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天,道古大陆。
此际天空湛蓝如洗,云卷云舒。一****日蒸蒸而上,散发着光和热。
田间地头劳作的汉子放下锄头,撩起帽檐,看了一眼烈日,心中禁不住烦躁了起来。
“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嘟囔着,捡起田里的锄头,狠狠的刨了刨土,地里的杂草顿时遭了秧。
“哎!再这样下去,今年难喽!”
“可不是吗?连续两个月都见不到雨水,眼看着苗都黄了!这可咋整?”
“还能咋整?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不干了?嘿!二狗子,你可真有骨气!你这话可敢当着胡扒皮的面说?”栓住一拄锄头,看着二狗子,冷笑道。
刨土的汉子神情一窒,嘴角抽了抽,闷声不吭。
胡扒皮,清平县县府衙门管账先生胡财厚的胞弟。每年年末的时候,胡扒皮就会腰里别着柳木棍,嘴中叼着水烟袋,晃头晃脑的挨家挨户的收租子。前年田间闹虫灾,大片的庄稼成了害虫的口粮,收成不如往年的一半,到了年末的时候,大家的收成加上前些年划拉划拉攒下的钱都不够交租,就因此,不少的汉子吃了棍子,当场倒在了地上。很不幸,二狗子成了其中之一。
轻轻一叹,在一旁安静除草的老实人阿达眉毛挑了起来。
日薄西山,一轮浅月冉冉升起,挂在了半空。
山坡下的小村庄里缓缓升起了几缕炊烟,它们盘旋着飞上了半空。
阿达扛着锄头,带着满身的疲惫敲响了自家的院门。
木制的栅栏上长着斑斑的青苔,围成了一个十米见方的小院子。院中三间茅草房安静的立在那里,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经受了太久的风吹雨打。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颗小小的脑袋从门内钻了出来,大大的如琥珀般的眼睛四处瞄了瞄,当看清来的人是阿达的时候,立刻欢呼一声,跳了起来,小小的胳膊勾住阿达的脖子,双腿在半空中乱蹬,如一只树袋熊,挂在了阿达的身上。
阿达慈爱的一笑,伸出琵琶一样粗糙的大手,对着“小树袋熊”的屁股轻拍了一记,笑骂道:“小狼崽子。”
“快下来!身上有汗,臭!”
“小树袋熊”挑了挑鼻头,凑到阿达的脖颈处嗅了嗅,舌头一伸,做出呕吐的表情,随后“嘻嘻”一笑,一溜烟的钻进了屋里。
“这小子!”阿达一愣,随即摇头失笑,跟了进去。
“男男,今日的字练了吗?”
“练了。。”
“《五字经》熟记了吗?”
“熟了。。”
“古诗八百首背了吗?”
“背了。”
“《四书》呢?”
“哎呀!达叔,你好烦。。男男不理你了!”
“。。”
夜深,黑夜安静的过分。
阿达挑了挑昏黄的油灯,坐在老旧的桌椅旁,静静地望着榻上酣睡的少年,浑浊的眼睛中散发着点点泪光。
“主人,男男越来越像你了啊。。”
“你如今还好吗?”
阿达的声音哽咽,他的双拳紧紧地攥起,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他的牙齿刺破了发白的嘴唇,蓝色的鲜血夹杂着泪珠,“啪啦啪啦”的滴在了地上。
“主人。。阿达不忠。。”
“呜。都是阿达的错。”
魁梧的汉子痛苦的趴伏在地上,喃喃低吼。
他全身的血管暴涨,整个皮肤这鼓起一块,那鼓起一块,像是被人揉捏的橡皮人。
仔细看去,阿达的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左冲右突,剧烈的冲撞着,势要穿破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青色的火焰突兀的钻出了阿达的手背,将他整个身体包裹了起来。
青焰幽幽,映亮了整个茅草屋,同时是整个屋内的温度急剧的降低,宛如冰窖。
被青焰包裹的阿达仿佛置身于八年前那场惨烈的战斗中,他身形颤抖,嘴唇发白。一双眼睛就像被人生生扣了去,空洞无神。
体表的青焰熊熊燃烧,在阿达的皮肤表面形成了一层一层钻石般闪耀的冰甲,死死地封住阿达,与体内的异物做着激烈的对抗。
“噗。。”
阿达张口喷出一滩红色的鲜血,神情委顿,浑浊的眼睛瞬间又黯淡了一分。
体内的异动随着这口鲜血的喷出,沉寂了下来。
体表的青焰一收,阿达抚着胸口,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冷。。”一道轻微的梦呓声隐隐传来,榻上的“小树袋熊”翻了翻身子,嘴巴崛起,都囔了一声。
阿达陡然惊醒,他慌里慌张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手指一弹,零星的青焰幽幽飘出,将那滩鲜血烧的一干二净。
“小主人,对不起对不起。。”阿达满脸的愧疚,他蹒跚的站起身子,走到了榻前,摸了摸“小树袋熊”的头,将他的身体摆正。
随后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走出了院外。
“复发越来越频繁了”阿达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了望天空中高悬的明月,一脸的凝重。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轻轻的磨搓着。
火焰状的玉佩在洁净的月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它就像是一块磁石,吸引着一丝丝月华。
每到夜深的时候,阿达总是习惯性的来到了院中,他手持着玉佩,静静地站着,像一尊雕塑,深沉的凝望着夜空。
“达叔,我饿了!”
黎明的阳光透过了窗子,射在了小树袋熊的屁股上。男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阿达端着一锅粥,闻声匆匆的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堆着笑,与前夜判若两人。
“小狼崽子,就知道,你饿了!诺,快吃吧!”
男男欢呼一声,端过面前的粥,快速的开动。
“达叔,我今天想去后山看看!”
“不行!”
“为什么”
“后山有妖怪!”
“可小明和阿强去了都没事了啊!”
“反正就是不许去!”
“不!我不要,我不要在家里读书,那些我都背了八百遍了!”
“叔叔,我求求你了。。”
“。。”
后山,小明,阿强,男男三个家伙带着自制的弹弓以及小木剑,悄悄的摸上了山。
“后山有野鸡,你们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