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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俞敏的顶头上司,五环集团市场部经理单光明已年近六十。到了可以退居二线的年纪了。这对于进取心极强的俞敏来说的确是个机会。当初他锁定这个目标时,是打算直接取代这位上司。现在想想没有必要那么费劲,只要自己用点心,把握好,到时顺水推舟接替他就OK啦。

不过这种机会对于大家都是公开的。不可能存在某个人可以独享这个情况。你有这个想法别人照样也会有。特别是那位现任的市场部副经理,人家的来头比自己的更强。而且,自身条件也是一般人不可比拟的。可以说,超越他是取得最后胜利的关键。

那么如何才能超越?这是摆在俞敏面前最为现实的问题。与对方打阵地战?直接在业务上向对方发起挑战?自己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与他打运动战,在对方的某些薄弱环节发起攻势,以己之长,克其之短,说不定自己会有一定的胜算。那么现在的问题又来了,对方的薄弱环节在哪里呢?自己的强项又是什么?

俞敏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分析,还真让他发现了对方的一些弱点。其中有两处可能是自己可以充分利用的。第一,他过于清高、自傲。仗着自己的高学历,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甚至对他的上级领导单光明也是如此。第二,虽说他的文凭很硬,理论水平很高,但这不能代表他的求知欲会很强。相反,他对知识的获取是带有浓烈功利思想的。是为自己漂亮的履历服务的。这从他喜欢夸夸其谈便可知晓。所以说这种人有个致命伤,就是他拿不出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来把自己点亮。为别人的成功做嫁衣那就更不用谈了。一个人在战斗是不可能取得最后胜利的,这是经过历史验证了的。

相比之下,俞敏在这两个方面就优势明显了。首先,他知道尊重他人是让自己成功的前提。而这种尊重要体现在日常每个细节当中、要让别人无时不刻感受得到。当然,有了这一前提之后,要向前进,你还得手握一支“火把”。让它把你自身照亮的同时,也把通向成功的道路照亮。点亮自己的目的是为了让别人看到你,欣赏你。把道路照亮的目的是让自己能找到捷径,而不是弯路。

那么俞敏手中的这支火把又是什么呢?你可能也想到了,他要把他曾经的那段经历构架起一本书。一本赋有想象力的大作。而这部大作跟一个人要他办的一件事有关,这个人就是楼倚天。那件事就是寻找其父亲生前两位失散在大陆的部下。

前面说到俞敏以到西部搞市场调研为名,去查找了一个叫“谢倡男”的人,此人很可能知道周中杰作为战俘被释放后的去向。但让他赶上的竟然是个葬礼。既然最后的知情人已经不存在,面对这种情况,俞敏不得不暂时放弃对他的寻找。回过头来寻找另一个失散者——钟剑飞。如果能找到了他,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周中杰的下落。这种如意算盘能否变为现实,俞敏感到很有信心。

俞敏再次回到它曾经的那间办公室,把楼倚天提供给他的所有信心资料再次做了梳理。根据记录,钟剑飞是在四九年国民党军队撤往台湾前夕,作为留守潜伏人员被派往四川的。在五二年那年与台湾方面失去联系。以此推断,钟剑飞会不会在那年被发现,并被抓捕呢?如果是这样,那么钟剑飞被抓捕后他的情况是否会和周中杰一样呢?俞敏思量着。他决定去一趟四川,还是采用曾经用过的老套路,从当地的馆藏档案中寻找线索。不过在去之前他还是得先做些功课,以免碰到像上次那样的遭遇,被人撵出来。

所谓的功课就是为自己准备些必要的证件。当然,这些证件不可能是真的。是伪照的。真正的国家级调查员资质证没有三年时间,外加十场要命的考试是拿不到手的。像他这种只争朝夕,追求高效的人来说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条弯路来走的。

提到伪造证件,俞敏不由地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姓啥名谁他并不清楚。只知这人耳根多长了一块肉,所以别人叫他“三耳朵”。

三耳朵是个天生的制假高手。特别是对一些名人字画的临摹。可以说经他之手临摹出的作品比真的还真。据说有一次,市场上同时出现了两幅一模一样的名人字画作品,一位藏友分不出那幅是真,那幅是假。幸好那幅字画的作者还健在。于是这位藏友就带着这两幅字画专程来到这位名家的宅邸,请他本人鉴定。结果怎么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位名家竟然把自己的真迹当场给撕了。还大骂伪造者简直太不懂自己的艺术风格了。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后来这幅由三耳朵临摹的字画赝品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一次艺术品拍卖会上。那次三耳朵也去了。当他发现那幅字画竟然是出自自己的手,而且以奇高的价格拍出,他愤怒了,因为这位名家以往的作品从没有拍出过这个价,本想借名家的头衔捞点小便宜,没想到自己却帮对方赚了大便宜。从那以后,这位名家借着这幅字画的成功,身价连上了三个等级。

还有一次,三耳朵出于无聊,无意识地临摹了一张五十元面额的人民币。因为一时疏忽,这张钱币被老婆发现并拿走。等到他发现,问起他老婆才知道,这张伪币竟然顺利地通过了银行的验钞机,进入到了自己的储蓄卡。

这件事让三耳朵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买来一块纯铜板,在上面精心雕刻起四位巨人的头像。经过三个月的不懈努力,终于一副制币模版在自己手中诞生了。正当他准备大干一场是,人民银行宣布,此版人民币退出流通市场。就这样,三个月的辛劳汗水被付之东流。

不过,这次打击并没有让他停住脚步。他又重新购置铜块,准备再次对新版人民币下手。二个月后,一则电视新闻把他给吓住了。邻县一名制假者,因伪造一元面值的硬币被抓获,并被判处极刑。这件事对三耳朵的震慑是巨大的。伪造一元面值被判极刑,那五十元面值还不被枪毙几百次。太可怕了,想都不敢想。从此以后他决定洗手不干了。犯不着去冒这个险。要想发财必须要有安全系数高的才行。否则,赚得到而用不到那就太悲哀了。

不知当时那位人行行长是不是他的亲戚,能在关键时刻挽救他。也不知道那位被判极刑的人兄,是不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阶级兄弟,能在最后时刻让他觉悟、警醒。

俞敏能找到三耳朵是通过他曾经的一名助手向他提供的一条信息。他的那位助手告诉他,三耳朵会在每周六的上午,在柯山市南宗孔氏家庙的西厢房设点,交易他的古玩字画。当然摆摊设点的人会很多,要找到此人还得经过一番判别。这种判别不是张口便问。毕竟谁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会造假币的制赝高手。不然 ,这一摊生意就没法做了。

柯山市距离姿江市不远,动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这天,俞敏乔装成一名玩家来到该市。并在那个时间段找到了那个地方。

走进孔庙的西厢房,里面人的确很多。摊位摆的有些杂乱。俞敏环视了一下几名摊主。果然,在一角落发现了一名耳朵根多长出一块肉的中年人。不知怎么今天他的摊前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他一个人在无精打采地擦拭着他的那些古玩。俞敏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装模做样随手拿了几件看了看。

“这位老板,请问你是对古玉器有兴趣,还是对古钱币有兴趣?”

俞敏放下手中的一块古玉件,摇摇头,说道:“我对这两个都没兴趣。听说这里能淘到某些名人字画的真迹,想来看看。”

三耳朵:“噢。是这样。名人字画我家里倒有几幅,不方便带出来。不知这位老板喜欢那位名家的字画?”

俞敏把手掸了掸,站立起来,说道:“这几年我一直在收集清朝入关后十位皇帝的墨宝真迹。现在九位我已收集到手了,差一位就齐了。”

三耳朵:“缺的是那位?”

俞敏:“德宗。光绪帝的现在还没有。你这有吗?”

三耳朵一听,光绪帝的,脸部表情一下暗了下来,说道:“这位老板,你缺的也太是地方了。清朝入关后的十位皇帝当中,就算他的真迹最难寻觅。虽说他的书法造诣当属一流,但那是什么年代。内忧外患,民不聊生,谁会有兴致在那个时候舞文弄墨。”

俞敏再一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有多余的人,便凑上前去,轻声地说道:“我知道这很难办到,但我听说你这里有个人能做到。这个人有个雅号,叫‘三耳朵’。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对吗?”

三耳朵一听,对方要找的正是自己,他想说不知道,但又不想让送上门的一笔好生意跑掉。左右为难之时,让俞敏看出了他要找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俞敏:“这位仁兄,其实我这次来并不完全为这件事。我还有两件事要办。不知你敢不敢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和我一起到外边的茶楼坐坐。我们到时面谈。反正我看你今天除了我不会有什么大客户了。”

三耳朵看出对方今天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边点头接受了邀请。收拾东西跟着俞敏走了。

在孔庙对面的一座茶楼内,俞敏要了壶当地名茶,俩人边品边聊了上了。

俞敏:“我这次找你,想让你帮我办的第一件事情是,搞本证件,”

三耳朵:“什么证件?”

俞敏:“我要一本国家注册并颁发的调查员资质证。一定要国家级的。不是地方级的。有难度吗?”

三耳朵抿了口茶,说道:“不瞒你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出的起价,国务院办公厅的特别督办证我都可以给你办出来。只要这世界上有,没有做不到的。”

俞敏:“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这是第一件事,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难度可能会很大。对你来说可能是个不小的挑战。”

三耳朵放下手中的杯子,听到“挑战”两字,他来了精神,问道:“这位老板,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挑战的。没有比造美元更难得了吧?”

俞敏把头低垂思索了一下,说道:“可能还真比它难。”

三耳朵:“什么?欧元?”

俞敏:“我要几份印有‘中华海协会’标志的信封和信笺。要逼真,能做到吗?”

三耳朵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俞敏:“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做到?”

三耳朵:“这不难。可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根本谈不上挑战。”

俞敏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这不难,难得在后面。”

俞敏说着,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好让自己的脸更贴近对方,然后轻声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现任的‘海协会’主席是何人?”

三耳朵感到有些不解,回答道:“知道,怎么啦?”

俞敏喝了口茶,继续轻声说道:“知道,谁都知道。我说的是你知不知道此人在书法界的地位。”

三耳朵:“知道。他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的主席。你要他的字?”

俞敏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我想要的是他的一封‘亲笔信’。用印有‘中华海协会’字样的信笺写。内容我来提供。写由你来。有把握吗?”

三耳朵显得有些为难,说道:“我只见过他的毛笔字体,没见过他的硬笔字体。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用笔方式完全不同。”

俞敏:“这就是我这次来找你的原因。我相信你能成功把它演变过来。看得出你是喜欢挑战的人。”

三耳朵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活安全系数太低。犹豫再三后,还是说道:“就算技术上没问题,但这毕竟是要坐大牢的活呀。”

俞敏一看对方想退缩,忙激将道:“你刚才怎么说的,只要付得起价,只要这世界上有,没有你做不出来的。我要的那几个字世界上没有吗?再说啦,你现在做的那些事不全是要坐牢的?就在乎多那么一个?”

三耳朵对这话有些不以为然,他说道:“这可不一样,你去抢公安局长夫人的包跟去抢一般平民百姓的包结果会一样吗?一个从重从快,另一个很可能就没年没月了。”

俞敏知道,如果不马上给对方以实惠,他很可能真的不会接自己的这单业务了。于是,他从包中取出几叠钱往桌上一放,说道:“你以为我会让你白干。这东西你跟它没结怨吧?”

三耳朵一看这几叠钱整整齐齐地躺在面前,想法立即改变了,说道:“那好吧,我争取尽快把这两件事办好。”

俞敏:“这就对了。有时候想发财,必须得乱来。让你干的这活,不算乱来。因为它不伤任何人。放心吧。最好能快点。”

三耳朵把钱收好,说道:“我也不想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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