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人会问,他不是能够用灵魂之力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吗?当初那些黑衣冰雕所施展的可都是卓家绝学天罡诀和地煞诀,和毁灭他家园的仇人显然是一起的,不过,要搞清楚,他现在可是在休息,喝水,谁没事整天开着灵魂之力探查别人玩儿呢。
至少卓钧没那种习惯。毕竟现在不是在逃亡,在重黎大陆,又有几个人能够让他时刻防备呢。
“过去没有。”小茶馆中,并不只是有卓钧一个客人。小茶馆中七八张小桌子,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到两个人。
看样子,这年头穷人不少啊。
“刚刚过去了!呼……”对话声传来的位置,是小茶馆的里面角落。其中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楚模样的男子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呼……”之前问话的那个男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喝了口茶,似乎想要压压惊。
“喂,兄弟,我说你们做什么呢?不是在躲那些黑衣人吧?不就是一群不怕热的傻子吗,有什么好怕的。”一个农夫和镇上居民结合打扮的中年男子撇撇嘴,朝角落那桌的两个男子问道。
这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能量波动,纯粹是个普通人。
卓钧虽然只是帝阶中级修为,不过,在他面前,就算是天阶强者,恐怕也无法掩饰到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
“黑衣人。”
卓钧抿了口粗涩中带着一丝甘冽的茶水。
“呸,你懂什么。”之前问话的那个男子头上包着白色的布条,是个皇阶级别的武者。他似乎过了一段相当压抑的日子,对于普通人的话居然也放在心上,朝中年男子身旁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嘿嘿,我是不懂啊,所以才问你啊。”中年男子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不知道是心胸广阔还是纯粹因为是乡下人,憨实淳朴。
“大叔,如果我告诉你,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怕不怕。”包头武者咧着嘴,想要吓唬中年男子一般。
“我虽然是乡下人,魔头不魔头还是分得清的。我们家二大爷可是见过魔头。”中年人一副自豪的模样。
“哦,你二大爷见过?什么样。”包头武者好奇道。
“三头六臂,头上长角,眼如铜铃,口若血盆,四肢足有大象腿那般,用脚跺一跺就能让我们这小小的天齐镇翻个个。”中年人激情地舞动着手脚,生怕别人想象不到魔头的样子。
“啥?你二大爷说的。”斗笠男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那是。这原话就是我二大爷说的,一个字都不差。”中年人为自己的记忆力感到自豪。
“你二大爷是谁,做什么的。”包头男问道。
“我二大爷是谁可不能随便说。大人物哪能随便就说呢。”中年人咕噜一口把碗中的茶水都喝光了,用已经开始发黑的衣袖抹了一下嘴巴。
“姜福,别废话了。和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好说的。”斗笠男听完中年男子的话,摇头失笑,轻声对包头男道。
“大哥,不问清楚心里咯得慌,他奶奶的。”包头男名叫姜福,拥有俗气到极点名字的家伙。
一般的传音入密,卓钧都能截听,他们的声音虽然低,对卓钧来说,却是清楚到了极致。两个人显然是两兄弟。
“别卖关子,你二大爷到底是干什么的。”姜福一屁股做到中年男子的身旁,搭着他的肩膀问道。
“说可以,但是你可不能说出去。”中年男子一脸神秘,低声道。
“保证不说。”姜福信誓旦旦。
“那我可说了。”中年男子眼珠子转了一圈。
“快说吧。”姜福有些不耐烦了。
“我二大爷可是修仙的道长。”中年人一脸严肃,说的好像是一件秘辛,是关于皇帝老儿性功能有多强的隐秘。
“噗……”
斗笠男闻言,忍不住一大口茶水喷到了姜福的胳膊上。
“你二大爷现在在哪。”姜福似乎把那茶水当成了夏日清凉的雨水,连看都没看一眼,自顾自继续问道。
“哎……我二大爷去年往生了。”中年人叹了口气。
“多少岁。”姜福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六十九。”中年人道。
“我呸,他奶奶的,修仙的道长?六十九岁挂了?你他奶奶的涮爷爷我玩儿呢。”姜福推了中年男子一把,又坐回到原来桌上,一脸不爽的模样。
“姜福,我早跟你说了,和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和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那二大爷根本就是行走江湖骗饭吃的道士。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说那么大声,不怕引来那些凶煞吗。”斗笠男沉声道。
“我二大爷就是个修仙的道长。你们懂什么!我二大爷作法的时候,随手能够召来乌云降雨,一个符咒就能够让一座小山一样的大房子倒塌。”那个“二大爷”似乎是中年男子心目中的偶像,哪里容得别人诋毁。
这时也就顾不上这都是些不能说的秘密了。
“滚,赶紧滚蛋,滚犊子。”姜福脾气很是暴躁,不耐烦地用手挥舞着。
“这里是天齐镇,我家就是天齐镇的,你让我滚?我偏不,要滚也是你滚,你敢说我二大爷不是仙长,你去问问镇上的人,谁不认识我的二大爷,谁不知道我二大爷的本事。”中年男子犟起来像是农田里耕作的老牛。
“我呸!你赶紧滚,你要不滚老子扔你出去,你信不信。”姜福一脸凶恶。
“你扔一个试试,有种你就扔,不扔你是我孙子。”中年男子牛脾气上来了,居然还站起身来,走到姜福身边,指着姜福的鼻子道。
看他的样子憨憨的,发起脾气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呵……”
在一旁免费看戏的卓钧看着三人不由好笑,暗暗摇头。
砰……“他奶奶的,就你这种泥糊的体格,来一百个也不够给老子舔脚丫子,滚蛋。”姜福粗大的右手直接抓住中年男子的后领子,像是扔一块鸡骨头一样,轻描淡写地就把百十斤重的中年男子扔出了十来米远。完事儿还拍了拍手,似乎嫌脏。
“姜福。”斗笠男一脸紧张,四下扫视后,低喝道:“叫你不要惹事,你偏偏给我惹事。现在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吗?难道你想被那些煞月教的凶徒发现?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快走。”
说完拉起姜福的胳膊就往外拽,临走前倒是没往在桌上留下茶资。
“煞月教。”
卓钧闻言,心神猛地一震。
“煞月教。”
卓钧闻言,心神猛地一震。
这三个字如同是三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卓钧的心神,让他震撼不已。
煞月教,一百五十多年前,如日中天,无人可挡的邪教。自煞月教主,当初重黎第一人卫千绝身死于卓钧先祖卓天手中之后,被十大门派所瓦解,早已被滚滚的历史红尘所掩盖。
关于卓天当初如何覆灭煞月教的经过,一字一句地被纪录在族谱之中,作为子孙膜拜的辉煌。煞月教的历史谁都能够不了解,但是身为卓家的子孙,却怎么能够不了解。
此时,成为历史已久的煞月教这三个字,陡然间响起在卓钧的耳畔,如何能够让他不受到震撼。
“你刚才说煞月教。”在茶桌前的卓钧身体突然消失,出现在斗笠男和姜福的面前,冷冷地问道。
“滚开,好狗不挡路。”姜福脾气急躁,正担心着煞月教凶徒发现自己的行踪,却有人阻挡自己,伸手用力一掌就要把卓钧拍开。
斗笠男显然那比姜福行走江湖经验要丰富太多,他正准备出言喝止,让他少生事端,不过,已经来不及。
砰砰……跨啦。
“滚。”好似平地惊雷的一声怒喝在姜福的耳畔炸响,接着,姜福那壮硕的身躯,好像是纸糊的一般,被这炸响震得倒飞,砸烂了好几张桌子之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双耳溢出两道血痕。
“不知所谓。”对于这种小虾米,卓钧连动手的兴趣都欠奉。
之前就觉得这个人不分轻重,行事鲁莽恶劣。只不过卓钧懒得管,可是现在涉及到和煞月教的关系,他可就忍不住了。
“前辈……”斗笠男看着发生的情况,心中惊骇欲绝,连忙跑到姜福的身边,检查过姜福并没有死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脸色不安地看着卓钧。
在江湖中,实力达者为尊。就算是年长称呼年少者长辈也不算是稀奇。
“哈哈哈哈!叫你嚣张,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此时,中年男子不合时宜的夸张笑声响了起来。
“嗯。”卓钧转头冷冷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
“嘎。”中年男子的笑声嘎然而止,心跳加剧。
“你也滚。”卓钧的声音显得很平淡,可是落入中年男子的耳中,不吝于怒雷滚滚。吓得屁滚尿流的他,连滚带爬地逃了去。
如果说姜福的怒骂只是让他觉得难以忍受,那么卓钧送给他的三个字,就有着绝对的震慑力。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走慢一步,下场一定比姜福更惨。
“他没事!我只是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说,煞月教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追杀你们。”卓钧坐在少数几张没有被砸坏椅子的其中一张,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示意斗笠男坐下答话。
“好强大,好可怕。”
斗笠男心中忐忑不安。
他从来没有见过仅凭声音就能够让一个皇阶级别的武者身受重创的强者,那似乎是想象中才存在的。
他更加担心,这个男子到底和煞月教什么关系。如果是煞月教一方的人,那么他们两人辛苦逃命数十天就白费了,这次死定了。
“煞月教是如今重黎最大的教派。”斗笠男犹豫了一下,说了一个中性的答案。
“凶煞的煞,日月的月,煞月教,对吗。”卓钧逐渐平复下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