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考上中国美院。事实上阿龙更有希望,因为阿龙的文化课是班里的前几名,他是班里的后几名。但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给了我们什么,我们得到什么,青春是我们的,难道我们不能自己去追求吗?这是个问题。
他一个人到了下沙区,画室里的人只有他一个是从广东过来的。老师是中国美院毕业的,画室里挂着的油画是他们的。他只感觉头很轻浮,因为他从离开家开始除了车的味道就没有呼吸过别的空气。老师帮他打理好一切后他便安心的入睡了。因为是一个人去的,所以他只能先暂时住在老师工作室,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可是他每个晚上却注定要面对一幅三米乘三米的油画,画里面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看懂,只是感觉在一间四周都是橙色的房间有点觉得不适应。因为他喜欢的颜色一直是天蓝色,但是第一个夜的入睡让他觉得疲惫就是颜色,无法跨越的颜色。那个房间的主人,也就是他的老师是在晚上的三点多才回去睡的,那个晚上他睡得很死,结果第二天起来便迟到了。第一天画时老师给他摆了一幅静物让他先适应,他也很是安静的在画着。 画室在一个小区的十一层,而外面还在延续着昨天的雨,其实他也在安静的听着画室的人说什么。他觉得这个画室里的微笑很是真实的,因为他知道那时一群农村来的孩子,他们的目标也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美术学院。他看到窗台的外面还坐着一个在临摹的学生,看起来年龄应该要比他大。他在休息的时候便好奇的去看了他的画。“你是刚来的?”“恩,你几时来的?”“我来了一个月了。”“你叫什么?”“你叫我阿细吧。”“恩,呵呵。”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知道那个阿细其实已经复读了两年了,至于他几岁他一直没有过问,只是每次下课后都会看到他去对面的超市买菜。阿细的同学说他除了画画就是要负责和他住一起的几个人的三餐。画室里有一个老师是他一直在画画时喜欢回过头去注意的,因为那个老师留着很长的头发。第一天的下午那个老师给画室里的人示范了一张画,而他一直觉得那个老师画画和很多人不一样。就像是在写诗一样。也许在那个时候也就只有老师有那样的心态在画画了。“许老师,你画的速度能快点吗,我们站得好累。”“恩,可以。”原来那个老师姓许。后来的几天一直有人叫他许老虎,而他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脾气的人。为什么叫他老虎,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第二天的早上把自己昨天画了一天的色彩静物给了那个许老师看,那个老师很轻的对他说了一句“行。”然后又接着说了“形不准”。
所谓的艺术在老师的嘴脸只是一句句学术性的语言,你要相信他心里的花也很美,只是不能画了,他,他们,都不能再画了,老师说的,为了那个理想。
“恩,还有别的吗?老师。”“恩,色彩感觉不错,把形体注意一下就好。”“恩,谢了。”“你是刚来的?”“恩,昨天。”而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给那个老师看画了。就在那天下午一个去年考上美院的学生来到画室,那个人便是胡仔。他和胡仔是在高二的暑假认识的,这次的寒假的相见他已经高三。胡仔已经是中国美院大一的学生了,胡仔抱着他高兴的说“哎呦,你来了。”“恩,你怎么瘦了?”“恩,现在大一的基础作业很多,我一直要熬夜。”“恩,我昨天来的。”
胡仔和他在老师的工作室住了一夜后便回学校上学了。在走前胡仔一直对他说:“记得过来我们学校,我请你吃饭。”而他其实还不知道他们学校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在杭州市,不是在下沙区。
在那个画室的第三天,他收到了阿龙的短信,“过来我这里吧,我一个人很无聊。”他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那天下午他便收拾好东西走了,去了阿龙那里,而至于那个画室他只认识一个叫姓许的老师,一个叫阿细的学生,还有在要搬行李上出租车时一个叫飞哥的胖子帮了他一下。那个飞哥听说画东西比老师还要熟练,也复读了三年,因为读书不好。他坐在离开下沙区的车上,车窗外的一切还是很平常的出现那些和别墅一样的房子,屋顶是他喜欢的天蓝色。他其实还想,就是以后他也有那样的一套房子,然后安定的画画,在这个带雾的城市,而雾太大并不好。
其实谁也没有想到他现在是一个玩音乐的孩子,在东北,而不是在那个带雾的杭州,而那时的他梦其实还没有醒,其实也不应该醒。
在两个小时后,他到了滨江区,在一个叫什么度假村的地方阿龙接了他。到了阿龙住的地方后他便安心的休息了,阿龙静静的在床边的书桌上看着书。直到一个中年男人来敲门时他才醒了。那个男人就是房东,一个福建人,当兵后在浙江住下了,还娶了个老婆。盖的这房子外表看起来和他在车上看到的别墅一样,很是华丽。而他和阿龙住的这间屋子就只有一个黄色的小灯,一张床,还有一张书桌。房东正在和阿龙说房价还有伙食费的事,一个月下来他和阿龙要给那个男人五百,其实也不算贵。
他每天晚上都会写日记,但写到最后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希望能考上美院。
来阿龙这里的第二天他们两人七点左右就到画室了,画室里的人已经基本都到了。画室是一个旧的重型工厂改的,里面的建筑他一直有一种感觉像是苏联的兵工厂。画室里的人基本都是江西人,因为老师都是江西。第一个早上他就画一幅静物,但他一直感觉到冷风飕飕的。中午回去房东那里吃饭时房东做的饭基本都是为了饿而吃,因为很难吃。他和阿龙住的房子除了他俩还有四个江西的,一个叫阿南,一个叫阿池,一个叫小小,还有一个基本没有去画室的凌子。他并没有和他们说什么话,而只是在那天下午画完石膏回来时那个阿池一直和他说他在家出的事,而他很是认真的听。但那个人说话很快他只是听懂了一些。那天晚上他在饭桌上第一次看到那个房东的老婆,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原因是那个女的是卖化妆品的。他在离开饭桌时对那个女的说“阿姨,你慢吃。”那女的才喊出了一句“哎呦,叫我大姐,我没有那么老。”“哦,好的。”大姐和阿姨哪个听起来老,他感觉是“大姐”。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笑到差点在脸上表现了,那个女人说话真像在演戏。后来才知道那个女的真的演过戏,然后才认识他丈夫的,也就是他的房东。
在上楼时和阿龙俩个人还一直模仿那个女的说话的样子。那个晚上他们两人一直在入睡前发着信息,而信息基本都是发给还在学校里的同学。阿龙平时不太喜欢说话,而发信息时一直能看到他得意的笑。
他们在十点的时候便睡了。他和阿龙只有一张被子,在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两个人抱在了一起,阿龙的口水已经流到枕头上了。
其实很多时候都没有想过一些人会离开你。
他们还是在七点起床了,这一天他才看到了老师。老师是一个美院大四的,很高大,只是眼圈有点黑。老师姓许,在没看到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也是考了几年才上了美院的。考上美院的第二年他的父亲便去世了,那个老师走到他的旁边看了他的画只是给他发了根烟说“以后抽烟到画室外面抽”边说边着指着地上的烟头。他很不好意思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