是有人每天打开,否则怎么会如此干净?

施小小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但自己娇小的个子却无法够到。费劲力气的将旁边的椅子搬了过来,踩在上面,踮起脚尖,这才勉强够到了一点。

“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路梦清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这一声喊的有些突兀,将聚精会神的施小小着实吓了一跳。脚下一抖,手不自觉的一抓,竟碰到了那盒子,盒子和人同时不稳,一起掉了下去。

“啊……”

路梦清此时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冰冷,不带一丝情绪。但还是一个箭步冲上,足见轻点,如蜻蜓点水般向上弹去,一只大手牢牢的接住那木盒,回头看到施小小那惊恐的表情,也有些无奈的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她。

施小小惊吓之余,心里却有些狐疑,这傻相公身手这么了得,莫非是会武功不成?再看此时的路梦清,将施小小置于椅上便不在看她。而是用手不断摩裟着那木盒,眼神中充满怜惜。这盒中究竟何物,为何让他视若珍宝?这施小小却是更加好奇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心思,路梦清叹了口气,徐徐说道。

“这……这是我娘的遗物,也是……唯一的遗物。”那眼神中没了刚才的冰冷,竟带着隐隐的伤痛,感染到了施小小,居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隐隐抽动。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施小小低头,没有想到那普通的木盒中竟是对他那么重要的东西,自己一时的好奇,害的他伤心难过,自己是不想的。

“快打开瞧瞧,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摔坏?”上帝耶稣如来佛,可千万不要坏掉啊,不要让我的罪孽变的更加深重啊,哈利路亚阿弥陀佛康撒思密达!

路梦清无似是未曾听到她说话一般,只是用手掌一遍遍的抚摸着木盒,微微叹气,终是像下定决心般,缓缓打开了木盒。

施小小瞪大了双眼,这……居然是……

只见盒中用上好的丝绢铺在中间,时隔多年竟如新织的一般,未曾泛黄。而最吸引人目光的确实盒中静静躺着的一柄玉箫。只见这玉箫通体雪白,竟是上好的汉白玉。整支玉箫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一般,毫无杂质。最最难得的是这玉箫乃是用巨型的汉白玉一点点的打磨抛光而成,下有一白玉坠装饰,若不仔细看会以为只是普通丝线捆绑,却不知那是将玉打磨至极限,仿若丝线一般,却十分有韧性,不宜断裂。做工之细腻,造型之考究,竟是让施小小这个在现代见过各种乐器的音乐奇才也叹为观止。莫说在古代,就是放到21世纪,也很难做出如此精细的玉箫。

这样的无价之宝竟是他逝去的娘的遗物?

他不只是一个小掌柜的么?如何会有如此贵重之物?

可此时的施小小没有去思考,只是直直的盯着那玉箫。仿佛这玉箫中藏着精怪,将小小的魂魄一点一点的勾引过去。可只有小小知道,那是本能,一种对音乐的本能。这样美好的萧,就是让通晓天下乐器的她,也不敢随意亵渎。

此时的路梦清看到玉箫无碍,终于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眉眼间也不复刚才的冰冷与伤痛,似往常一般平静无波。想张嘴告诉小小,无妨,这萧也没摔坏,我也不会怪你之类的话。却看见了她像是着魔一般的双眼。

“你……你没事吧?”莫不是刚才险些摔了一跤,傻了不成?这眼睛直直的盯着玉箫,眨都不眨一下,还透露出一点越来越盛的光芒,该怎么形容呢?比之琉璃更灿烂,如果现在这个时代有钻石的话,也许就会用钻石来形容了。对,就是如钻石一般耀眼夺目的光芒,熠熠生辉。

“这玉箫,可否借我一用?!”施小小突然发声,虽是疑问的语气,可这话语却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肯定。望着她眼中的痴迷,路梦清竟痴痴的将玉箫递给了她。

“薄凉不过人心。”

这是施小小拿到玉箫心里想得第一句话,此时竟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只觉玉箫在手中如那千年寒冰一般寒气逼人,那从内而外散发的冷意,竟是几乎要将小小的心儿都一并冻了起来。未曾想路梦清听闻这句话后,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怔在原地,一动不动。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根根青筋暴露,好似有滔天的怒火即将喷发一样。

小小却没有发觉,只是自顾自的端详着手中的玉箫,凭借着自己的天性,将玉箫置于嘴边,缓缓吹奏了起来。

一时间周围静的只剩下这空灵的箫声。只听那箫声忽高忽低,像情人间的低诉,又像有着旁人不能理解的哀怨。声声入耳,声声动听。竟能将路梦清浮躁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这世上会吹奏的人何其多?可真能配得上这玉箫的奇人,却是未曾遇到过。向来只听说过这施家大小姐善刺绣,尤其善于绣红梅,点点红梅跃然于丝绢之上,仿佛只要下场冬雪便能盛开出绝美的风姿。可却从未听说过她竟也通乐理,而且已达如此境界。

施小小自己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其说是自己的吹奏技艺好,倒不如说是这玉箫似有灵气般的引领,让她自己都渐渐忘我,无法脱逃。那一声声,一段段,绝美的音符从她手里的箫中浮现,众人仿佛能触摸到自己心中最柔软的一块。路梦清也不例外。

十年前的历历浮现在眼前,他的怀里躺着她,她的眼里没有悲,没有喜,没有痛苦,也没有欢愉。只是如古井般平淡无波,也渐渐的了无声息。

“清儿,这世间,凉薄不过人心,我不希望你为我报仇,只要你远离这争斗,过我曾向往的逍遥生活。我死也就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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