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小桃后面悻悻然回到百鬼帮,鬼王等众人早已经回来了,据说那陈天鹰一人被吊在祠堂,而鬼王会派人定时去检查,什么时候他咽气了,什么时候就为他收尸。
把自己关在屋内,司徒蓝心里很是不平静。吃过小桃端来的粥,司徒蓝早早睡下了,加上昨晚她本就没睡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来到一片桃园,桃树下站了个素衣男子,面容姣好。还没来得急打招呼,旁边冲过来一个面戴面具手握大刀的男子一刀就将素衣男子砍杀了,血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司徒蓝惊呼,却醒不过来,任那男子拿着大刀向自己砍过来。她左右摇晃避开,往桃林深处逃去。跑了有一会儿,身后的男子不见了,一个道士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握着一个八卦递给司徒蓝。她接过八卦,卦上的八卦图开始旋转,待停下她一看,八卦中间写了个“死”字,她惊恐中把八卦扔出去,面前的道士摇身一变变成了刚才拿大刀的面具男,挥舞着大刀要向她砍过来。
“娘娘?!”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地动山摇,挥舞大刀的男子、桃林、血红色的液体,一瞬间交织在一起,然后变成了黑漆漆的屋子,面前站了个女孩,嘴里喊着她。司徒蓝慢慢往那女孩靠近,进了发现女孩的面部漆黑一片,连五官都没有。司徒蓝尖叫起来,那女孩却向她靠过来。
“蓝姐姐?!”
画面又是一跳,一个简简单单的茅草屋,屋前一个男孩喊着她要跑过来,却被身后一个妇人抓住,那妇人指着她教育男孩说道:“小全,她已经不是你的蓝姐姐了,她是一个魔鬼,她杀了人。”
司徒蓝一摸,自己的脸上戴了厚厚的面具。
“蓝姐姐!蓝姐姐醒醒!”
所有的一切瞬间灰飞烟灭,司徒蓝突睁双眼,小桃坐在床边摇着她的肩膀。
“小桃?”她口中干涩不已。
“你做噩梦了?我怎么喊都喊不醒你。”
司徒蓝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并没有面具,她松一口气。
“喝点水。”小桃递过杯子。
“谢谢。”轻呡一口凉茶,她舒服了不少:“什么时辰了?”
“才四更,再睡会儿吧。”小桃将空茶杯放回桌上,吹灭了烛灯,漆黑中摸索到床边,在司徒蓝身边躺下。
“小桃,这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司徒蓝心有余悸。
“恩。”小桃在黑暗中悄悄摘下面具,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至少在这里,比外面安全。”
浑浑噩噩又睡过去,梦里依旧是杂乱无章的,司徒蓝梦见爸妈给自己煮饭,梦见苏森梦见邹雯雯,然后又梦见祁煜,梦见他和项楚楚生儿育女,好不快哉。
被喧闹吵醒的时候,司徒蓝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生疼的要命。
小桃也被吵醒,爬起来点了烛灯。
“发生什么事了?”司徒蓝穿上衣服打开大门,外头的天黑漆漆一片,而主堂灯火通明,还有些人揉着眼睛往主堂方向去。
“去看看吧。”小桃也穿好了衣衫,戴着面具和她一起往主堂去。
主堂外挤满了人,堂上坐着白色面具的鬼王,一身白衣干净整洁,堂下躺着个被绳子捆绑严实的黑衣人。
“陈兰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小桃不解问着身边一个女子,看样子那女子还来不及戴面具就跑出来看热闹了,脸上没戴面具的陈兰显得很是清秀。
“那个黑衣人来刺杀鬼王,被抓住了。”陈兰解释着。
鬼王在人群中寻了一圈,随即一挥手,旁边站着的一个面具男上前拔出了塞在黑衣人嘴中的布团。
“我哥在哪里?!你们快放了我哥!”黑衣人嘴中一空,就开始叫嚣。
“你哥是谁?”鬼王问着。
“我哥是大畈山的陈天鹰,你们最好快点把我哥交出来,不然,”黑衣人用力挣扎了下,奈何身上的绳索绑的很是牢固,他一时没了下文。
“不然如何?”鬼王轻笑:“陈天鹰已经去见了阎王,不然就送你一起去吧?”
“什么?!”黑衣人一愣,随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大王,其实,其实我是来投奔百鬼帮的,你看,这不是误会了嘛!”
司徒蓝惊讶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旁边的陈兰却不屑冷哼一声。
“投奔百鬼帮?”鬼王故作惊讶。
“自然自然,小弟陈地鹰,虽和陈天鹰是同胞兄弟,早就不满他的所作所为,听闻他曾经在百鬼帮待过,小弟向往已久了,这才连夜投奔而来啊。”
“如此这般,”鬼王点了点头,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立刻将手中小盒打开,拿出盒内的竹签,递给陈地鹰,于此同时陈地鹰的绳索也被解开。
“你手中的竹签,有一根上面刻着‘生’字,若你抽到这根竹签,我可以放了你。”鬼王解释着。
“如若抽不到呢?”陈地鹰有些犹豫。
“便听天意。”
四周很安静,陈地鹰看着手中的竹筒咽了咽口水,就好像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个烫手山芋般,他的汗都滴了下来。突然间,他将手中的竹筒和竹签像鬼王扔过去,同时自己转身向身后看热闹的一个孩子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边的四个手带大刀的面具男同时落刀,接着就是大片大片的鲜血溅出来,司徒蓝一惊,一两滴血落在她的脸上,滚烫滚烫的,同时,陈地鹰倒在了血泊中。身边的人们并不像她那般受到惊吓,而是一切司空见惯般,仅几位家长将孩子的眼睛蒙上。
四个面具男身沾鲜血,请示过鬼王后将陈地鹰的尸体拖着出了主堂,往百鬼帮外去,地上留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四周的人们开始慢慢散开,回自己屋内接着睡觉,司徒蓝却还楞在门边。
“吓到了?”
回过神来,司徒蓝发现鬼王立在自己面前问着,她冷冷看着鬼王,并不回答。
“在战场上,就算是孩子也要每天见到这样的场景,甚至是更可怕的场景。”鬼王的话语冷冰冰不带一丝情感:“这就是你们所赐的。”
见司徒蓝不搭理他,鬼王转身欲离开,袖角却被人拉住,他回头,看见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他一愣。
“那竹签当中当真有‘生’字签?”司徒蓝问着。
“没有。”
松开鬼王的袖口,司徒蓝冷笑,同身边的小桃一起转身慢慢回了屋子。
鬼王不解她的用意,愣在主堂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异样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