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话讲完,恭敬的再次朝老夫人半作揖,然后才做下去
听到苏雨的话,苏家老夫人也不表态,没有做任何的表示,就仿佛刚才那话,就真的是随口一问,没有任何的特殊含义,就像是普通人家见面闻一声‘你饭吃了没’并不是真的在意你是不是吃了饭而只是寒暄的一部分。
老夫人对于苏雨的话未有深究,就接着之前的顺序,即使长幼顺序也是饭桌上的座位次序,接着问向苏十三。
苏十三又名苏清晨,或者说本名就叫做苏清晨,小十三比起苏雨还要小上两岁,就年纪来说虽然不是最小的,但是也是倒着数的娃娃了,十三长得虎头虎脑的,虽然有些憨态却又不失了清秀。虽然被老夫人点了名字,却是没有马上听到,倒是坐到他旁边的苏雨,苏十二,十分了解清晨,知道从小十三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专心,上学堂是这样,在做游戏时也还是这样。苏雨马上知道十三定是没听到,而是在光顾着吃了,心中无限的感慨,但是脚下却没有丝毫停歇,连忙用脚踢了踢十三,以此示意十三不要只顾着吃了,老夫人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十三到也机灵,表面上不动声色,拿过一旁的手巾擦了擦嘴,学着前几位兄长的样子朗声说道:“学业按学堂布置,学有余力,安之。”“嗯”老夫人答应了一声。问话一一而过,亦是酒过三巡,菜过五位,到了最后,老祖母说了句:“明日过节,沐浴之事大家可不能忘了。”众人称是,唯有苏雨和苏十三苏清晨,相视苦笑,有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
苏雨小少爷又含了一片牡丹花瓣入口,不停的嚼啊嚼,就如牛嚼牡丹,这对于苏雨来说就是纯粹的好玩罢了。“都说最讨厌洗澡了,真是好讨厌的感觉。不过想想清晨也和我一样的受罪,就心里好多了,不过我猜,他心里也定是这样想的。嗯,肯定是这样没错。”
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过了身子,换了一个让自己感觉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沐浴其实苏雨感觉很是舒服,最能让人心身放松,可是苏雨就是不愿意承认。
“还没有洗好头发吗?大丫?”苏雨将两手伸开,附在木桶边上,半靠着身子,将头向后深深的后仰,不停地呼扇着大眼睛,又不时的粉腮鼓起气来,做生气状,“还没好,少爷,这可找不得急。”
大丫在一旁嘻嘻笑笑,继续用小玉鱼梳子,梳起头发,这样子洗头发,在干燥之后才不容易打结,也能够使之变得更为顺滑。
“赶明儿就要过年三十了,唉,又要早起了。”苏雨小少爷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在回忆过去这一天的记忆,“可是少爷你不是一直每天都会起的很早吗?”“不,这不一样的。”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大丫心里想着,却没有问出来。
已是新年,又是一年的新气象,早起鸟儿有虫吃,早起虫儿被鸟吃,大概这条定律对人也是适用的。
苏家宅门口放置一张长长的藤条椅,一个人静静的躺在上面发呆,这将会是极为舒服的事情。
门口积雪一尺多,是昨天半夜寅时起的雪,后半夜雪越下越大,一直到了前一刻,雪才小下去。而这时天空中只有零零星星的几颗雪花还在飘落,落在苏雨的眉梢上,苏雨感受着那丝丝的冰冷,伸出手弹了弹,就像是弹走灰尘,弹落了融化或水珠,躺在躺椅上,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还在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或者把自己滚成雪球,又或者把别人滚成雪球,堆成雪人。
“好开心的样子啊真是,可是,一想到马上自己就要走了,就有点不开心可是有点小激动啊,不过无论心情如何,都还是不想去玩那么冰冷的雪,我手上的冻疮可是又已经有点发痒了。”“要走了啊……”苏雨发出一声微不可及的叹息。
大年三十前一天晚上,苏家大院东南院,这是老夫人属于的院子。
院前空地,苏家老夫人就寝院落台阶前,如果此时有人经过,那么就一定会因为眼前的一幕而感到震惊,苏家的小十二,苏雨小少爷,这时候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屋子前的正数第二级台阶上,一动不动。
一阵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梢,一片原来落在树梢上,化作梨花般的雪花片,这样被斜风带歪了少许,本该远远的落下,停在枝头,最终只能落入尘埃,被尘土污染。打落在门前台阶上那个少年的头上,打湿了原来用作绑头发的丝绦,尘土也沾染了本来极为干净整洁的发丝黑绦。
“嘿,下起雪了,或许我要等到雪厚三尺,这样才能够表现出我的决心和诚意。才能够入屋子里去,书中不就是经常这样写吗?真是可笑之极,!”
虽说心中很是不平静,但是表面上却又表现的很平很静,仿佛能印出世间一切,并一切都将印在心底,但却不会因此而心乱,只因自己的心是不会变的,无论是否有风,无论是否下雪,也无论,有多么的剧烈不安与不堪。
他来到这的时候,风还未起,雪还未下,也许没有人知道他来了。但是他又确确实实知道,屋内的老夫人是一定知道他来了,也知道他会来。不然当他会跪下的那一刻,屋内的灯,怎么会忽的摇曳了一下,要知道苏家的烛子都是用上等的红油,加入高浓度的烈酒,弥香,残银不断搅拌炼制而成,风吹焰心而不动摇。
“今天我要知道有关父亲的事,一定”,苏雨心里对自己坚定的说着,双膝触地.已有两个多时辰,身不斜,目光直视门而不偏。
“咔”终于门打开了一条缝,没有人走出来,也没有其余的声音,但他知道终于可以进去了,刚想要起身,却又“扑通”一声的坐了下去。跪了大半天,脚早就已经没了知觉,再加上天气又冷,身子里的气血早就不顺畅,脑袋也已经有点发晕了,扶着头,整个人半坐半躺在院子内。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地撑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只有一条缝的门,进了屋子迎面扑来一股热气,让自己僵硬的脸也恢复了一丝血气,又转身关上门,走到老夫人近前。
苏家老夫人此时坐在一张小方桌前,桌子上并无外物,有的只是两只白瓷小碗,还有一壶煮开了的黄酒,加入了些许姜丝,煮开后姜丝捞去,酒到入小碗中,黄酒的香气随着飘渺的热气在屋子内迷茫开来,使人闻着就感觉身子暖洋洋的,很舒服。在老夫人身前的小碗里还有小半碗黄酒,老夫人拿起小碗又喝了一口,一边用手指指了指桌子对面那唯一的一张小椅子,示意苏雨坐下。
苏雨也不马上说话,走到桌子前,老夫人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酒壶先给老夫人满上,也给自己倒了小半碗,老夫人开始眼睛明显是半闭着,这时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苏雨,看似不经意的说道,“你还小,酒能不喝就不喝,要记住喝酒误事。”“是。”苏雨嘴上恭敬的答道,但心里确明白这只是个开场白,这将表明正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