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金的遗体解剖完毕,移交给了亲属,裴戌去接的。
殡仪馆,罗福早到了,只到配合国安的调查,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他看着躺在山茶花丛中的女孩子,总觉得,这又是她的一个恶作剧。“旺旺”的同事们都来了,女孩们呜呜的哭声,提醒他哀伤的事实。
石百炼进来,她穿着那件红色毛衣,小熊是黑色的。旁边的裴戌有些憔悴,这些天,如果说,石百炼觉得,卞金是替代了她的死期,那他就纵容了行凶者的得逞。他白天忙于后续调查工作,晚上,他经常闪现卞金慢慢倒下的场景,他清晰地看到那张脸,午夜梦回,辨认出的,却常常转换成石百炼。
昨天晚上,他接石百炼回宿舍,她安静地告诉他,“我下半年工作迁移到基地,甘虹过来办手续了。”
两人都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觉得,这就是最好的选择。裴戌甚至长长地透了口气,这样也好,他们可以不用担惊受怕地生活和工作了,有时候,封闭状态下的人性反倒自由。
事情发生以后,石百炼一直表现冷静,她正常生活,工作。今天,时隔游园那天事发已经整整148个小时,她再一次看到卞金,安静躺在花草中的妹妹。她突然想,如果灵魂有感应,这个女孩能找到自己的父亲吗?或者,她会不会终究无奈地回卞家村瞧一眼那个女人。总之,她不会想看看姐姐,无妄之灾!这几天,石百炼关了灯,她在客厅里枯坐通宵,始终没有等到卞金的魂灵昭示。
遗体被推走了,裴戌进去取灰,罗福抹眼泪,石百炼和他手握手,冰冰凉凉。
站在院子里,不远处大大的烟囱,在袅袅雾幕中,那么一瞬间,石百炼看到了卞金,她咧开嘴大笑,欢欢喜喜地挥手作别,就像戏水的孩子冲向浪涛,山里的孩子奔向旷野。命运多舛的女子,她解脱了。
裴戌捧着卞金的骨灰盒出来,看着石百炼和罗福,无言以对!
那个盒子乳白色的,描金线,石百炼迟疑几步,紧走,然后小跑,到了跟前,她看到了裴戌,巨大的,压抑的,那种伤痛,逼迫她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她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