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熏了安神檀香的暖阁里,白忆卿掀起眼皮,侧眸望床帐外的灯火摇曳。
大夫执了药方,小心翼翼道:“最好不要下床多动,近几天也不要催动灵力,毕竟是内伤,需静养。”
凤无执一袭白衣负手而立,烛火映地身影飘摇。
他点了头,吩咐大夫离开。头未转,先勾唇笑道:“我背后长花儿了吗?值得卿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白忆卿放下床帐,声音清淡语气怅然:“忆卿谢尊座救命之恩。”
凤无执摇头叹:“谢的好没有诚意。”
“那依尊座的意思……如何谢才算有诚意?”白忆卿挑眉,眸微侧,却撞上一双幽深潋滟凤眸。白忆卿不由得皱起眉,这个人,做什么都悄无声息,让人防不胜防。
凤无执已掀开帐帘,趁势在床沿上坐下,指尖勾了白忆卿的发把玩:“我说了,你都听么?”
“只要在忆卿能力所及范围内,又不违背忆卿做事准则。”
“好。”他姣好地唇温柔勾起,笑得促狭,“以后见面,不必用敬称,叫我无执,如何?”
白忆卿挑眉微讽:“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看白忆卿眼角眉梢的不屑,他反而笑得愈发开心,“我要在你这里住下,直到你伤好了,如何?”
“哦?尊座,不,无执不怕我加害你?你不知我正愁找不到你,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是真不把我白忆卿放在眼里么?”白忆卿冷笑。
“怎会,你一天天地给我惊喜,我就想,若是天天见到你,生活岂不是多了很多乐趣?”他墨发垂在榻上,又勾了白忆卿的搅在一起,似是觉得好玩,眼角眉梢的冷意一点点划开。
他要玩,白忆卿就让他玩。
只是眸冷音凉:“创造惊喜的是白忆水,你该去白府坐坐。”
“这里不是白府?”他明知故问。
见白忆卿神情寡淡,面色显出病态的苍白,唇角也毫无血色,可隐于睫毛剪影下的眸却深邃非常难。凤无执凑近了,修长玉指饶有兴致地描画他的眉,微启唇:“卿儿……告诉我……你要什么……”
静谧黑夜中,蓦然一道闪电落下,映出他潋滟凤眸中深藏的些许迷惑。紧接着,轰隆隆的响雷响彻天地,大雨倾盆而下!
白忆卿浅笑,复又开口冷笑,忽的一把挥开他的手夺过自己的发,一把将人推开,翻身下床。
声声凌冽字字摄魂:“我要什么!你不知道我要什么?我要采薇,我要你凤无执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见凤无执笑意促狭,她蓦地推开门,任由倾盆大雨打湿了单薄的衣,不急躁也不隐忍,生气都能气得平平淡淡。
“你救我是趁手,你来白府,是认为我白忆卿必然不会对你感恩戴德,当然,我白忆卿若真是如此,你也不会救我,因为你觉得少了乐子,是么?”瓢泼大雨下,她笑靥如花,“你想看我恩怨分明,想看我为采薇强颜欢笑,想看我明明恨不得杀你却又为了今日恩德对你阴奉阳违,你想看看我能隐忍到什么程度,看我白忆卿是否有成大事者的气度,是否兼有世内人世故又有世外人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