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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决意北上

“小致,你一个人去新疆我们不放心,而且还是什么自驾,听着就不靠谱。”

朱丹丹和顾超的宝贝儿子今天七岁生日,冯小致给他买了一辆他梦寐以求的越野型自行车,小家伙高兴得快要晕厥,冲到院子里疯骑,怎么也不肯上楼来吃生日蛋糕。无奈,冯小致和朱丹丹只能抱着蛋糕满院子追着让他吃。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有什么用,都不认识。”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旅友可比泛泛之交的人管用多了。”

“你不会吧,当真去啊?”

“谁说我当假了?单位假都请好了。”

“小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和陈志鹏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嗯?你这脸……”

“没有。”冯小致将头扭向一边避开朱丹丹伸过来的手。

“没有这脸会是你自己摔的,你多大人了?没有你往新疆跑什么,发神经啊?而且,还是在陈志鹏接受考核的关键时刻。”

“你怎么知道他要考核?”冯小致趁机打岔,她并不想跟朱丹丹多说什么,这又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也不是别人能替自己做决定的事,说了只能让自己多回忆一遍不愉快的记忆,何必呢。

“嗨,这种消息传起来还不快嘛!再说,陈志鹏和顾超什么关系。哎,小致,陈志鹏今年才三十五岁吧,竟然都要考察提拔副厅级了,真不简单!听说如果成功了,那可就是他们这个行业内的第一人啊!顾超说,即便提拔不成,至少让他在副厅后备里挂了号,也是前途无量的。哼,其实,你们家陈志鹏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工作、忙应酬、忙关系,也挺不容易的,我看他比他们那几个大学同学哪个都要更努力、更卖命。你看我们家顾超,上学的时候感觉他比陈志鹏机灵多了,可一工作就看出差距来了,陈志鹏多努力,我家顾超就凭点儿小聪明挣点小钱罢了。等陈志鹏真成了副厅长、厅长什么的,我们家顾超还不得看着他的脸混饭吃,他给项目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些,他不给我们只能喝西北风。我有时候来火就讲顾超,男人家要有点志向和追求,别太贪图安逸和享乐,你猜那王八蛋说什么?”朱丹丹呵呵笑着,也不等冯小致回答,“他说,‘人各有志,志志不同,不要得了这志又去观望那志,这样只会让自己在患得患失之间徒增烦恼。’你说说他,会狡辩吧!所以呀,还是你家陈志鹏聪明,早就看出这其中的奥妙和玄机,从工作第一天开始就玩命地钻营,现在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朱丹丹看着冯小致继续说,“他在外面压力大,回到家里难免会让你受点委屈,能忍的就忍忍吧,怎么办呢,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不过,小致,现在也好今后也罢,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理解你,也会支持你,咱们是什么关系呀,你说是不是!”朱丹丹亲昵地逗着冯小致,希望她能开心一些。

冯小致愣愣地望着朱丹丹,“我知道,丹丹,谢谢你。”

冯小致最初希望全程开车前往新疆,怎奈路途太过遥远,没有旅友愿意接受这样的挑战,冯小致只能随了大家,在新疆集中后再行驾车计划。出发前冯小致没有忘记去医院安顿杨春梅。经过两周的治疗,杨春梅恢复得非常理想,身体各方面已无大碍,她自己还扬言说等冯小致“野”够了回来,她一定可以去机场接她了。冯小致笑骂她“做梦”。杨春梅在恢复身体创伤的同时深深体味着爱情的甜美。姚辉几乎天天下了班便赶到医院去陪护杨春梅,在最初的时日里总是通宵达旦地陪护,搞得人家全职护理人员很是无聊。冯小致不得不劝姚辉,说他这样白天上班晚上陪护身体终究是会吃不消的,“现在春梅已经度过危险期,又有一个全职陪护,你真的就不必这样通宵着守了,你的心意春梅一定明白的。再说,春梅跟我说了,你每次守完夜一大早开车往回赶她都很不放心,担心你开车会走神、甚至会打瞌睡。你看你这反而不是让她操心嘛,你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心好好休息。”冯小致最后这几句话非常管用,既让姚辉知道杨春梅对自己的关心,又让他明白,他这样固执地陪护其实是得不偿失。从那以后,每晚照顾杨春梅入睡后姚辉便会离开。

九月底的新疆凉意渐浓。据当地居民说,过了“十·一”,那美丽的素有人间净土、东方瑞士之称的喀纳斯湖便会因为山间降雪、道路险峻而禁止通行,想要一睹景区的芳容只能等到来年五月的开山季。于是,一行人便将北上放在了旅途的最前站,至于南边那片辽阔的沙漠,则可以让它等上一等。

“啊!原来真有这样美妙的人间仙境!”开车一路向北行驶,连绵不绝的戈壁、高山、雪峰、松柏和那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让行驶在路上的游人赞叹不已。

躺在天山北坡的那一汪碧水被形象地称作“天池”,寄寓天上之池水。无风无雨之时湖水止如明镜,墨蓝沉寂,让人心醉。那湖面上倒映出的环山奇峰与真实景致争奇斗艳,“你有实的韵,我有影的媚!”真正相互辉映,难分高低。若是遇上蒙蒙阴雨,即便是在盛夏时节,也会让人深深领略深秋般冰寒的凉意;远望雪峰,便不得不膜拜它的神奇了,那里已是一片莫测高深的云雾缭绕;湖面丢去平静,迎来灵动,粼粼波光如同跳跃的节奏让湖面的景致瞬息变化,无形无边,随意弥散。

心中满怀对这一汪清澈池水的惦念离开天山,开始寻觅那古老传说中的神秘火焰。

火焰山确是有的,山体火红,在炽热气流的推动下,远远望去如同火焰般跳动不止,送来阵阵热浪,在周身形成熊熊烈焰,给人以酣畅淋漓之快。火焰山的“火”不遗余力迎接远方客人的热情,没有能够留住人们匆忙的脚步,却将他们更快地送到了清凉宜人、美味甘甜的葡萄沟。走在绿树成荫的葡萄藤下,头顶垂落着珍珠般成串的果实,耳边盘绕着独具民族特色的旋律和不知疲倦的热情叫卖,山间小溪也没闲着,叮叮咚咚忙着伴奏,这是怎样一副洒脱奔放又极具民俗的场景。

不到伊犁不知道新疆之美,那么,伊犁会带给人们怎样的惊喜呢?

车辆一路继续向北,道路两旁一望无际的戈壁逐渐被崇山峻岭的山峦次第取代。盘山的道路在忽而狭窄、忽而陡峭的峰峦之间穿行而过,游人发出阵阵惊呼,惊那峰之险峻,呼那山之壮美。驶离山区再次进入视野开阔的辽阔戈壁并没有给人以喘息的机会,因为远处那绿波浩渺的草原已经将人们带入了海的世界。那正是那拉提大草原伏下身子、挥舞手臂,在迎接远方的客人。海浪一样的绿草间时隐时现斑斑白色,那便是隐匿草原玩着捉迷藏游戏的羊群了。走进这悠悠草原的腹地,想要亲近自然、忘却自我,原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在辽阔草原放马驰骋更是彰显男儿本色。这时的草原如同有了感应的生灵,随着人们纵情地欢呼,摆动着、摇曳着,奏响一曲人与自然的协奏曲。

喀纳斯的美,少了些人文的喧嚣,多了些自然的富贵。都说喀纳斯之神奇除了其景色的绝美之外,更关键是在于它四季的不同风韵,又有多少人能够看全那四季之韵美呢?也许这才是它的神秘所在,永远存有一丝未尽的遗憾,永远留着一份遐想的空间。如果天池以开阔、壮观著称,那么,喀纳斯便可以立体、辉煌闻名。那山体的层叠、那色彩的绚烂、那湖水的多姿、那花儿的娇柔,你能想到的有,你不能想到的它也有,你相信的有,你不相信的它也有。到了这里才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到了这里才不得不相信人间自有仙境在。

在前往喀纳斯的山路之上,成片的乔木林是一道独特的景致。树林中隐住着古老的图瓦人,相传那是成吉思汗西征时遗留于此的血脉,繁衍生息至今。在乔木茂盛的山间坐落着间间就地取材的木制小屋,那便是图瓦人的家。林的婀娜、屋的别致使秋季的山野化成金色的童话世界。钻入山林,在没有人迹的山崖寻石而上,一路风光尽泄、流光溢彩。不知觉间一行人已经来到山林深处,回首眺望那层层叠叠的乔木树冠,宛如美少女的秀发,或卷或舒,或明或暗,阳光绚烂处如金色发带,微风抚过处如曼妙舞姿,变化莫测。木屋炊烟则述说山林深处的宁静。

山间的雨水说来便来,常使远道而来的外乡人猝不及防。

“早说今天肯定要下雨,让你们不要爬太远,就不听。现在下大了吧!”

“有什么关系。这大山里的雨可不似南方那淅淅沥沥的梅雨,是你想淋就能淋得上的吗?!”

“就是。这辈子啊,说不定就这么一回呢,你呀就好好淋着吧。”

“你们别想得简单,这北方的雨水不比南方,寒气重着呢。更何况现在已经是九月天,这雨要是一直下,过不多久肯定冻得你们直哆嗦。”

“不管冻不冻、哆嗦不哆嗦,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往回返吧。”

“是的,往回走吧。”

“一下雨这山坡太滑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脚下一滑,倒了出去。身边同行的旅友伸手去抓,结果两人一起倒下,又将紧跟身后的冯小致撞飞了出去。

冯小致沿着山坡一路往下滚,湿漉漉的草地很快将她的衣服浸了个透湿,大大小小的山石撞得她浑身快要散架,周围的乔木一排排、一行行迅速向后退去。

冯小致感觉现场比较混乱,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在往下滚,也许大家为了互相帮助,结果便都跌落了下来。在山坡较缓处,跌落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停了下来,相互追尾,堆撞在了一起。大家并没有急着爬起,也不想弄清情况到底如何,却是抱成一团,大笑不止,笑声在山间四处回旋,仿佛雨水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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