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出身刚刚赶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从年轻时就有一副火爆的脾气而在当地小有“名气”,直到今天脾气依旧不减当年。我妈,原本不是这个姓,由于出生就失去了母亲,所以就寄养在了后来的杨姓家庭,年轻时可算得上当地的小清新。当年我父亲27岁,母亲19岁,到现在我父母自己都不知道他俩怎么会走到一起,可能是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加上两个家庭的撮合吧。
但也奇怪,我父亲的火爆脾气,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次撒在母亲身上(还是因为父亲罚二姐,母亲护二姐时产生的)。在80年代时,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没有现在年轻人所最求的浪漫,没有什么“我爱你”之类的甜言蜜语,没有什么所谓的各自的朋友圈。。
按现在人的想法,跟这样的男人结婚,不亏了一辈子,要什么没什么。但又是什么能将他们的(感情)婚姻维持半个世纪,还会更久呢?在当时的社会和家庭环境中,思想可能没有现代人这么活跃多变。是责任感、有共同的目标、有共同的誓言、有共同的语言。但我父母没有经过恋爱过程就结婚的(媒妁之言),所有的一切都是婚后产生的。当我母亲嫁入时,她不会想我父亲要如何如何对她好,她不会想该不该嫁入这里,她不会想以后会不会幸福,这些一部分也许是由当时的社会环境所决定,但我相信只是一部分而已。那我母亲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不,她没有时间来想,一切都来的很快,她只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去做到如何去更快的融入这个家庭,去建设这个家庭,看能为这个家庭做点什么而不是想去从这个家庭获得什么,当时的母亲只有19岁。
由于封建社会思想的残留,重男轻女,一个现实而残酷的问题摆在了这个家庭前面,一胎是女孩,二胎还是女孩,三胎还是女孩,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我的母亲需要顶着多大的压力,生了那么多个孩子,身体已经严重虚弱。她来到这个家庭得到了什么,冷嘲热讽,各方的压力,吃不完的苦头。。但她有一句怨言吗?没有。那她为什么还是选择我们现在所谓的“不离不弃”,是无法抽身,是还有什么留恋,都没有,她来到这个家就从未想过要抛弃,而是傻傻的把自己的一生压在了这里,这是一个最笨的赌注。想到这里我真想给她敬个礼,最高荣誉的礼。
在我母亲生了三个女儿过后,我父亲并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对母亲另眼相看,而是在每天劳累的工作后的深夜,等母亲和孩子都已经入睡了,他独自一个人装着一大筐母亲和孩子们的衣服,打着手电,来到家附近的小溪边,不声不吭的将一件件衣服从冰冷的溪水中清洗出来(这是我一个表叔讲给我的,在一天都已经夜深人静了,他路过父亲洗衣的旁边,听见有拍水的声音,还以为遇见啥的,后来一看是我父亲在洗衣服)。我父亲对我母亲从来都没有过一句怨言(至少我没有听到),也没有因为母亲没能给生个儿子而对她暴走脾气。而是依然不离不弃,共同承担着来自所有的困苦与压力。
终于在我父亲42岁的大龄时获得了宝贝儿子,我的到了那可把我爸乐得,几天都合不拢嘴。母亲也感觉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轻松感。其它亲戚从此对母亲的态度也来了了个180度大转弯。来贺喜的贺喜,送礼的送礼。我叔叔还给我讲了当时的场景:当时我一出生,我爸就冲出屋外,兴奋的大声叫道:“生了生了,儿子儿子!!!”。
一开始我幺妈在烧水,还无精打采的,嘀咕着要是我妈再生个女儿怎么办,一听到是儿子,她一下愣住了,等我叔叔(我们那叫幺爸)吼了一句:“愣着干嘛,赶快把火烧大点”,她这才回过神来。(当时我幺妈已经没了生育,也没有儿子)
儿子是有了,当时的计划生育正严,罚款的天天来家里,生了这么几个孩子,家里已经没多余的钱支付罚款了,妈妈就带着我和三姐到处躲藏。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到来,妈妈是从小被寄养的,奶奶在大姐出生不久就已经去世了,爷爷当时是跟在幺爸家的。在极度困苦的日子我的父母相互勉励着、搀扶着一步步从困境中走出来,一天天把一群孩子们拉扯长大。
纵观母亲一生为了什么,是为了得到父亲对她的甜言蜜语,父亲对她的娇贯,是钱财。然而什么都不是,倒是相反,母亲却是为这个家奉献了一辈子。而父亲或许不懂什么是爱情,但父亲对母亲所做的,那又何尝不是对爱最完美的解释。爱情或许本来就不是获取,而是奉献;爱情或许本来就不需要解释,要的只是做到;爱情或许本来就不是单个人的爱意,而是千难困苦,共同担当,欢声笑语共同分享;爱情不是拿出来晒的,爱情本来就是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