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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言咒下的基德

六王基德是先皇最小的儿子,上面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从小便深受父母和哥哥姐姐的宠爱。虽如此,但他既没有恃宠而骄,目空一切,也未变成优柔寡断,没有主见。基德是个聪明好学的孩子,尊师重道,不论是教他文学的老师还是教他武技的老师,他都十分尊重,封王后,将二人接到蒙蒂斯孝敬。

勤奋好学懂礼数的人,所有人都喜欢,这也是基德受宠的一部分原因。但是随着雷诺继位,基德封王,二人之间的矛盾开始凸显。雷诺有抱负,想要做出一些变革,取缔或是修改一些旧式的规矩,他认为有些规矩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国家。基德恰恰相反,他从小守规矩,尊传统,重礼节,封王之后更甚,蒙蒂斯城以及辖区内的大小城池村镇,都按照他的意愿进行了传统礼节习俗的推广普及,许多只在口头相传的传统和礼数也被编辑成册,甚至某些地区独有的风俗也悉数调查清楚,收录其中。教育自子女同样一丝不苟,甚为严厉,于是黑格尔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噶尔湖军区的将军,崔斯塔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骨子里的观念像极了基德,与一众同辈兄弟常玩到一起,更是深受几位姑母的喜爱,顽皮的小女儿也渐渐习惯了礼法规矩。

基德很尊敬自己的大哥雷诺,同时也反对他做出的改革,兄弟间的情意渐渐淡了,偶尔见面也只是生硬的客套几句,有时还会争吵。奥丁帝国的婚娶没有门第之见,遵从男女自愿的原则,基德的妻子便是他出宫游玩时,巧遇的一位普通商人的女儿,成婚之后,自然对基德百依百顺,努力的学习着繁杂的规矩,相夫教子,慈祥仁爱。

两个儿子都已成年,小女儿也到了十八岁的生日,黑格尔在军区不能随便离开,崔斯塔去拜访四姑母未及赶回,人虽然没回来,礼物如期而至。年满十八便成人,十八岁生日这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在奥丁的习俗里,要上拜祖先,下谢天地,中叩父母,一系列流程之后,再将本人的一缕头发烧掉,埋在居室的门前。

这之后,才可以接受亲友的祝福,收受相赠了礼品,享受美酒佳肴,庆祝成人。

凯瑟琳收到的礼物非常多,有父母和两位哥哥准备的,有伯伯姑姑以及姑伯家的那些兄弟姐妹送来的,许多和父亲交好的皇亲贵族也送来不少。礼物很多,在仪式结束后便全部送到了凯瑟琳的房间,凯瑟琳在众人的祝福中离开,兴奋的回到房间拆看礼物。

晚宴准备完毕,只等主人公前来。左等右等,不见凯瑟琳出现,侍女去请凯瑟琳,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大多数礼物的包装完整,只有几件被拆开。慌忙汇报众人,府里顿时炸开了锅,无数家丁侍卫四下里找寻,没有一点线索。夫人当夜一病不起,基德也难以入睡,独自坐在书房里愁思。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基德面前,烛火摇曳,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觉得不像真人。基德自恃武技不错,立刻向对方发动了攻击,对方不闪不避,任由基德的拳头砸上自己的胸膛,然后从中穿过。

基德大惊,接连几拳落空之后,不再动手,“你是谁?”

人影飘向前来,烛光照见的更清晰些,果然不是人,而是一团人形的雾气。

“我是谁?记不清了,那并不重要。我需要一名侍女,你的女儿很合适,我还需要一些手下,你很合适。做我的手下吧,你将拥有无穷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

“是,我愿做大人的手下,替大人办事。”

“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明天去东北方的安布拉山找我。”

言咒是一种效力极强的巫术,基德无法抵御,顺从的按照巫师的意愿而行。巫师让他不要告诉别人,他照办了,甚至自己的妻子思女心切,整日郁郁,他也没有告诉她女儿的消息。巫师让他去弄些肮脏邋遢的人,他照办了,蒙蒂斯城许多蓬头垢面的乞丐脚夫酒鬼接连失踪。巫师让他安排侍卫守在安布拉山,他照办了,不顾人们对他的猜疑。

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猜疑,也有人留意。街上少了许多肮脏的面孔,与那些面孔有交往的人自然要调查,比如蒙蒂斯冒险团的两位团长。冒险团的收入大多数来自富贵人家,冒险团的消息大多数来自最底层的酒鬼贩夫,哪里出了新鲜事,谁家的公子弄大了丫鬟的肚子,某个城主的儿子喜欢男人,希克森盆地又淹了水,特尔普斯城下的大雪······

两位团长注意到了那些人的失踪,也听说了基德鬼祟的行为。就在某天晚上,亲眼看见基德掳走一个醉鬼之后,二人坐不住了,决定第二天去府里拜见基德,劝他罢手,于是惨遭杀害,冒险团的众人也受到牵连,死伤严重,七零八落。基德仍旧会思考,会计算,会衡量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但是在无穷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这个诱惑下,一切都值——言咒的作用之下,他对巫师的话不会生疑。

“用了这么多祭品,那位大人所说的灵阵一定可以完成,我马上就可以获得和那位大人一样的力量和生命了!”基德心中兴奋,脸泛红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坐在对面的队长忙不迭的跟着干杯。

两个人从通道中跑出来,前边的年轻男子不认识,后面是自己的女儿。“父亲!”凯瑟琳只来得及喊一声,便被西札尔拉着继续跑。队长认出是凯瑟琳公主,基德则在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二人一路追赶,与外面的卫兵汇合,之后地动山摇,一起逃到山下,在山下等到了西札尔,这个和自己女儿一起从最里面跑出来的人。

女儿是那位大人的侍女,女儿说要带这两人回去,便遵从女儿的意见,况且他也想把西札尔弄醒,问清楚里面的详情。西札尔的状态很古怪,他的身体和正常人没有半点区别,体温心跳呼吸等等,一切都正常的很,却偏偏不醒,就算站在他面前,大眼睁开瞧着他,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好像······躺在床上的是个死人,“莫非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和那位大人有什么关系?要不怎么会如此的令人看不透······”。西札尔不醒,基德便想向女儿询问,女儿却要带着侍女去照看那位女子,基德不敢阻拦。

踌躇之际,西札尔自己醒了。虽然神情很恍惚,眼神很迷茫,但终究是醒了,基德看着活生生的西札尔,仍然感觉那是一个死人······

基德支走了队长,谨慎的问西札尔:“你和那位大人是什么关系?那座山又为什么会塌掉?”

再之后,西札尔胡编乱造,基德信以为真,基德为什么会相信?不是因为西札尔说话的态度和内容,而是他面对西札尔时的感觉和面对巫师的时候,十分相近,人就在眼前,能看到,却不能感觉到,放佛那里空无一物,又放佛那人是死人。

侍女带来了夫人去世的消息,基德心中矛盾,数十年来的感情促使他暂时抵制住了言咒的控制。随侍女前去,进门第一眼,便瞧见趴在母亲身上痛哭的凯瑟琳,言咒的效力又占了上风,“孩子,你母亲死了?别太伤心,我们还有大事要做呢。”

“什么大事?母亲死了,呜呜······父亲,母亲死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你一点都不难过?”

······

一番纠缠,基德没有问出山洞里发生的事,凯瑟琳混乱不知所言,基德无奈,心想:“看来是她母亲去世,她太过伤心,乱了神智。唉,孩子就是孩子,成不了大事!”

一时没有办法,基德只好顺着女儿的意思,“我这便去安排葬礼,一切要按规矩办。”

葬礼有什么好安排的?规矩是现成的,自有礼官操办一切,基德要做的,只是在某些场合哭几声。通知了礼官,基德去找西札尔,房间里没有人,便又回到这间小院,快到院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是女儿的声音。

“先生,还有一事想向您打听。不怕先生知道,我和先生在山洞相遇之前的事,一点都不记得,还请先生告诉我,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灵蛇先生!”基德高呼一声,抢进院内,“灵蛇先生,凯瑟琳的母亲才逝,伤心难过之下,怕是乱了心神,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有什么言语上的冒犯,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父亲!我的确伤心,但不糊涂!我是忘了以前的事,但从山洞里离开到现在,我清清楚楚!”凯瑟琳十分恼怒。

西札尔一时犯晕,看看凯瑟琳,又看看基德,“凯瑟琳不记得被巫师侵占身体的事,基德以为凯瑟琳是巫师的侍女,凯瑟琳知道从山洞里逃跑的事,基德认为我和巫师有关系······我告诉凯瑟琳我从特尔普斯来,是受黑格尔的托付,我告诉基德我是巫师的弟子,特意留下转达老师的话······怎么办?好像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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