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爸爸的关系,逐渐变得水火不容。我恨他,怨他,怪他,也爱他,敬他,惦他,明明,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可是每次相处的时候,我们父子就好像两只长满了刺的刺猬,一旦靠近,就一定会把对方扎的遍体鳞伤,不鲜血淋漓不罢手!
妈妈死了,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要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难道金钱,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吗?当年,如果不是他赚了几个臭钱,就背叛妈妈,背叛这个家,妈妈她就不会想要离婚,想要逃离这个家,如果不是我当年太小,保护不了妈妈,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妈妈被那些可恶的女人欺负,看着一向高傲的妈妈在众人面前被扒光了衣服般羞辱,最后……
我不会,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女人丑陋的嘴脸,贪慕虚荣,卑贱可耻,她们和那些低贱的狗一样,只要有钱,就摇着尾巴过去****别人的脚趾……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贱,一样的烂!
妈妈死去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照片里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心底却是无尽的悲凉,和耻辱!眼泪落在照片里妈妈的脸上,就好像妈妈死前,望着我流的泪……我攥着拳头,狠狠地告诉自己,我要报复,我要报复,我要让那些伤害我妈妈的女人不得好死,我要让照片里这个虚伪的男人付出代价,我要让世界为我妈妈陪葬!柳荫来了,我不出房门,她就蹲在门外等我,我不吃饭,她就陪着我在门外饿肚子,我不说话,她也陪着我沉默,我哭,她就弹琴给我听!四天,当我出门的时候,柳荫还来不及冲我微笑,就昏了过去。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让我放不下的人,那就是她了!这种感情,无关****,只是一种依赖,一种坚守,一种信赖!柳荫,让我那颗被仇恨的毒液浸渍的心,出现了一丝的鲜红。
可是,当我看到那个被我称之为爸爸的人的时候,我愤怒的情绪就好像被熊熊燃起的火焰,恨不得将他烧为灰烬!
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冷血的人!
我妈妈因他而死,尸骨未寒,他居然可以如同没事人一般,逍遥自在,还把那些女人带回家,带到还有我妈妈气息的家,闻着那些女人廉价的香水味,就如同一把刀,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希望连根割断!我怒上心头,不顾自己四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的虚弱,冲进他的书房——那里有他收藏的一把上好武士刀,吹毛断发。
当我拿着那把刀冲出来的时候,那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顿时吓得两腿发抖,尖叫逃逸,我用刀指着她问爸爸:“怎么样,舍不舍得她为你抵命?”
爸爸面不改色:“不要胡闹!快把刀放下。”
我冷笑,把刀指向那个女人:“那你呢?肯不肯为了救你心爱的男人,做点付出?”
那女人抖抖索索的看了眼爸爸,再看向我:“……什……什么付出?”
我咬牙切齿的笑:“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拿你的命来抵我妈妈的命,那是对我妈妈的侮辱,我不会用你这条狗命脏了我的手!
“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那女人涕泪横流的哭问我,整张浓妆艳抹的脸顿时成了恶心的调色盘。
我瞥了眼一脸兴味的爸爸,不屑:“很简单。你能介入别人的家庭的工具,无非就是靠这张脸,可你又自称和我爸是真心相爱,那不如证明一下,没有了这张脸蛋,你和我爸之间的爱情,还会不会这么美好,美好的,需要别人用命来成全……”
“你……你……不!”那女人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护住了脸,“你……你这个小杂种,你是不是疯了?”
我放声狂笑,“我是小杂种,那你深爱的男人,不就是老杂种?哈哈哈……”
那女人脸色刷白,又惊又惧的看看我爸,想要解释什么,被我爸挥手制止。
“小邹,闹够了就回去!你妈妈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悲剧,你是个男子汉,你要学着接受现实。”爸爸没有理会那个女人,只是冲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不提我妈妈还好,一提,我更加觉得他冷血无情,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结发妻子的死,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自己的选择”来做解释?且不说别的,他和妈妈之间的恩爱,所有人有目共睹,他怎么可以说变就变,这么现实?怎么可以?
我怒上心头,举起刀就向他那张可恨的脸劈去:“你混蛋!”
“啊!”那个女人发出杀猪般的一声尖叫之后,就住了嘴。
因为我的刀,停在了距离爸爸脖子的两厘米处!
我不屑的看看那女人,再看看爸爸,冷笑:“这就是不惜离开我妈,毁了这个家,也要在一起的女人?”
爸爸看着我,神色微妙。
那个抱着头蹲在沙发后的女人这才白着一张脸颤颤抖抖的爬出来,看着我们父子俩,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收起刀,走进爸爸:“……如果是妈妈,刚才她一定会扑到你身上为你挡刀的!”
终于,爸爸脸上的表情崩裂了一丝缝隙。
我听着他明显变得粗重的呼吸,和颤抖的肩膀,却没有丝毫的胜利感!这个家毁了,妈妈死了,我不知道就算我赢了这场口舌之争,又有什么意义?我们,都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