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自从出生以来我就一直在想这一个问题。
当然是瞎扯,虽然想问题的时候总是会明白太多——
“喂?”
但是——
明白许多事情的前提就是做一个很糊涂的人,我身处的环境,可以说是让每个这样年龄段孩子都谈之色变的.
“喂?”
好吵!
是谁?
昏昏欲睡的眼睛睁了开来,整节车厢寂静的可怕!除了没所谓的轰鸣声震动着蔚蓝的天际有些发抖,但男孩很快发现是自己的身子在左摇右晃着。
他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根又一根电线杆,好像一个个逃兵,待这男孩趴在窗户上看时,其实最先映入眼帘的那根早就跑到了对于他来说的天涯海角。
“我怎么像小时候那样幼稚?”男孩内心抱怨着自己,这样的事情八成只有小孩子会做,凝望着窗外的风景,但其实最后得到的除了渐渐消失的回忆,也就是那一瞬间若有所失的心情。
“最近看见的一部电影好像也是这么回事,里面的那个什么角色也会经常这样,数电线杆发呆,也许不是发呆,是在回忆小时候的纯真吗?”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火车很平稳,但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看了看面前已经睡着的美丽的女孩子,几束幽白色长发垂落在她的肩上,随着火车的行驶一起跳舞,轻轻的呼吸声时隐时现——
“穹?”他试图叫醒面前的女孩,但很快他认识到这是一件艰辛到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于是他就放弃了。
看看外面的风景其实也不错的,他想到。
蔚蓝的天空比起电线杆更加单调,但就是能引起人们内心的感触,蓝的洁白——他知道这是个病式的比喻,但还是要如此,比起城市的天空,这里的天空的确看上去更加宽广,这里是奥木染。
应该是吧..
男孩缓缓地睡着了。
“喂?”
声音又出现了,睡梦中的男孩皱了皱眉,他眼皮包裹住的眼球有些湿润,好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梦境显然被这声音给打断了。
“穹?”
“悠?”
被叫做穹的女孩子眼神移了移,“你醒了?”
“嗯,你饿了吗?”悠眨了眨眼睛,内心的疲惫减少了一些。
“哼.”穹瞥了一眼悠手边的包裹,然后没有说话,悠愣了愣。
两人日常间的对话就是如此,但他已经适应,拿出一盒巧克力条,“要吃吗.额。”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已经不见,而对面的穹嘴里已经半含着一根,眼睛微微下合,似乎是得到了满足。
“也给我留一点啊。”虽然不抱希望,但悠还是无奈说了出来,自从坐上车也没吃饭呢,他的肚子早已咕咕直叫,被穹给打断后这感觉就更加强烈,哎?
他的眼眸迷离了一些,那么,第一次的声音..
“哼.”仍然是轻轻的哼声,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情侣之间的密语,但两人的关系并非如此。悠捂了捂略扁的肚皮,眼睛里突然出现了还剩下几根巧克力条的盒子。
“给.悠。”盒子被稍稍强硬地塞进了悠的怀里,他有些感动,此时两人的耳边想起了混浊不清的电音————
“这里是.”
“奥木染.”
“请.”
看来她也是知道了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所以心情不错吗?叼着一根巧克力条,悠这样想到,有这样的妹妹,看来以后的生活要加油了,虽然以前也是这样。
“我是谁?”
“悠.在自言自语什么?”穹靠在并不舒适的座位上,感觉火车的速度在缓缓减慢,终于,她的身子前倾了过来,悠呆了呆,“我.我刚才没有.”
“没有了。”
穹的脸色变差了。
“哎?”悠第一时间没有明白意思。
“没有了。”穹指了指他手里的盒子,悠低头看了看,“啊,你说这个啊,我会再买的。”他擦了擦眉间的细汗,有了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嗯。”好在穹并没有继续追究,她站起身来,幽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手里的一只小熊玩具此时显露了出来,被她抱在怀里,这个意思就是说.行李我一人搬?
悠看着穹若无其事地往火车外面走去,苦笑了一声,还好行李并不是很多,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这些必需品中有一大部分已经拜托了搬家公司,可剩下的也不是小数目,穹是不会来搬的,所以只能靠自己了。
他的左手右手已经被占满,一根细线围着他的胸膛和背部转了个大圈,把最后的重物寄托在他的背部,但这明显不是个好主意。
“这里.应该是没有车子的吧。”走下荒凉的车站,他和穹是唯二的下车者,破旧的椅子被暖和的风吹过吱呀地唱起歌来,两人走了几步,都是不约而同向后看去,“悠?”
穹突然开口道。
“嗯?怎么了?”
“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嗯!”悠坚定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穹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如果是悠的话.”
“我哪里都会去的。”
悠听完后有些感动,到这里生活的决定是他自己做主的,但穹还是跟着自己来到了这个在城里人的口中被称为“乡下”的地方。
“再见了呢.”悠直了直被压的弯了下来的腰,看向了远处的天际——
远处的云彩。
下面.那若隐若现的电线杆,曾经走过的路——
都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