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冬天气渐渐干燥,酉生居士的咳疾也日渐好了起来,忙催着陈天豪在大雪降下之前尽快进山继续他的修行。
酉生居士年纪大了,每年一次的三个月修行便只能由陈天豪一个人来完成。
当陈天豪回到山上瀑布潭边的小屋时候,终岭山的第一场雪落下了。
这样干燥的天气,也没能使得瀑布停流,潭水在瀑布的影响下依旧保持着它一年四季的模样,陈天豪他们管这个瀑布下的水潭叫做寒水潭,顾名思义,这里的潭水一年四季都冰凉刺骨,哪怕是炎热的夏天,也别轻易踏进潭中解暑,因为酉生居士曾说过,这样的寒水潭十分难得,必是千年汇聚而成的,若心有一丝杂念进入潭中,定会被潭中的寒气侵身。
所以寒水潭是一年四季中几个师兄弟修心的必去场所,同时也是陈天豪三个月修行的最佳地点。
终岭山的大雪从第一场开始就不停歇,日日夜夜飘着白花,直到把进山出山的道路给封了才肯罢休。
被雪覆盖的终岭山呈现出满眼的银白和静寂,但酉生居士所住之处却没闲着,除了陈天豪以外的三个徒弟忙前忙后的准备着过年。当然了他心中所担忧的还是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陈天豪。
今年的天气似乎冷的有些异常,不知道他是否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领悟到更多的东西。
酉生居士看了眼瓦顶的皑皑白雪,再看一眼忙着贴春联的三个徒弟,慢慢回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有炭火,是大雪封山前三徒弟叶炜家里派人送来的,三个徒弟都不肯用,统统留给了酉生居士。
烧红的木炭偶尔吐出火苗子,温暖着屋子。
酉生居士端起夏子栋给自己熬的药汤,还未入口,便见汤汁中恍惚闪过一个人影,让他心里一惊。
放下汤药他伸手推开窗,冷气迎面而来。
酉生居士抬头看了眼窗外又开始飘雪的天空,接着低头闭眼一阵,睁开眼后的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三个徒弟发觉之前合上了窗子,嘴里念叨着:“来了,该来了。”
年一过,时间就飞快的行走。随着院子中栽的青菜一点点长大,春的绿意也越来越浓了。
大雪初化,下山的道路却已经能辨得清了。
按往年的惯例,三个月过后的今天,三个师弟都会一起来迎陈天豪,顺便能问问他对武学有了什么新的心得。所以此刻的陈天豪坐在寒水潭边的小木屋中苦思冥想,待会儿师弟们来了他该如何开口。
今年的修行似乎没有让他有所突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自己也讲不清楚。
“大师兄!”
还未到响午,陈天豪就听到了五师弟夏子栋唤他的声音,伴着声音夏子栋也从外头走进小木屋来,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
“子栋。”陈天豪应了声,抓起自己的衣物包袱,脸上难掩从刚才就一直有的失落神情,嘴里却问着:“师傅冬日里还有犯咳疾吗?”他想了半天,若酉生居士问起为何修行三个月都无所获的时候,他只能用师傅咳疾害得自己担心而静不下心来作为借口了。
“大师兄放心,自你上山后师傅再无犯病过。”夏子栋一边解答着一边跟在陈天豪的身后出了小木屋。
陈天豪本以为二师弟李翔和三师弟叶炜都在屋子外头等着,这才急忙出来,可出来一看,除了渐化的白雪和裹着白雪的枯枝,哪里还有别人,他不免有些诧异,转头问着夏子栋:“只有你一个人来?”
夏子栋听陈天豪这么一说,脸色就有些变化,嘴里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陈天豪心里不安了起来,声调也提高了反身抓住夏子栋的肩膀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子栋被抓得生疼,眼泪差点掉下来,嘴里喊出声来:“大师兄……疼疼……疼啊!”
陈天豪一放开手,夏子栋便疼得直揉肩,嘴里说着:“大师兄你别急啊,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就是师傅又收了个徒弟。”
“又收了个徒弟?”陈天豪抿嘴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好事,又有六师弟了。”
“不是六师弟。”夏子栋皱着眉头,看陈天豪的一脸迷茫,他犹豫了会儿接着说:“是六师妹。”
“六师妹?”陈天豪反问一句,心里的不安不减反增:“所以呢?”
“六师妹她……她说大师兄是个大男人,闭关修行为何还要别人来迎,所以……所以……子栋也是借着上山采药的借口才过来的……”
下山的路一下子快了很多,以往四个师兄弟谈天说地都是慢悠悠的下山,如今的陈天豪大步流星,后面跟着不敢说话的夏子栋。
陈天豪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刚来到终岭山就改变了出关迎他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