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水涟漪早早醒来,推开窗,晨光熹微,淡淡的弯月依然悬于半空。一行白鹭悄然划过暗蓝的天空,水涟漪望着远去的白鹭,陷入沉思。
良久,知画推门而入,后边还跟着两个端着洗簌用品的婢女。知画吩咐婢女将东西放下,自己径直走到水涟漪身后拿起梳子为水涟漪梳头。
知画看着水涟漪这顺滑的黑发,不禁感慨:“娘娘的头发可真是好,又黑又顺。”
“是吗?”水涟漪随手抓起一把长发,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轻笑“知画最爱打趣我,你看。”水涟漪若无骨的手拿着一根银白的发丝,看向知画。
“娘娘,一根银发在三千黑发中藏得令奴婢都找不着,奴婢实在是该打。”
“罢了。”
“娘娘可要奴婢将这银发拔掉?”
“不必。”水涟漪淡漠地回答。
洗漱完毕后,水涟漪便坐在桌前吃着知画做的荷香糕。
“小安子为娘娘拿来了苏州薄锦。”
水涟漪看了一眼知画,知画立马会意,出声:“娘娘正念着苏州薄锦呢,快传小安子进来。”
而后,小安子进入房中,水涟漪重重咳嗽一声似是被噎着了,知画连忙给她递上水,随即对房中的两个婢女吩咐道:“烟儿、宁儿你们去小厨房中为娘娘拿来酸梅汤。”
“是。”烟儿、宁儿应声离去。
“说吧。”水涟漪看着小安子。
“今日皇上早朝时查出先皇当时未查明的金洲贪污案,牵连官员有二十余人,官职大到户部侍郎,小道地方刺史,户部侍郎崔守义、李铭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崔守义从前和父亲交好,而李铭则是皇上的舅舅当今右相慕容琦之人。”水涟漪顿了一下,又问:“那左相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今日左相声称身体抱恙未能上早朝。”
水涟漪闭上双眸,似在养神。知画对小安子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水涟漪想:君离殇表面是彻查贪污案,诛连之人有父亲的好友实是正常,可是其中为何夹杂着右相的人,君离墨如今前往漠北,而他的舅舅左相司徒青允又恰巧抱恙,局势真是纷杂呐。
午时,水涟漪躺坐在园中的摇椅上小憩,微风吹拂着她的墨发,白皙的小脸染上了一层红晕,睡着后的容颜不再有清醒时的清冷有的只是婴儿般的恬静,君离殇进来时便是看到这一幅祥和景象。
水涟漪醒来便看到君离殇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水涟漪顿时神智清醒,沉着声:“皇上,你怎么来了?”
“处理完政事便出来散散心。”
“这帮奴才见皇上来了也不通传一声。”水涟漪似是苦恼地揉着额头。
“朕才来一会儿,见你睡着便不让他们通传了。”君离殇面无表情地答话,又说:“今晚朕在你这用膳,好商量明日你的回门事宜。”
“是,臣妾着人准备。”
君离殇离去后,知画走向前来,询问道:“今晚皇上过来用晚膳,娘娘可要准备些特殊菜色。”
“不用,一切随常。”水涟漪慢步走进主厅,拔掉髻上的木兰簪子,三千发色顿时如瀑而下,轻念着:“崔守义、司徒青允。”
夜晚,君离殇按约来到未央宫用膳,饭桌上,君离殇和水涟漪皆是静默地吃饭,君离殇面前的菜明显减少,而水涟漪面前的菜却像是没人吃过一般。
君离殇看着水涟漪,问道:“可是宫中的饭菜不合口味?”
“没有,宫中饭菜皆是可口,只是臣妾今日身子不爽,故此吃得少一些。”
“可有找过太医?”君离殇淡然问话,让人辨不出喜怒。
“正琢磨着明日差人去找太医。”水涟漪夹了一块肉。
“皇后爱惜自己的身子,甚好。”君离殇放下碗筷,又道:“明日朕下早朝后和你一同回门,今晚便在未央宫歇息。”
“臣妾听从陛下安排。”水涟漪淡淡回话。
晚膳过后,君离殇先回到御书房看书,未央宫中的奴才得知皇上今晚歇在未央宫真像是炸开了锅,虽说如今后宫之中唯有皇后一人,但皇后与皇上尚未圆房,这样终是不好。
君离殇走后,水涟漪便被知画引去沐浴了,水涟漪靠在浴桶中,知画帮她轻轻搓背,问道:“娘娘可又紧张?”
“还好。”
沐浴完毕,水涟漪着一身浅蓝色的轻衣,及踝的墨发随风而动,肌肤弹破可吹,粉黛未施的小脸却有一番不同于凡间俗粉的风情。
知画手中拿着使头发变滑的精油,问道:“娘娘,要摸精油吗?”
“不必。”
“那芳香粉呢?”
“不用,撤掉那些,像往常一样。”
“是。”知画拿着东西退下,她知道水涟漪不喜欢皇上,好歹后宫如今只有水涟漪一人,可往后再来些什么妃子的水涟漪该怎么办呢?
是夜,君离殇来到未央宫中,瞧着随意坐着的水涟漪竟有些晃神,君离殇知道水涟漪是美的,她的美是出尘的美,是由内而发的美。
“皇上你来啦。”水涟漪微微行礼。
“嗯,乏了?”君离殇听着水涟漪的话,竟有回到家之感,随即这一丝感受又被另一种感受冲走了。
“还好,皇上呢?”
“朕乏了,歇息吧。”
熄灯后,水涟漪与君离殇躺在床中,静默无声。不一会,似是察觉到君离殇睡着了,水涟漪拉了一下被子又帮君离殇盖了被子,才沉沉睡去。君离殇在水涟漪睡去后,睁开双眸,漠然地注视着这同榻而眠之人,不知所想。
水涟漪在梦中,她看见饱受欺凌的姐姐,听到满口黄牙的士兵说“完事,可向太子交代了”噩梦,又是一夜噩梦。
早上,君离殇醒来水涟漪还在睡梦中,君离殇交代着未央宫的奴才们说:“皇后娘娘昨夜辛苦了,今早不必打扰。”宫人听后皆是暧昧地想。
水涟漪起来后,察觉奴才们的眼神不似往常那般,便暗自问了知画,知画将今早的情况如实禀报。水涟漪听完后依然神色淡然,只是却始终猜不透君离殇的做法,他为何要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