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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科学的分野

由许都到赤壁,到处都是火光。运粮的队伍日夜不停,恼人的天火紧紧跟随。

曹操坐拥北地,兵员充足,士兵平时耕种,战前操练,开往赤壁决战的还有精锐的近卫军和常备军,这些士兵都是职业军人,只吃军饷,平时也不耕种。

而且曹操府库充盈,粮草生铁用之不尽,即便是再多烧一些粮草,也不会太过心疼,事实上,只要能在这次决战中打败孙权,即便把粮食当柴烧,曹操也是愿意的。

然而两军交战,胜败往往在于续气,一口气续不上,立刻就要兵败如山倒。

后勤补给迅速,有无数兵员和粮草兵械,也需要在正面战场抗住,不然你的人口和资源在转化为战斗力之前,就会成为对手的人口和资源。就像甲午战争之后的中日战争,交战的地方是在中国,纵使中国土地辽阔,人口众多,兵员充足,可是兵器制造重地先是被攻陷,然后不停搬迁,无论是科技人员的损失,还是兵器制造能力,基础工业能力,以及兵员的训练,都是极为仓促窘迫,导致越打越难,实际上让日本一直压制中国的,可能主要不是正面战场的优势,而是截断和骚扰中国的战争潜力。

正面战场占优,有精兵猛将和得宜的战术,也需要良好的后勤补给,不然即便你一个士兵换掉对手五个,也会在不停地胜利中,被对手消耗干净。就像楚霸王项羽,士兵精锐,将领勇猛,几乎一直采取攻势,却在长时间的消耗中,渐渐僵持,最终一败涂地。就像上述的中日战争,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下,正面战场反复纠缠,终于还是让中国喘过了这口气,到了二十一世纪,如果再有冲突,中国在很多方面都会占优势,除了内耗严重这一项。

曹操现在就面临着这一口气,几十万的部队补给艰难,却占领了南岸江边阵地,只要能喘过这一口气,孙权只会越打越弱,甚至有机会一战定乾坤。

虽然徐晃带着两万士兵找了一天粮食之后,单枪匹马逃了回来,可对于曹操的正面兵力来说,这还是没有多大影响的,交战双方的兵力对比实在是悬殊太大。

这种庞然大物最害怕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就像象棋中,自己的卒子挡住了车,或者自己的兵力占了绝对优势,却搅作一团,在特定时候互相掣肘。对面的兵力再弱,在合适情况下,吃了老将只需要一步,所以键人以为一个不是纯靠背棋谱的象棋高手,必定可以体会到,我的兵是我的兵,你的兵也是我的兵。

所以坐拥几十万兵力的曹操想喘过缺粮这口气实在是不容易。

自从看了徐晃经由南岸营寨坐船来北岸报信儿的状态,曹操是大为震惊,经历过无数战阵的曹操震惊的不是徐晃战败后的心态情绪,而是震惊于徐晃的吃相,这徐晃可是经由南岸营寨过来的,按理说是吃过饭来的,可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啃掉了两只鸡。这北岸营寨断断续续的接收少许粮食,士兵们吃个半饱,还可以向南岸增援一些粮食,南岸那十几万可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曹操绝对是个象棋高手,楚汉争霸中发明的象棋他不知道玩儿的有多熟,何况徐晃的两万士兵没见着敌人面儿就投降了,曹操当然知道,再没粮食,可真就是我的兵也是你的兵了,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南岸的地形人文早就被曹操的斥候们摸了个遍,离长江不远就有一大片树林,这树林里还有不少温泉,徐晃当时还带兵经过那里打劫了一户农家,哦,是佂了一户农家的税。这树林真可谓是物产丰富,可附近几乎没有农家,因为这是一个当地官绅专用的猎场,不允许农户们在此打猎,此时周围的城镇无人无米,只能尝试一下自己动手了,可是孙权的军队就在周围,你要是派出几百人或者上千人的队伍打猎,就算安全的猎到了足够的猎物,也绝没有机会安全运回营地,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围猎就开始了。

曹操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单独行动,我就把南边缺粮缺肉的十几万部队一起放到树林里打猎,孙权仅有的几万部队就算倾巢出动,也拿我没有办法。

于是徐晃又回到南岸,统领南岸曹军,还带了一个曹操专门给配的军师。士兵们一听见集结的军号,一个个牢骚满腹,不给吃饭还要行军?于是集结起来的黑压压的军队有气无力,没有一点气势,可一听到主将徐晃说,准备去树林里集体围猎,然后来一顿集体烧烤,士兵们顿时又都有了精神。黑压压的军队默默的行军,仿佛在节省力气,一到达树林边缘,士兵们却好像忽然充满能量,飞奔着进入树林,这树林极大,大部分士兵只顾着往里冲,一些聪明的士兵却不着急进去,而是沿着树林边缘行走,直到看不到主力大军,因为这样野兽才不会受惊奔逃,才能更容易打到猎物。一炷香的功夫,十几万曹军就消失在广袤的原始森林里,这森林当然是原始天然的,那时候到处都是树木,哪儿还用得着种树?这森林一旦成片,说明附近环境适宜,就会不停向外拓展,拓展到什么程度呢?十几万的曹军,三三两两一伙,除此之外再也找不着队友了。

曹操这可是兵行险招啊,这种放羊式的御兵方法,基本上就相当于自己解散了部队,可这也是迫不得已,总不能等着士兵哗变吧。何况,如果诸葛率军进入森林,绝不会像曹军一样分散,那样就是自杀,诸葛一定会将兵力集中,逐步搜索歼敌,可这森林里要找个人实在是太难,大部队动静太大,很容易让人提前躲藏。即便诸葛杀掉大量曹军,也会费时费力,那北岸的粮草就可以重新集结。

徐晃看着放羊似的士兵,愁眉苦脸,那曹操特派的军师言道,一旦情况合适,我们可以在森林外放火生烟,这是事先通知过的集结信号。徐晃言道,森林深处树叶茂密,只怕看不到升入高空的烟雾信号。那军师言道,一旦附近有战事,士兵们听到声响,也可以集结。徐晃依然愁容满面,良久,道,不知军师姓名?那军师道,我就是你,我就是他,他也是你。徐晃之前见过不少故弄玄虚的道士,皱眉道,什么意思?你可别告诉我天机不可泄露!那军师道,我叫徐晃。徐晃大怒,可也不能杀了这曹操特派的人员,只能咬牙不语。

徐晃向树林方向行军的时候,诸葛手下有谋士建议,半路截住冲杀,不行再放几口大锅。诸葛道,此时他们的目标是树林中的猎物,一旦有希望,士兵们根本不会投降,放大锅只怕不行。又有谋士道,不如趁他们有气无力,正面决战。诸葛吐了吐舌头,道,你开玩笑?那可是十几万人,不是十几万头羊!就算我们拼赢了,北边还有十几万,我们怎么搞?谋士们面面相觑,诸葛此时才满脸微笑的道,不如我们也进树林跟他们玩儿?谋士们言道,此招风险极大。诸葛笑道,不妨,让我先算一卦,拿纸笔来。

一般行军打仗之前都会找人算一卦,告诉此战凶吉,一般也就是唱唱跳跳,然后告诉士兵们此战大吉,这在谋士们眼中当然是骗人的。谋士们眼中专业正经算卦的,那都是用龟壳烧,或者拿草根摇的,可从没见过诸葛这般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当然了,当时写字主要用竹简,用纸还是显得很高大上的,似乎也很可信。只有诸葛是自己事自己知,他正在用微积分,矩阵,拓扑学等等手法计算己方士兵们的聚散和行动路线。

良久之后,诸葛在地图上画了一道线,告诉周瑜分两百人走这条线,几时出发,向哪个方向走多远,之后分兵,再之后,分别向何处走,然后还有多达三次的分兵,这样一来,两百人的队伍,边搜索,边分兵,最后成了十二人的小队。

诸葛一条条的线画下来,竟然有多达五十个这样的两百人小队,每一个小队的行动都复杂至极。

如果司马在这里,他当然可以看出,诸葛之前纸上画的是微积分之类的东西,他也当然可以看出,诸葛在这么短时间内,绝不可能用这些数学工具完成如此复杂的任务。事实上,诸葛自己知道,纸上画的东西是做做样子唬人的。成型的数学体系看起来当然很有条理,其他人看不懂,但却可以看到其中有隐隐的规律,拿来唬人再合适不过。诸葛用的是自己的体系,或者说是司马那时代还没有的体系,那体系以运动的立体图形为主要运算方法与途径,借助于显像计算设备,便于处理各种问题,这种数学工具具有普适性,诸葛在开始学习这数学体系的时候,遇到过一些举例问题,跟今天的问题很像,就直接拿来用了。如果之前没遇到过类似问题,那他是打死也算不出的,因为即便他会了这体系,也还要借助于显像计算设备,才具有运算能力。要知道这数学体系虽好,但却是建立在人类的方法学指导和计算机的高速记忆运算能力之上的。没了设备,人脑终归没有这么庞大的运算和记忆能力。

一万士兵进入树林交战,其余的所有主力在长江下游偷偷渡河,准备与北岸的曹军一决胜负。

诸葛似乎已经算准了这一万士兵可以在树林中解决掉徐晃的十几万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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