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身边断不乏这样一类人——他们在大家的面前总是喜笑颜开快快乐乐的样子,给人以开朗热情、自信进取的印象。但是这种人的内心情感往往很丰富,甚至是多愁善感,可他们不喜欢将之表现出来,更不喜欢刻意地找人诉说,心理学上称之为外向孤独症患者。对待这类人我们很容易被其开朗的表象所迷惑,渐渐感觉出现偏差并由此放任让,久而久之叠加的这种错觉会引导我们降低触及这类“病人”心里深层次东西的念头。如若不是因为某件突发的小事,我们恐怕很难说服自己他们其实是“病人”。
水茗暄再度从梦中惊醒,直接影响了沉浸于温柔乡的枕边人。“你又做噩梦了?”初醒看着黑幕中模糊的侧颜,水茗暄不敢肯定他到底是谁,渐渐触摸到到他移向自己没有烟草余味的手指,停落在脸上一瞬水茗暄知道:是童彦。
“我怕!”茗暄应激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童彦今天稍带犹豫了一下,还像往常拍着水茗暄的后背“没事,有我在这。”
投身于在童彦温暖的怀抱里茗由暄足下蔓至全身的冰凉开始烧暖起来,心底稍感慰藉地生出片刻拥有这个男人的踏实。
看着眉目间阵阵蹙颦的叹息每夜纠缠于水茗暄,使童彦惆怅之余恨不能替她分担。“丫头刚才抱你时我迟疑了。”当时童彦思绪不知怎么的就绕道同居之初发生的一件事:那晚他起夜上卫生间回来时只见茗暄悲痛欲绝的坐在床上哭,他躺下后她便像条蛇似的几乎窒息的缠绕在他身上。第二天醒来后提起此事,茗暄她跟断片似的浑然无知。对于存在水茗暄身上的这种病态依恋黏腻,童彦曾咨询过心理医师,得到的回答是:黑夜只是诱因,把她潜意识里不为人知的秘密统统挖掘出来无限放大。童彦深刻的晓得了水茗暄曾经受过极大的伤害,只是平日她不提自己断是不敢多问。面对这个安全感严重缺失的小女孩童彦唯一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疼惜她,保护她。
“小暄我们是不是该结婚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同居不受法律保护,我想给你更多。”
“让我再想想。”
在茗暄重复数次的“让我再想想”中,童彦已经是三十开外的人了,到了他这个年龄大多数男人已经荣升为父亲。当初自己悲观不抱希望的跟童彦在一起一晃三年过去了,事实证明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对象:体贴,细心,不主动惹是生非。有他在家的日子,自己不需要下厨,好吃的菜肴便端上桌来,他对自己的宠爱虽不能说锦衣玉食,也称得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得此良人,妇复何求?
幽蓝已于06年跟清浅结束3年多的恋爱长跑,双双走进婚姻围城。转眼茗暄已经26,结婚这事已经被提上日程,刻不容缓。尤其最近这一两年,每每回家李岚都要茗暄把男友带回家,茗暄均已各种借口回绝,搞得李岚以为是童彦那边有问题,催促茗暄早早跟他断了。其实茗暄很想告诉身边的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不过说出来肯定没人信——毕竟两人6岁的年龄差距,长辈们凭脚趾头想都会相信茗暄才是弱者,而绝不会是童彦。自己“婚与不婚”的举棋不定态度,害的大家都误解童彦不负责任,想到这茗暄就觉得欠了童彦太多。
昶翱在北京头两年发展的顺风顺水,一时间可谓春风得意,面对这个花花世界,日益膨胀的金钱欲,使得他想拥有更多,06年他开始投资证券,事实证明不是每个人都能从股市赚得金,他输得很惨。07年时不得不放低姿态回到家乡面对江东父老。
驱车看到沿途家乡发生的变化,这还是我记忆中的淼宁吗?想到这几年背井离乡去北漂,创造的辉煌如同昙花一现,转眼就30的人了一切又要重新开始,昶翱游子的那份孤独与惆怅,踏入故乡的地界被深深唤起:如果当初留在淼宁,说不定现在发展的也很不错。经过沁渊时这里已被改造成景区,失意之际的昶翱不忘对自己看待事物发展独具慧眼而感到沾沾自喜。“你的经济世界观离我还很远,教会我学自行车这个才是比较现实的。”昶翱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很现实的人,从教水茗暄骑自行车这事上才发觉她比自己更具冷静的理性。离开水茗暄后无数次梦到她那双勾人心魂的眼睛,越临近她,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小暄,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在家休息了一天,周六昶翱跟杜静雪一道去找李皓芫。算起来二人熟识有十多年时间,曾几何时为了水茗暄自己跟李皓芫争风吃醋划清界限,可过后他回北京居然主动联系自己,昶翱当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话说回来男人的友情就是如此简单纯粹其中又渗透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细数两人过往昶翱脑子里间接闪过王家卫电影《东邪西毒》里的情节:黄药师为了能见欧阳锋的大嫂于是强迫自己去见欧阳锋。李皓芫之所以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难不成是为了水茗暄?此时所有萦绕在心头的想法仅仅只是猜想,答案还需见到李皓芫时才知道。
“你怎么搬这来住?我家的房子又没有问你要房租。”
“换个新的环境可以不再面对曾经的人和事。”李皓芫话里似乎有话。
“这话是她说的吗?”昶翱不羁的脸上提到与水茗暄有关的事情时,眼睛里横生出失去美人后一塌糊涂的落寞。
对于两人讳莫如深的聊天内容,杜静雪听的稀里糊涂。
昶翱对李皓芫使了个眼色:我有事要问你。多年同窗达成的默契,李皓芫无需言语,先行离开客厅走到阳台。眼见主人离开,杜静雪认为是李皓芫要下逐客令,“这是?”“你在这里看会电视,喝喝茶,我跟皓芫去卧室谈点事。”“哦。”杜静雪应完昶翱,乖乖端起茶杯。她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头一次见面时昶翱尚在病房里,就这李皓芫都能跟昶翱大打出手,使得杜静雪对李皓芫人品颇有微词。再后来搁北京见了一回面,李皓芫也不像昶翱别的朋友见面客客气气称杜静雪为“姐”。这种冷淡,即使是暂时的应付一下他都不愿屈从。这一切非要寻根问底的话,归于昶翱保密工作的到位,重新回到杜静雪身边后至今她都未知晓不在昶翱身边的日子里有了一个水茗暄的存在。
昶翱后脚走到阳台把门从外边合上,放他觉不到的小动作对于李皓芫而言是穷尽这生都无法触及的高高在上的清醒,李皓芫顿然惭愧感觉自己变得很低很低,落到尘埃里,发出同自己单薄的身材一样的无可奈何的羸弱感叹:“属猴的人个个都跟猴子似的精!”“你就别再挖苦我了。她现在怎么样?”
李皓芫对昶翱要问的事心知肚明,存心装起糊涂:“哪个她?”
“别跟我装,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她现在过得很好。”李皓芫想不出更好的回答,只能这么告诉昶翱。
“很好还会搁你这说出那番话?”
“她,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
“她有了男朋友。”昶翱听说旧爱有了新欢,心里流淌出带着失落的嫉妒。悔恨之余恍惚觉得李皓芫就是活生生的黄药师,而自己俨然就是一个欧阳锋,至于捕获他们心的那个水茗暄,她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
“你不能拥有一个,还指望另一个为你守身如玉,耽误大好年华吧?”对于这个曾经的情敌,称昶翱情敌时,李皓芫不知道适不适合这个称呼,在水茗暄心里自己没准啥都不是。“她的男友,我见过一回。”
“他人怎样?”昶翱听闻李皓芫见过水茗暄现任,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这获取关于茗暄现任的信息。“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对她的事给与了过多的关注。她的男友人非常好。”李皓芫由始至终都对童彦长得像昶翱的事情只字未提。对于茗暄,对于昶翱,现在是最坏结果中最好一种,真相说出来有时是会超出人的承受范围。
“我想见见她。”昶翱沉默许久,开口说出自己的要求。
“那我给你她的电话。”
“不用,是你帮我约她,她听到我的声音肯定不会接。”昶翱冷静的分析道。面对一个曾经伤害自己的人,躲都躲不及,何况再见他。“你以后再打,怕是她觉得你出卖了她,连你的电话都拒接。”
“我帮你,但有一个要求:你要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以后都不能打扰她的生活。”“好。”有了昶翱的保证,李皓芫安心的替他拨通茗暄的电话:“小暄吗?我是李皓芫。”
“哦,皓芫啊。找我什么事?我现在公司加班。”李皓芫这通电话打来,让茗暄忽然意识到大学毕业后很久没有跟童彦外的异性朋友联系过。
“你说请她喝咖啡。”昶翱从旁对李皓芫低声说道。“怎么你那边有人在说话?”茗暄听到电话里来自第三个人的声音,立马警惕起来。“哦,是我这信号不好,喂喂,听到了吗?”既然要帮昶翱把骗茗暄出来,那就绝不能被她识穿,李皓芫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回到主题上“我想约你出来喝咖啡,聊聊天。”
“好吧,中午11点,我公司前的咖啡厅等我。”挂完李皓芫电话,茗暄呆坐在椅子上:曾经在他面前说过不再跟昶翱有关的人扯上关系,又再次食言了。她掏出口红补妆,看着镜子里消去婴儿肥的脸,感到异常陌生。
“我把她约出来了。外面那位怎么办?”
“带她一起去。”
“合适吗?”李皓芫觉得这件事昶翱有欠妥当,万一被杜静雪知道了。
“没事的。”对于杜静雪,昶翱自认为很懂得如何掌控她,只要自己不跟水茗暄重温旧梦,即使她知道过去的事情,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易地而处,如果今天留在身边的人是水茗暄,就不是自己能搞得掂了。太聪明的女人对于男人终究是一种隐形威胁。