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锋见卓越说得认真，也从卓玉人那儿知道这孩子这两年变了不少，虽然还是孤僻，却隐约透着稳重，“是了，这样的环境，孩子早慧。”李锋心叹道，自己当年在孤儿院里，不也总想着要考个好学校早些挣钱独立嘛。
“好，这个舅舅给你说说看，联系好了咱就测试去。这是咱们越越争气呀！可为什么不能让妈妈知道呢？”
卓越见李锋松口，语气轻快道：“我一直都没让妈妈知道我的学习进度，就是想着，努力些、再努力些，早早毕业，找份好工作，让我妈过好日子。妈妈总心疼我忙这忙那，要是知道我现在就要跳级了，又该自责没能给我一个安逸的环境了。说不定还会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卓越说着红了眼眶，声音也低了下来，想到前世她最后一次回家，彼时卓玉人只有四十七，头发却已是大半银丝，人也消瘦得不复往昔清秀，干瘪如柴。一手拉拔大的女儿一年最好也就只能见这么一回，自己实在不孝。
李锋一看卓越就要流泪，心疼地哄到：“越越不哭，舅舅知道了。咱们今晚就跟妈妈说，让越越转学，就到小舅妈那儿。跳不了级也不怕，咱们就转过去。”
李锋是真心心疼卓越，可再怎么疼，他对卓越能不能通过市一小的跳级测试还是怀疑，那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重点学校了，更何况越越是从一年级要跳到六年级。自家媳妇儿也是个知理的，知道卓玉人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也常帮衬着，只是人言可畏啊。不过帮忙转个学还是可以的，岳父岳母也都是老师，从没因为他们姐弟俩是孤儿多置喙些什么。自己这是积累了几世的福气才娶了这么个好媳妇。
李锋本就是个急性子，一到卓家就往家里挂电话，和媳妇说定后，待卓玉人下班一进屋子便把事情说道开了。
要说转学的理由，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姐姐您也知道，这厂子里连教室都是原来的厂房改的，教学质量就更谈不上档次了，市一小怎么说也是重点，还有我家那口子照顾，为了越越的将来，这事也得赶紧了办啊。”说是借口，其实也是李锋的真实想法，就算卓越不提，他也不舍得孩子在这么个学校里耽误了，只是没想到卓越不但要转学，还一下就要往毕业班里挤。
卓玉人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了，只是那个年代，未婚生子便是道德败坏，任你如何解释也是洗不清的，这才甘心在工厂里当个工人，也是为了能有个稳定收入，让孩子不至于像自己小时候，缺衣少食。年少时的梦想什么的，早被她抛在脑后。李锋这一番说辞，卓玉人也知道不该拒绝，心下决定再多找些零活儿，为卓越多攒些学费。至于李锋这人情，只怕是难有机会还了。
李锋和卓越在一旁看着卓玉人眉头皱了又松，就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也不多说，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便劝卓玉人安心吃饭。
饭后，李锋着急同妻子商量卓越的事儿，也没多留。李锋走后，卓越和母亲收拾一番，洗漱过后，一块儿躺在床头。卓越知道母亲有话要说，静静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