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快乐与期待中过的特别快,太子子良的生日也就是我的生日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今天我接到了菊夫人的邀请,要我到雅菊园一叙。
来到雅菊园,菊夫人正斜靠在安放于千泽花下的贵妃榻上假寐,听到我的脚步声,她缓缓睁眼,缓缓起身坐正身子。
看见她坐起,我立即微微倾身说到:“思雨见过夫人。”
我低着头,却一直未听到菊夫人答应我,顿时我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上次与菊夫人的碰面没有什么问题呀,难道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嘛?我认真思索着,可没有答案。
没有菊夫人的应声,我想我是不能动的,已经过了快两柱香的时间,我的头几乎开始充血,脖子和腰都快要支撑不住了,我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腕,提醒自己要坚持,额头已开始渗出汗水,我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了。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菊夫人突然说话了:“思雨你来了,这该死的香儿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呢,香儿,还不快去给思雨安个座儿。”
明明看到我了,却怪自己的婢女没有提醒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戏弄,是为了什么?
我心中警觉,她是想让我明白我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婢女,尽管她此时有求于我,是想提醒我无论何时,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主人,而我永远是个奴仆,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会让她这样对我?
“奴婢不敢。”我立即调整心态,谨慎应对此时的菊夫人,我实在不知是否会在下一秒,我还会遭遇蓉夫人上次对我的待遇。
“你刚刚不是还自称思雨,现在怎么就是奴婢了,这可不好,不明白自己是谁,在这王府里可是不好过的呀!”
实在分不清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她此时说的话却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我还是更往下弯了我的腰,闭上我的眼深深地说到:“是奴婢造次了,谢夫人的提醒,奴婢谨记于心了。”
“这样说可是不好,你如此才艺又长的这般模样,怎能甘心一直如此呢,如若好好的表现,相信费不了多少工夫,想成为铭昭的侍妾,便指日可待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听到她说的话,我的心中一阵惊骇。她自导自演刚刚这一出,是刻意让我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地位,让我明白好好为她办事,我即可拥有荣华与富贵。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可巧妙的,几乎无法失败的收买人心,正常情况下的任何婢女,谁会回绝她这番隐晦的好意呢?
这样的菊夫人是何等聪明,何等心机。可是,我却看得明,听得懂她所思所想,尽管她说的就是目前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我却想有我自己的思想,不想也不喜欢被别人左右。
我抬起头来,真诚的看着她说道:“在夫人面前,奴婢怎敢有任何非分之想,那日得见夫人一舞,才知天外之仙也不过如此,连满树千泽花都不堪夫人的貌美、舞美,自愿凋落了!”
“哼哼,依你所言我便是那仙了?”
“奴婢不太会说话,心中只记得夫人跳舞时的样子,真的让人感觉像是见到了仙女一般,如若说的不对,请夫人原谅奴婢的无知吧!能为夫人奏乐,已是奴婢的荣幸了,置于其他又怎敢奢望,做好本分就是奴婢最好的嘉奖了。不过,奴婢还真有不情之请,敢情夫人允许。”
菊夫人微微浅笑地看着我,似乎已料想到我想说什么了,她理了理衣袖说:“你说说看,有何要求?”
我看向菊夫人,心想你再聪明也摆脱不了那俗气的金银财宝,你既然有心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夫人,奴婢的《沁红颜》乃是家中秘传之曲,每次演奏都会跟着弹奏者的心情而发生不同的音律效果,也就是说音是相同可意却不同,所以之前奴婢才告知夫人,此曲在太子生辰之前不可再奏。”
菊夫人一改沉着的样子,她似乎不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双眼开始正视我。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虽然我是奴婢,可是,是你并不了解的奴婢,所以不要一概而论,犯了最常见的经验误导了。
我微笑而诚挚的看着菊夫人继续说到:“这几日已是夏花烂漫之时了,离太子生辰也只有六日了,奴婢一直生活在王府之中,未曾见过墙外的宽阔景致,于是心想如若让奴婢见过王府四墙外的宽阔,能使《沁红颜》更添厚韵,想必夫人之舞也将锦上添花。”
“那你可有明确的地方想去?”
我摇了摇头:“没有,四墙之外无论何地都是宽阔所在。”
“哼,王府四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不可进之地,你到好四墙之外无论何地,都是你所向往的,我该说是你的心太大了吧!”
我心中赞到,果然聪明!
此时菊夫人站起身,慢慢朝我走来,双眼定定的看着我问到:“你多大了?”
“十五”
“哈,十五果然是有梦想的好年龄呀,我十五时也同你这般吧!”菊夫人边说边向高墙走去,此时她抬着头看向墙外的天空却喃喃地说到:“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是我让她想起了曾经的她了吗?我无法确定,更无法打扰她沉思的样子。也许她不是不记得她的十五岁了,只是过往太多,十五岁时她自己的样子都被那些过往掩盖了吧。
我能明白她现在所思,可她并不明白我现在所想。
我,只是更明白王府四墙之内的我不是我,走出这高高的四墙,我才会是我!
所以,能有这样的机会,尽管只是偶尔的出去走走,我必定争取,或许看过墙外的世界,才能更加明白我该往哪儿走,怎么走。
此时菊夫人已转回身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只有明日一天的时间。香儿,去拿我的令牌交给思雨。”
“谢谢夫人,奴婢定不负所托。”
菊夫人笑到:“不存在托与不托,你我皆为王府之人,此次皇命就是王府之命,我想不用我多说,你是聪明人定能明白孰轻孰重。”
雅菊园与菊夫人一叙,竟花去了我大半日的时间,当然也花掉了我不少的脑细胞。
其实在听雨居,我生活得很惬意,与碧落的相处和谐快乐,与几位男士也相处基本愉快,所以今日与菊夫人的一叙自然耗尽了我目前所有的体力,从雅菊园出来的我一松懈,便立即感觉到饥饿在我体内放肆的叫嚣,我不得不加快赶回听雨居的步伐。
刚一进院门,我立即朝厨房奔去,同时不忘大叫着:“碧落,碧落,有没有吃的呀?”
刚进厨房却看到正拿着锅盖愣在当场的蓝铭昭,他估计是被我的大叫声吓着了,也可能被我撞到在厨房找吃的,总之他现在的表情是傻傻的不知所措,还很尴尬。
我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时他更是不知道是该把锅盖放下还是继续拿着,于是我笑得更开心了。
等我笑过了劲,蓝铭昭终于平静地放下了锅盖,看着我说到:“我也饿了,快给我煮面。”说完,抬头挺胸的走出厨房,我能感觉出他是在行使他主人的权利了。
哎,罢了,罢了,反正我也饿了,煮一碗也是煮,煮两碗也是煮。
没过一会儿,我已将面煮好,当我端着面走出厨房,没看到蓝铭昭的影子,于是我出声叫道:“蓝铭昭,你在哪儿,面好了。”
话音刚落,蓝铭昭拿着书走出屋说到:“大呼小叫,你何时才能像个女子的样子!”
我深呼吸了一下,心中暗道:不要和**男计较!
我走向蓝铭昭正想将面递给他,谁知他潇洒地说:“给我拿进屋,我在屋里吃。”
好,我忍!
将他的面放在桌上,我正想端着我的面回我的屋去,蓝铭昭却说:“你也在这儿吃。”说完,他完全不理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将面阁下,被他这一折腾,我已全无胃口,尽管饥饿感仍在游荡。看着对面的蓝铭昭吃得津津有味,凭什么我就吃不下呢,我偏要吃,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呢,于是我也开始埋头苦吃了起来。
食物是什么,你需要的时候它是救星,你不需要的时候,它就是地雷。很不幸地我踩到地雷了,由于太大口吃面,我被噎着了,还有些许汤汁乘机跑到我的气管里采风去了,害得我一阵猛咳。
当我泪眼婆娑时,眼前朦朦胧胧的看到了一只手端着一杯茶递到我嘴边,我毫不客气的大口喝下,突然我的后背感觉到被人轻轻拍打着,没过一会儿我终于缓了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刚才是蓝铭昭帮我倒茶顺背,我还是不得不向他说到:“谢谢你。”
“还有六****就十五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呢?不像女人,我看你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
“为什么你最近总说我不像女人,这事跟你有什么样的关系呢?”我突然很真诚的向他请教,因为我真的不明白。
“跟我当然有关系”蓝铭昭理直气壮的大声回答道,可是话说一半又不说了。
“有什么样的关系呢?你倒是说呀。”
“吃完了,就赶紧把碗端回去洗干净,出去出去。”
其实我还有下一个问题没有问出来,你为什么总这么情绪失调,是不是病还没好彻底?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看来有必要跟碧落说说,让她多做一些安神补脑的药膳才行。
正在这时碧落、子良、子义都回来了,碧落看到我端着碗冥思苦想的样子,帮我接过碗说到:“这样都能发呆,真是服了你了。”
“你们去哪儿了?”
“子良带我们去给你挑礼物去了。”
“真的吗?碧落,你是说你刚从外面回王府了吗?”
“是呀,怎么了?”
“看来,这个世界只有我没有出去过了,不过明日我可以自己‘京城一日游’了。”
“什么意思呀?”
我将今日我向菊夫人的提议说了出来,并拿出令牌炫耀着,我似乎已看到了热闹的街市、人群、杂耍、还有美食在向我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